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光年》三度半

33、喝醉了

　　傅佟年不是那种很喜欢生气的人。
　　很少有人见过傅佟年生气，她并不是那种脾气好的真的连生气都不会，而是她对自己的脾气很克制，有时候傅佟年觉得自己有点像神经病，话少的人，总是很容易想得多。傅佟年每次生气的时候，基本上都不说话，时间久了，生气的原因也就慢慢的忘记了，那时候只要别人和她说点什么，她就又变成以前脾气好得不得了的傅佟年。
　　相比于大吵大闹，有时候两个人不说话可能更容易透支感情，可是在傅佟年这里是不成立的，只要她笑了，所有的一切就又会变成以前的模样，小时候傅佟年以为大家和她都是一样的，所以从来不会耐着性子去哄和她生气的人，后来慢慢长大了，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和她是相同想法的人，根本就没有，原来所有人生气了、伤心了，都和她不一样，都是需要有人耐着性子去哄的，以前她怎么都学不会怎么会哄一个人，大概是她真的不聪明吧，一直都学不会，后来学会了，她的生活也变了。
　　一上大学，林辰就物色了不少成为自己女朋友的候选人物，当他嘚瑟的跟曲小凡说都有哪些人的时候，曲小凡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他刚刚说的那些人，都能追到手似的。
　　“诶，曲小凡，你刚刚什么眼神儿呀。”
　　“自己体会去。”曲小凡撕了一个棒棒糖放进嘴里，看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心里无限惆怅，周北北现在在哪儿呢？不知道有没有想她，走的时候也不给她留个什么联系方式，还说做彼此的天使，瞧瞧现在，果然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临终的时候才会那样叮嘱张无忌，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看看周北北，简直了。
　　“你说陆斯年现在在美国干什么呢？”看了一会儿地，曲小凡就抬头看着天，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乌压压的云，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似的。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林辰也学曲小凡的样子看着天空，眼神无限惆怅，他是真想念当初和陆斯年一起开黑的日子。
　　陆斯年和曲小凡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赵芳菲和陆斯年他妈温柔就是发小，两人结婚后，买的房子都是挨着的，直接导致陆斯年和曲小凡自娘胎里就认识，林辰是后来的，念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和陆斯年臭味相投，两个人感情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为此曲小凡嗤之以鼻了很久。
　　“你说陆斯年还会回来吗？”林辰突然看着曲小凡问。
　　“不知道。”曲小凡看了一眼林辰说，“会吧，他的胃刁钻的很，肯定会回来的。”
　　肯定会回来的。
　　曲小凡在心里想着，要是不回来······
　　不回来她还能怎么办呢？
　　唉——
　　“你说北北还在生我的气吗？”
　　“当时那种情况也情有可原，估计气早就消了。”林辰笑着安慰，其实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周北北什么性子，他不清楚，难道曲小凡还能不清楚？
　　“肯定没消，不然怎么能一直到现在都联系我呢。”曲小凡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总是觉得当初自己打的周北北那一巴掌，连带着她和周北北自己的友情也被她一起打掉了，可是陆斯年差点死了呀。
　　“小凡，我知道S市新开了一家游乐场，想去吗？我买票。”林辰还真有些不习惯突然抑郁的曲小凡，拿着手机找着那家新开的游乐场给曲小凡看，“据说有S市有史以来最高的摩天轮。”
　　曲小凡看了林辰一眼，“瞪——”的一下，从小台阶上蹦了下来，“你还是带着你的佳丽三千去吧，哀家不感兴趣。”
　　“诶，别走呀，看看呗。”
　　“不看。”曲小凡背对着林辰挥了挥手，往女生寝室那边儿走去了，“你自己个儿去吧，我没兴趣。”
　　傅佟年的朋友不多，七七现在在英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原佩佩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拍戏，苗瑞现在结婚了，留在了S市，没有再回来，傅佟年现在连个说话分享秘密的人都没有，她其实也没和她们分享过什么关于自己的秘密，更多的是听她们说话，可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她们都在自己身边，现在她们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过自己的生活了，一下子，傅佟年觉得自己的世界空落落的。
　　第一次不得不承认，人类是群居动物，不是没有原因的。
　　同事聚会这样的事情，傅佟年第一次经历，抱着一种很新奇的心情跟着Ada去了酒吧。
　　在傅佟年二十五年的岁月里，这是她第一次去酒吧，她从来不喝酒，也从来没觉得酒是多么好的一个东西，要是酒真的能消愁，酒吧生意哪能像现在这么好。震耳发聩的音乐声，让傅佟年刚进来就后悔了，拉着Ada的手，不用说话，就能清楚的明白她眼里是什么意思，“Ada姐我能走吗？”
　　Ada拍了怕傅佟年的肩膀，“就是出来玩儿的。”Ada笑着拉着傅佟年的手往里走，“第一次来酒吧？”实在是太吵了，Ada不得不贴着傅佟年的耳朵，几乎是用吼的。
　　傅佟年吼不出来，所以点了点头。
　　“难怪不喜欢呢。”Ada笑，拉着傅佟年去早就订好的包间。
　　这会儿倒是安静多了。
