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清梦》水雲

59、第五十八章 身世之谜

　　众人略略一惊，复而又回复平静，而曹寅已离船。少顷，一婀娜女子紧随曹寅走进船来，众人皆是大惊，明尚额驸和静格格更是目瞪口呆。

　　“民女艾未未叩见皇上，刚才惊扰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她朱唇轻启，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姐姐！”宁熙惊呼一声。
　　“靖远，我的女儿！”静格格一声大呼，随即晕倒在明尚额驸怀里。
　　康熙也颇为惊诧，随即迅速屏退众人，只留下静格格，明尚额驸和艾未未在船内。明尚额驸上前，拿起艾未未腰间佩戴的玉佩，淡淡抚摸，只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艾未未和宁远本是孪生姐妹，然而不巧的是，静格格临盆的当晚，明尚额驸额娘病危。在静格格先生下了宁远时，老福晋回光返照，众人皆以为喜。然而半个时辰后靖远降生，之后老福晋竟然就病殁了。算命先生说姐妹俩，尤其是妹妹的命太硬，克死了老福晋。算命的说，靖远命太硬，要将其送至山水温软之处抚养，才能防止她日后再克死其他家人。明尚额驸一怒之下竟然派人将靖远送至江南一间尼姑庵内。静格格伤心不已，三个月后明尚额驸亦有悔意，派人到尼姑庵处接靖远回京，岂料尼姑庵已被一场大火烧毁，庵内人皆生死不明。后来，幸存的小靖远流落街头，被人贩子拐走。再后来，她遇到了秦姨，从此委身在青楼之中。
　　“靖远，和阿玛额娘一起回京城吧！”静格格握着未未哀求着。
　　而未未只是眼中含泪，抽出自己的手，道，“你们虽生了我，是我的生身父母，然而却从无一天尽过为人父母之责。秦姨与我虽无血缘，却将我抚育成人，现如今我怎可能抛下她不顾，随你们去过富贵日子。你们都不必说了，从你们将我送走的那天开始，我与你们的关系就一刀两断了！”靖远陷入巨大的矛盾与悲痛之中，她不能再多面对他们一分，于是转身拂袖而去。曾经她是多么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怎样的人，可是如今他们俱在她面前时讲述这段往事时，她却无法原谅他们当初的所做。

　　小船上，八，九，十，十四聚在一起。
　　“一模一样，真真是一模一样。”十惊诧道。
　　“宁远，靖远，一模一样；女儿，静格格，还有明尚额驸……”九恍然大悟，道“八哥，么非，她是……”
　　胤禩轻轻颔首，“我也觉得是如此。”
　　这些日子以来，许是胤禩对宁远始终未能忘情，或真的是未未姑娘的才情打动了他，他便在晚上会常常微服去秦月楼画舫。而自从指婚以来，八就对宁熙的态度比曾经更加淡漠。宁熙曾经几次想和八爷党们一同出游，却都被八婉拒了。她心有不甘，有一日被拒绝后竟派人跟踪到八，不料却发现八他们竟去了青楼画舫，还点了花魁相陪。宁熙愤懑不已，而云齐听了也觉得分外不爽。

　　翌日，康熙接见两江官员，寻访河工境况。而女眷们则闲来无事。云齐则颇为在意所见的那个与宁远一模一样的艾未未姑娘。于是扮了男装同宁哥儿，一起去了秦月楼画舫。一进画舫便觉一阵脂粉气而来。姑娘们就簇拥上来，纷纷愿意来侍候这个俊俏的小哥儿。
　　今日未未姑娘的题目是猜谜。果不其然，江南多才俊，这便是好几轮下来，云齐都未能占得优势。而未未姑娘始终面带娇笑，乐得看着一种男子，为她争得不亦乐乎。云齐心想，这灵秀劲儿和宁远倒是不相上下，但是性子是断断不同的。
　　不过这到最后，还是让云齐占了先，得了与未未姑娘独饮的机会。
　　进了香闺，未未引了云齐坐下，道，“公子又是京里来的人吧？”
　　云齐略略一笑，颔首，这听口音就能明了了。“不过，姑娘为何用这‘又’字呢？”
　　“这几日皇上南巡江宁，这么大的事儿，这江宁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秦月楼的画舫，名满秦淮，来我们这里的京城人士也真是不少了。”宁远嘴角挑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云齐也是一笑，用扇子挑起宁远的下巴，道，“那依你看，这京城才子比这江南才子如何？”
　　未未打开云齐的手道，“公子请自重。”
　　云齐嘴角一挑，带着一丝嘲讽，道，“这青楼里的女子最是懂得逢场作戏，怎地又在小爷我面前装清高呢。”说罢看了未未一眼，复道，“你可知我留意你是因为你与我的一个朋友长得极像，否则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未未脸上划过一丝自嘲，遂悲哀地淡淡道，“你说的那人是我的双生姐姐……”
　　听到这话云齐一惊，听了未未将事情的原委道来，云齐从未想过事情竟是这样的。她摘下帽子，打散头发，以女儿身现在未未面前。
　　“你可是暗中爱慕八爷，所以在忿忿地追到这来问个究竟？”未未轻轻问。
　　云齐未正面答她，只是将宁远与八从相爱到不能相守的故事话与了未未听。
　　“我明白的意思，你是想说八爷之所以接近我是因为我和宁远姐姐一模一样，我只是宁远姐姐的替身，而非他真正爱我。”艾未未沉静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从未对他动过真感情，也从他眼睛里明白，他眼里虽然是我，但是看在心里的却是另一个人。”
　　“你可知，皇上已为他指婚了。而福晋不是别人，正是你和宁远共同的妹妹！”
　　“原来竟是这样一种孽债。”
　　“你恨他么？”
　　“你若是说八爷，我不恨，也不爱。他不过是我万千客人中的一个而已。”
　　“我说的不是八爷，而是你的生父，明尚额驸。”
　　“在我心里，从不认为他和我有过任何关系，所以恨也无从说起。他们的女儿是郭络罗-靖远，而我只是艾未未，也只想做艾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