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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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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州,五月五,天晴。端阳日,舟楫享竞欢,海榴花发,菖蒲竹酒踏芳归,更有彩线丝绕玉臂,纸鸢戏天际。
关州河畔,看争渡的人一群群。
“听说了吗?那个江湖第一杀手失踪了。”人群里有人聊起了闲话。
“君无双?你是说那个杀手君无双?”旁边人似乎很吃惊,视线从激闹的湖面上转向说话的人,“谁能动他?那家伙根本不是人?不是说就连买主也没见过他面貌吗?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我前段时间不是去了躺洛州吗?洛州都传开了,说....”话说的人看了看四周,低声窃窃贴在耳边,“说,君无双要受了瑞王大世子的差,去刺杀三世子。幸好三世子发现的早幸免于难,不过也受了重伤,然而刺杀三世子的君无双失踪了。到底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
听完,旁边的人掩饰不住惊愕,半响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也是。除了皇家的人,不然谁能伤得了他。”
“也怪三世子太出色了,难怪大世子想做掉他。不过,也有传闻君无双其实是四世子的人,大世子不过是二主子,君无双就将计就计,故意留下了大世子的东西。不然....咳。”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那个人颜色一正,立刻转换了话题,“听说桂兰芝右坊最近来了个新人。”
“哈哈,想不到,你也好这口。是有这么回事,据说这小倌奇怪的很,只和客人比喝酒。”
旁边的另一个一直听他们对话的人,插了一句:“还说是千杯不醉。来比品酒的人,没有人胜他。”
这种事情永远比皇家的事情有意思多了,不久又有人问:“会有人来?”
“哪能没有啊。据说连不好那口的人听说了,也都跑去了,据说还有其他县城来的。呦呦呦,那一个叫热闹啊。”边上的一个妇人插了话,满脸的醋意。
“哈哈,不会是你家那口也跑去了吧。啧啧...”有人调笑道。
那妇人一白了他一眼,看看站在边上的丈夫:“他要是不想跪搓衣板就去。”
“哈哈....”一群人哄笑起来,整巧着那边争渡出了胜负,叫好声响成一片,谁也没后面的嗑着瓜子跟着一个童子的梅清云。
“公子,他们在说你啊。”那小童顶着总角,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是一袋瓜子,一袋梅子。
梅清云打了个哈欠:“夏蝉,我可不是千杯不醉。”
“公子,他们在说你啊。”那小童顶着总角,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手里是一袋瓜子,一袋梅子。
梅清云打了个哈欠:“夏蝉,我可不是千杯不醉。”
二个月前的那日,自己酒足饭饱,六娘,也就是桂兰芝的老板娘,一句要不要赚钱,让自己停下了脚步。
于是,就因为好玩,自己和六娘立了个契约,当她左坊的小倌一个月,只卖艺不卖身,而他所卖的艺便是品酒。一个月后,自己若想走便可以走,若想留便留下。其实这也是卖身,不过卖的不是后面而是舌头。
当六娘告诉他,他的花名叫做青梅时,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他不该相信六娘能给他取个艳冠绝伦的名字。老鸨再年轻,她也是老鸨。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青梅变成了清寐。
清寐的牌子挂到了左坊花名册的左边,也就是只卖艺的地方,除了他。还有个跳舞的步生,和弹琴的知音。
男人爱什么?权利,女人和酒。
短短半个月,谁不知这桂兰芝左坊来了个会喝酒,会品酒,会吟诗,会作画的清寐。虽说年纪有些大,却也是一派风流,丝毫没有娇媚姿态的美人。好男风的早已经食指大动,却被妈妈告知并没有签卖身契,所以上不得。六娘上头有人,这是全关州都知道的,自然起了色心的也不敢乱来。还有些真想以酒会友的,起初还忌于这是相公馆而不敢入内,怕坏了名声。可谁让这六娘那双眉眼一笑,指指后院-------哈,别忘了这右坊的妓院和左坊的相公馆都是一家里的,自然有通口。
当然有人一说清寐还画的一手好画时,更是门庭若市了。渐渐,金蝉脱壳的,掩人耳目的,狡兔三窟的,慕名倾心的,都往右坊跑。落了败的,看热闹的,有顺道来左坊尝个新鲜的,也有顺道去右坊喝酒睡觉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女扮男装的姑娘小姐倾慕而来。
于是,不到一月,桂兰芝方圆十里,酒香扑鼻,萦绕不散。连带着周边开了愈多家酒坊,让人仿佛只闻到酒香便能醉到。
梅清云觉得好玩极了,便又答应做两个月。直到前日,六娘拿着算盘珠,对着他一笑,说,今后这左坊你就是二当家了,对人说就说我干弟。这女人早就看出自己些什么了,可到底多少自己也不清楚。管她呢,有酒喝,有钱拿,还有人伺候的日子,现在左坊的人见面已经不叫他清寐公子了,而是叫他梅爷。谁都愿意过吧,爷活了二十三年也没像现在这样逍遥过。舒坦,舒坦呐。
其实,月朗天清之时,望见那明月,他也会想起齐城的爹娘,二娘和弟弟腾云,还有老奶妈汪娘,不知何处的姐姐,去年刚出嫁的妹妹。偶尔想想和自己做了三年夫妻的常碧荷,还有和自己纠缠了一年多的濮阳攸。
听说,濮阳攸去卧莲寺找那和尚未果后,醉酒落水,到现在也不知所踪了,多半是死了吧。哎,这场游戏终究是自己无心策划的,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记得的时候就多给他念几遍《地藏经》吧。
为官三载却像过了一世,娶妻三载却已经忘记她的模样。失败啊失败。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就当自己重生了一遍。
人群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清寐。本就拥挤的人群,立即炸开锅的骚动起来。你推我我推你,这一声哦呦,那一声他娘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谁都想见见这位才子酒客般风流的清倌儿。
可半天,好不容易等赶来的捕快把秩序安定了,却发现清寐倒是没找到,就看见一个坐在地上大哭的清秀的少年,一手抱着瓜子,一手抱着梅干,嘴里一直喊着:“公子...公子。你在哪里?你不出来,六娘要打夏蝉屁股的。呜呜~~~~~~公子~~~~”
厉捕头一张冷面,勉强扯出个笑容,蹲在地上问:“小少爷,你家公子是谁啊?”
夏蝉两条泪痕挂在脸上,看了他一眼,继续哭。
厉捕头尴尬的一咳,却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官爷,这是清寐的小侍童夏蝉。
“哦。”厉捕头明白的点了点头。忽然回神过来,那也就是说..........
“啊! 清寐相公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