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戎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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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都是大部族，与历史悠久的西陵相比，有熊要显得更像是远古人类的部族。有熊房屋的排布并不规则，泥泞的道路不似西陵用石砖铺设的廊道，走势也此起彼伏随心所欲。但相比藏于深山中的西陵，有熊的集市显得热闹许多，流族商人与本地小贩造就了城中喧闹的乐社，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也着实令人惊叹。
朔姯到的那天，姬轩辕与嫘祖在城中与战士们商议对敌计划。没有巫之堂的巫术相助，真刀实枪地上阵冲锋需要更多的是战场上的战术安排，想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朔姯让蒙桑替她安排搬家的琐事，便独自一人在城中闲逛。
有熊的清气相比西陵要浓郁得多，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尽管恢复得极其缓慢，但到底是自理无碍了。想想前几日连吃饭都要人送到嘴里才能吃下去的状态，朔姯不仅松了口气。
“诶！前面的小姑娘，你从何处来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朔姯寻声回头，只见一个看着比她大上不少的男孩满脸警惕地盯着她。他带着有熊麻绳头饰，光着膀子，手里攥着一根有她腿一般粗的木棍，看这凶神恶煞般的面相，好像随时要给她一棒。
“我叫朔姯，今天才从西陵到有熊来。”接着以西陵的礼仪行了一礼。
见客人这么拘束有礼，少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局促不安地挠挠后脑勺，歪过头去支支吾吾道：“啊，你...也和嫘祖一样从西陵来的？可我也没听姬轩辕说过还有客人...”
朔姯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也只是最近才与嫘祖说过要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既然是嫘祖的族人，那想必你也是同她一般强的战士了。来，比一场。”
这个展开完全在计划之外，朔姯一瞬间被整懵了，连忙摇手拒绝：“不不不，我只是西陵的一个医师，不会打架的。”
谁知对方到起劲儿了：“可姬轩辕那家伙说西陵人个个力大如牛，随便挑一个都很能打。你就别装了，给，就在这，跟我比一场。”随后扔过来一根木条，一副不在这决一生死绝不罢休的架势。
朔姯无可奈何，只得扔去了手中的木条，从身后抽出骨笛，心想自己身体情况绝不可以动用毒经一脉，那边用治疗术与之周旋一阵拖到嫘祖和姬轩辕开会结束就可以了。
“哦？这是你的武器，这么看来，你还是那个巫之堂的人？正好！我本来就对你们那些劳什子巫术挺感兴趣，现在还送上门来了！”说着，他便举起手中的木棍横冲到朔姯面前，重重地一劈而下，直向她头顶而来。朔姯见状立即后翻躲开，只是那少年虽看起来笨重，但挥舞武器的速度丝毫不亚于看起来敏捷的将士。如瞟见猎物的鹰一般下落地木棍擦着她的头顶挥过，其周边的风似乎都在听从少年的使唤，嗡嗡作响让她耳朵震得着实难受。
眼见那家伙抡起空砸在地上的木棍就要攻来，朔姯连忙拾起后跳时掉在地上的笛子吹奏起来，随着笛声逐渐模糊，她的身形亦一寸一寸化为彩蝶，而后又在少年身后自高处现身，于空中吹起骨笛，几只蜘蛛从其身上飞出攻向少年。
大概是笛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打斗的周围逐渐围上了许多。
“消失了？这是法术吗？”
“戎冬又在比试？居然还有人答应和他打？”
“你还惦记着打伤人那次？小族长之前和他说了，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嫘祖大人一来，他又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吧？”
“话说，你们认识这个小姑娘吗？怎么是个生面孔？”
“今天城门那块儿好像有西陵的人来，估计这就是了吧。”
戎冬见人群围上来，自己的战意也燃了起来，刚刚拿下不知被女孩用什么妖术躲了去，刚要转身又见几撮黑点想自己袭来，他连忙快手挥去。
这是...蜘蛛？
得手了！
朔姯调高音调，刚刚被少年挥下的蜘蛛瞬间炸裂，从中喷涌出雪白的蛛丝将戎冬的脚完全覆盖。戎冬丝毫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蛛丝粘性极强使其重心不稳，重重前扑在地。
