《江湖歌》赤少侠

5、【伍】第五曲-终曲

　　【伍】
　　咿呀嘿呀 跟我一起唱
　　龙腾虎跃又何妨
　　剑雨刀光没不过胸膛
　　人生说长它又不长

　　咿呀嘿呀 跟我一起唱
　　大雁飞过见浪逐浪
　　莫问明日路通往何方
　　少年七分是方刚也轻狂

　　羡渔港边的村落，有孩童在哼唱。
　　是童谣？少侠依稀听见“龙腾虎跃”“剑雨刀光”一类的字眼，愈发哭笑不得。只怕是哪个浪荡江湖客教的罢。
　　好一个龙腾虎跃，却不见背后凶险风浪，想来也是故作糊涂。头一仰，酒下肚，剑雨刀光埋没在胸膛。
　　少侠自入江湖起，便见到腥风血雨染了半边天。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策马扬鞭当真快活，非愚者或看破红尘者。愈看愈见，愈见愈看，兜兜转转，最后竟认不清那正邪善恶。
　　却见友人疏离，亲人反叛，众人弃信。怎一个利字概括得了，怎一个江湖放得下。却有小人乘隙而上，挑拨离间，作恶江湖。名誉堂堂，好不可笑！
　　愈觉萧瑟。

　　到羡渔港。
　　苏枕雪自是看出少侠心中藏事，牵过缰绳只道一句：“少侠快去寻公子吧。” 少侠朝着苏枕雪抱了抱拳，并未多言。
　　清崖请江湖人士各自落座，原来只是赏桂望月。少侠不由生出一丝轻松一丝失落，旋即又消散成空。

　　陆轻眉给少侠斟酒，打趣道：“如此凝神思念，可是有了心上人？”
　　莫问就坐在二人旁边，听的此话，不由得轻笑出声。
　　原本沉浸在那江湖生死、家国大义之中的少侠，被这插诨打科问得了一愣。
　　“少侠如何会那般小家子气。”莫问似是帮他解围，“今日月圆，自是在想与人共登婵娟。”
　　这不还是拐着弯说自己思念成疾吗……少侠哭笑不得，道：“不过是在这江湖摸爬滚打久了，发现与先前想的大是不同罢了。”
　　“原来如此。”陆轻眉笑道，“少侠觉得有何大不同？”
　　“竟是分不清善恶正邪了。”
　　“并非是分不清了，人情多鬼蜮罢了。”莫问似是了然，道，“善恶难分，黑白不明，这才是江湖常态。若有一日人心丑恶美善皆写于头顶，那又何来众生百态一说？”
　　“少侠，莫问明日路何方。”
　　少侠还想出声询问，却听陆轻眉道：“今日非吾等宴客，少侠何不问过清崖公子？”

　　当真是江湖如此，还是我心已变？

　　“心未变，一切皆未变。少侠未变，一切皆未变。”清崖一句话似答疑又似添惑，扰得少侠更是心绪不明，他又问：“若我心悦之人正邪不明……若我最终善恶不分呢？”
　　清崖仍是淡笑，道：“江湖不过人生风雨一场，少侠，你明明已有答案。”

　　少侠谢过，转身将离，清崖又道：
　　“小友非一人，吾等皆在江湖中。”
　　腥风血雨自始至终并非一人挡，剑影刀光纵然没过胸膛，却未曾落入心间。
　　少侠抱拳离去。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①
　　那方月饼，那盏灯笼，那块兔糖。
　　书一张符纸，品一坛解忧，撑一方无雨，面具之下可有真心。
　　何时方能灵犀相通？

　　江湖纵然风雨一场，人生到底浪荡一回。
　　少侠有七分方刚，认准万圣阁并非善类，只望杀而后快。
　　少侠亦有三分轻狂，认定方思明为一世灵犀，唯愿故剑深情。
　　花间酒无醉，与明月行。
　　原来如此。

　　江湖风雨未平，少年心事豁达。
　　一梦江湖，一双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