　　大家都是同事，怎么说相处也都有小半年的时间，傅佟年什么性子，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加上Ada有心护着傅佟年，倒也相安无事，傅佟年看着疯狂发泄着自己所有负面情绪的同事，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一句好像很合时宜，又好象很不合时宜的话，一群人的狂欢和我无关。
　　傅佟年看了一眼手机，她给陆靳尧发的信息，他还是没有回她。
　　第一杯酒是怎么喝上的，傅佟年已经忘了，到后面有种来者不拒的感觉，Ada最开始也只当傅佟年是自己放开了性子，也就没怎么管她，到后来才觉得不对劲，推开一众打算趁机灌醉傅佟年的不怀好意的同事，将傅佟年揽在了怀里，红彤彤的一张小脸，Ada看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明显的喝醉了。
　　“佟年，你怎么样？”Ada拍了拍傅佟年的脸。
　　“有点难受。”傅佟年闭着眼睛，睡得不太安稳。
　　“我送你回家，你住哪儿？”
　　没有回答。
　　“陈悦，过来。”Ada皱眉叫来了在办公室里和傅佟年关系最好的陈悦，“佟年喝醉了，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陈悦明显也喝大了，摇了摇头，有些吐字不清的说了一句不知道。
　　凌晨散场，大家都结伴的各回各家，只有Ada怀里的傅佟年还不知道去哪儿。
　　Ada不是没想过要把傅佟年带回自己家，可是男朋友最近刚从国外回来，加上傅佟年现在又喝醉了，的确有些不方便，皱了皱眉，Ada给周特助打了电话。
　　她和傅佟年之间共同认识的人只有赵承言，Ada知道傅佟年和赵承言关系不一般，要是赵承言知道傅佟年醉了，肯定会来接她的，可是Ada没有赵承言的电话，只能曲线救国的给周特助打电话。
　　扰人清梦的确是罪过，加上周特助的女朋友还睡在他旁边，更是罪加一等。
　　Ada言简意赅的简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委婉的询问了一下电话对面的人能不能给赵承言打一个电话，让她屈尊来接一下傅佟年，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Ada心里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正打算说打扰了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周特助说，“宋小姐等我电话。”
　　Ada觉得有戏。
　　Ada扶着傅佟年在路边坐好，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B市凌晨是什么模样了，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怀里这个就算喝醉了也不哭不闹的傅佟年，让她重温了一下当初刚来B市时候的时光，那时候她没有身份没有背景，B市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那时候B市没有现在繁华热闹，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正在Ada缅怀过去的时候，赵承言来了。
　　比Ada想象的早了不少。
　　Ada扶着傅佟年站起来，看着赵承言风尘仆仆向她们走过来的方向。赵承言皱着眉从Ada怀里接过了傅佟年，确定扶好之后，才看向Ada，“谢谢宋小姐，年年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Ada笑，“我从来没有见过喝醉的人有哪个像佟年这样不哭不闹的。”
　　赵承言看了一眼怀里的傅佟年，“需要我送宋小姐回去吗？”
　　“不用。”Ada笑着指了一下身后停着的那辆黑色宝马，“我男朋友在那边等我。”
　　“那这样我就不耽误宋小姐时间了。”赵承言说着将傅佟年横抱了起来，“我先带年年走了。”
　　“好，赵总再见。”
　　看着赵承言抱着傅佟年离开的背影，Ada觉得赵总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近女色，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她需要去关心的，转身往自家亲爱的男朋友的方向走，她现在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呀。
　　傅佟年真的像Ada说的那样不哭不闹，等到带喝醉的傅佟年回家，还没下车，就吐了，赵承言皱着眉脱掉了傅佟年的风衣外套，抱着她进了别墅。
　　“年年，喝点水。”
　　傅佟年摇头，怎么都不肯配合，赵承言看着傅佟年扭头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会喝酒喝这么多干什么？
　　“年年，听话，喝点水漱漱口。”
　　傅佟年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见了，还是就是下意识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赵承言递过来的杯子，又十分配合的吐掉了嘴里的水，跟刚刚怎么都不喝水的她完全就是两个样。
　　“那天靳尧问我。”傅佟年闭着眼睛脑袋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醉了说的胡话，还是因为真的醉了，想要发泄一下自己最近心里的苦闷，“我把赵承言当成什么。”
　　本来起身准备去放杯子的赵承言听见自己的名字，突然停下了，转身又蹲了下来，带着谆谆善诱的声音问道，“你把赵承言当成什么？”
　　很久，真的很久，傅佟年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赵承言以为傅佟年睡过去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眼神馄饨，明显的意识不清，赵承言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傅佟年在赵承言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刚刚抱起傅佟年的赵承言身体僵硬了一下，垂眸看着傅佟年，这次好像真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