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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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一句话让九霄云殿内众仙皆是一惊，周围天兵为难了片刻，想上前去，却在看向夜神后，被夜神一个眼神吓得动也不敢动。
太微自己身体的问题，他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只是让月下仙人带了消息去寻旭凤，天帝寿元溃散这种事情，说出来那便是天翻地覆的动荡。他其实并不能确定这事是否与润玉有关，但是身体上种种不寻常的变化让他开始无法保持理智与平常心，他想了许多原因，没有中毒，正值壮年，这灾病犹如天降，可他本就是这天啊！
周围没有一个天兵动身去擒拿润玉，他感受到了更深的愤怒。润玉此时却站出来躬身行了个礼，那双清亮的眼睛直直望了过来，仿佛能看清他所有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父帝，润玉不知自己究竟所犯何事，‘弑父夺位’这说法又从何而起？”
润玉这一问话，却让天帝哑口无言。
“父帝为何不说？今日天界众仙皆在，父帝一句话却能将润玉置于不仁不义之地，但润玉又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父帝下如此断言！”
“兄长做了什么兄长竟是不知么？”大殿门口，旭凤身着自己的金甲缓步走来，后面跟着一身红衣的月下仙人。旭凤走过来，挡在润玉和太微之间，明显的回护之意，他朗声问道“兄长若无反叛之心，为何殿外有天兵天将手持武器向内窥望，为何父帝一直康健，如今却寿元渐散。这天界法力深厚能让天帝也无法防备中招的只有夜神大殿了。”
这真是强也有理，弱也有理，躲在一旁的萧炎都气笑了。
旭凤身后的月下仙人此时却惊呼一声，冲上殿前高台，众仙寻声一起望过去，却见到刚才还无异样的太微此时已满鬓霜白，露出的皮肤上也长满了皱纹。天界众仙里即便看着年岁大点的，也是中年模样，或者鹤发童颜。他们从未见过真正的衰老，仙人们即便仙逝陨落，都不会变成这般鸡皮鹤发的模样。
月下仙人见到太微如此模样，痛声看向下方的夜神，“润玉，你如此狼子野心，竟连亲生父亲也不放过！果真是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徒！”
周围也响起戚戚碎碎的交谈声，润玉听力甚好，很清楚就听到一些仙人也开始怀疑。能让天帝都无法抵抗无法防备的人，如今这天界，怕是只有一个夜神了，而且又有天帝和火神亲手指认，最关键的是能有如此手段的，他们也真的无法想到第二个。
此时藏在暗处的萧炎也现身走到润玉身边，旭凤看到润玉又来一个帮手，手持赤霄剑道“兄长，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把父帝的毒解了，我会向你保证，帮你祈求父帝的宽恕。”
润玉拦欲冲上去的着萧炎，也并没有为自己辩驳，金殿内众仙，有一些似乎已经听信了旭凤等人的话，这并不让他愤怒，此时他更多的是奇怪和不解。旭凤和众仙的想法，为何会如此，天帝并未拿出任何证据，只凭一面之词而已而已，他看向太微，他身上的寿元如同如今已不是一点点散溢的金色光点，而是形成一条金线被从他身上剥离出来，引到九重天上，没有人能看到，他却可以，他心念一动，伸手召唤，那条金线就轻飘飘的转了个弯，拉长，中间一部分落在他手上。他捏着这根金线，一头是天帝，一头是引向九重天上未知之处。
而在他握住那根金线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模样。漫天的金红色细线缠绕，润玉看到每个仙人身上都有两根细线，金色与红色。唯有几个人十分特殊，萧炎身上什么也没有，润玉自己身上只有一根金色细线。而旭凤，他身上，密密麻麻皆是红线，只有一根金色的细线，反倒显得突出，那些红线的尽头便是天界众仙还有外面一些未知的远处。这其中自然也包含端坐在高台上的天帝，只是天帝如今身上的红线虽还在，而那跟金线却了粗太多，他如今仿佛真的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已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与未来。
润玉明白此时他眼中的世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思索着漫不经心的缓缓开口“火神殿下，天帝寿元崩散，你不应该先招来岐黄仙官和缘机仙子看一下更为妥帖么。天帝并非中毒，你们无凭无据，可知污蔑上神也是重罪！至于外面的提剑的天兵，你莫不是忘了，兵权也有一半在我手里，他们是我的部下，保我护我本就是职责所在。这无凭无据便要给我治罪，殿下觉得可能服众？”
润玉说完这些话，看到一些仙人身上的金线也稍微粗了一点。金红两线似乎是相悖的。
听完润玉的话，果然有人站了出来，建议先找岐黄仙官查看，至于为何要找缘机仙子，他们也不明白，但是也还是找了两位仙人过来，此二仙并不参加朝会，被招来后，岐黄仙官本是莫名，待看到天帝也悚然一惊，缘机仙子则一直低头不语。
润玉看着岐黄仙官问到“敢问仙官，天帝可是中毒？可解否？何解？”
岐黄仙官沉默不语，上前给天帝把了脉，还是不语。
润玉哂笑一声，“那不如缘机仙子说一下吧，天帝这到底是什么病。想来缘机仙子也可说出一二。”
缘机头垂得更低了，月下与她素来交好，实在关心太微，忍不住也问到“是否是润玉这孽子下毒？机机你倒是说啊！”
“这……小仙不知……”缘机仙子抬头看了眼天帝，又看看身旁的夜神和火神，“这种……还是岐黄仙官来说罢！”