人群的角度大概看不清其身上盘绕的蛛丝，只见他极没有形象地摔在地上，立即爆炸出一片笑声。
“竟然用这种阴谋诡计，刚刚那下不算！重来！”从地上爬起来的戎冬，将已经有些融化的蛛丝弄开，在后的脚用力一蹬，木棍就要斜劈过来。他的速度极快，朔姯才刚反应出其话音最后一字，人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她感到自己右臂受到猛烈一击，随即双脚离地，向一侧飞去，最终全身落地，谁想速度还曾减弱，在地上翻了一圈才停在人群的边缘。右臂很痛，却并不伤及骨头，而这一趟翻滚倒是让她一阵呕吐感冲上头，不由得干咳了一阵。
她放出冰蚕为自己疗伤，头晕好转了些，却不及戎冬再次袭来的速度。这次他对准了地面，朔姯感到周围地面猛地一阵，眩晕感又再次袭来。
人群中已经沸腾了，大家纷纷为戎冬叫好。喧闹的声音在朔姯耳边隆隆作响，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即便是这样，强烈的求生欲却在这时暴发出来。她将笛子缓慢移到嘴边，随意找了一个高音，刺耳的声音一起，她的身侧便出现一条两人高的双生蛇的虚影，将戎冬捆了个结实，长长的毒牙就要对着其脖子咬下去。
“朔姯！住手！”
这声音是...嫘祖？
她的身体已有些支撑不住。本来因为浊气而加倍的虚弱在平复之后一下子爆发出来，朔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稳定神志，大概是见主人没了危险，灵蛇的幻影逐渐瓦解，凝聚成两条小蛇回到她的衣摆中。
“既然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嫘祖赶忙将朔姯扶起来，又回头将人群遣开，“巫炤来信说你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咳咳...”朔姯觉得自己再说话就该吐了，连忙闭嘴。
“嫘...嫘祖大人？”戎冬缓过气来才发觉自己可能闯了祸，“这姑娘她...没事吧？”
“你要想打，我大可陪你打。”嫘祖有些责怪，但又觉得自己似乎也有错，便把火气压了下去，“朔姯刚刚受了重伤，有熊医术高于西陵，这次是来休养的。你...太莽撞了。”
戎冬自知理亏：“我带她去有熊最好的医师那里看看去！”又蹲下身子，右手握拳抵住左胸行礼道：“对不起...”
“不必了。”朔姯缓过劲儿来后，轻轻吹起笛子，几十只青紫相间的碧蝶将其包裹其中，在触及伤口和淤青处化为粉末，没一会儿那些伤处便尽数散去，“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死不了。”
她挣开嫘祖的搀扶，站起身来，看着还有些震惊的戎冬：“你赔我一顿饭，这事儿就算过了。”但梁子结下了。
戎冬，你就等着天天在你家看到各种“奇禽异兽”吧。
戎冬看着朔姯平静的脸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这姑娘大概不会和姬轩辕说这件事真是太好了。
他一开始确实觉得事情没什么不对，即使家里的虫子肉眼可见的增多，但他也只是以为家里的木头生了虫窝。
直到他看到了有他两臂长的蜈蚣和比他头还大的蟾蜍。
隔天就直接冲到了朔姯家里，差点儿给西陵的大小姐跪下了。
西陵的大小姐坐在一圈罐子中，旁边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和蛇，神情镇定地擦着手中的虫罐，罐子中的蛇还冒出个头来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
戎冬：......
大姐我错了。
嫘祖大概是以为这件事真的翻篇儿了，只是觉得来朔姯家吃饭愈发幸福了，天天大鱼大肉，感觉自己多长好几斤肉。
“你从哪来的这么多肉？”
“戎冬送的。”
“那家伙没事送这些干什么？”
“谁知道呢？”朔姯笑道，“可能是因为喜欢我？”
朔姯平日里很少笑，这一笑明明很好看，嫘祖却觉得有点瘆人：“他又惹你了？”
“没有没有。”
嫘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然后第二天又和戎冬打了一架。
连姬轩辕都觉得奇怪，性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戎冬，现在谈西陵色变。等到他终于知道来龙去脉，这事儿却已经真的翻篇儿了。
嫘祖笑道：“我也没想到那丫头儿还把我也算进去了。”
姬轩辕叹了口气：“可惜。”
“可惜什么？”
“那段时间没去朔姯那蹭饭，可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戎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