锅又被扔了过来，岐黄仙官也左右为难，摇摇头把球又提了回来“天帝无毒无病，这事儿缘机仙子应该知晓！”
看到两人都推脱不肯说，润玉看向旭凤道“火神殿下，可知他们为何不肯说？”
旭凤不解，他只听到岐黄仙官说天帝无病没有中毒，就已经迷惑了，天帝给他传的话有假，可若不是中毒，天帝何以至此。
“缘机，我问你，你执掌凡间轮回，分配凡人命数，依据为何？可由你心意而定？”
“小仙安排皆有天定，凡人生死轮回都有定数，全在司命簿里，小仙从不敢随意更改。”当然被胁迫更改就难说了，缘机仙子想到了当初被天后荼姚要挟的事情。
润玉却又问到“那上神命数呢？”
“自然……也是天道定数，不归小仙来管……”
“天帝的命数呢？”
夜神这一问接着一问，彻底把缘机仙子吓蒙了，她扑通一下跪下，急着摇头“小仙不知！”
润玉看着胆小怕事的缘机，笑道“你真的不知么，锦觅仙子当年下凡历劫，不是你发现的天象异常么？怎么，天帝如此这般，你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真是奇怪。”
“小仙未曾发现……小仙真的不知……”
“缘机仙子又怎会不知，怕是发现了，却又不敢说。因为，你发现天帝命数已尽，天欲灭之，神佛奈何？”润玉终是说出来了，听到夜神大殿这句话，缘机仙子面色惨白，她更不敢得罪润玉，天机知道的太多，果然不是好事，她哆哆嗦嗦垂着头不说话，却等于是默认了夜神所说内容。
旭凤难以置信“父帝是天帝，怎会天欲灭之？”
润玉看向周围，红线摇摇晃晃，他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帝，太微此时脆弱不堪，同为龙族，润玉可以感受到他的龙息微弱，“父帝当年为登天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本就已是不忠不义。登位后，又纵容天后，打压水族，灭我龙鱼全族，杀害风神，害锦觅上神入魔，水神惨死。这一桩桩一件件，父帝作为天帝，真的与其无关么？旭凤，天帝为何如此，你不如问问他自己，问问这天道，这不过是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
“住口！咳……咳！”太微起身欲阻止润玉，却实在控制不住胸口的疼痛，他似乎已经快要看到了自己的终点。旭凤不愿相信，众仙家却多数陷入沉思。太微对旭凤道“旭……凤，拿下，拿下……这畜生！”
润玉完全不将旭凤放在眼里，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天帝，他知道太微寿元将近，“父帝，你明知道自己是罪业加身不敢承认，难道你觉得没有人能看到你所做之事，便有恃无恐么？你寿元是被谁夺走的？你真的没有猜测么？”
太微不知道么？他正是知道，才更害怕，命数如此，天欲灭之，堂堂天界帝王，也无可奈何，他看向下方自己的两个儿子，觉得自己的寿元原来越稀薄，他甚至觉得自己眼花看到了一条金线从自己身上飘向九重天之上，曾经几万年的岁月飞速的在眼前略过，这一瞬间，作为天帝，他感受到了很多，他甚至明白自己可能也无轮回，寿元崩散，灰飞烟灭，这就是天道给他的惩罚。
他看向润玉，表情复杂，眼中却渗出泪水，他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发出声音。润玉看到最后一团金光从他身体里飞出来，天帝便在众仙眼前，一点点消散了。
“父帝！父帝！”旭凤冲上高台时，天帝已无留下任何痕迹，月下仙人痛哭出声。润玉却在最后一瞬间看到另一番景象，他看到太微消散的瞬间，每位仙人身上的金线突然将那根红线绞住拧断。那断掉的红线也一点点消失，因为没办法再捏住金线，他眼前的景象片刻后再也看不见了。
众仙只觉得脑内突然清醒许多，天帝已去，他们纷纷下跪，为这天帝送了最后一礼，便又起身，太巳仙人站起后，又向润玉跪下“天帝已去，望夜神殿下早登帝位，还六界安康！”
“望夜神殿下早登帝位，还六界安康！”众仙也跟着下跪，齐声附和道。
夜神如今众望所归，月下仙人一人之词，也无人再理会。旭凤今日，父母均死，他心中激荡难安，在太微离开的那瞬间，他脑中却也突然清明了许多，他想到了今日种种，以及以前的所有事情，他却不再有以前那般想法，一直心中念着的那份感情，他在这一瞬间也知道该结束了。隔着这么多人命，他和锦觅若不想你死我活，便最好不再相见。他又看向站在原处众望所归的润玉，对方也在看着他，旭凤一步步走下来，走到润玉面前。他发现兄长如今看他的眼神，已和年幼时不再一样，这已不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他兄长的眼中，他已和其他仙人无异。他对润玉躬身行礼，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苦笑道“兄长，你比我合适。”
说完他转身欲离开，润玉终究是没有忍住，还是问了一句“旭凤，在天界，你还是火神。”
旭凤转过头，看到他的兄长，以后可能便是天帝陛下了，他最后说了一句“哥，我走了，不在天界，也不去魔界，我会去人间，多行善事，为父神母神赎罪。”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润玉看向萧炎，萧炎也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牵着手一步步登上高台
……
夜神大殿登帝百年后，如约再次起兵攻打魔族，此次天界大获全胜，魔族提出和亲，竟欲将魔主嫁于天帝。
六界哗然，然天帝应允，于三年后成婚。两人恩爱有加，羡煞旁人，成六界佳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