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朝欢-忆君清梦熟》李觅彦

10、第 10 章

　　“牧少主，这是琉璃阁特有的佳酿绿焙，还忘少主不要嫌弃。”舞倾城早已换下一身红衣，现在的她一袭浅紫略施脂粉，多了几分空灵高贵的她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衣服颜色和牧少主的丫鬟一样。
　　“倾城姑娘说笑了，这可是琉璃阁独有的佳酿绿焙，千金难换。听闻只有入住烟霞阁才有机会品尝，据传当今圣上都要亲自前来求取。今日晨希既得第一佳酿，又有第一美人相伴。无怪乎天下人人都想在琉璃阁的赛宝大会上夺魁。”牧晨希温和有礼的答道，一点也没有神影宫少主的架子。仿佛真的垂延眼前的美酒已久，将那终得夙愿的表情展现得恰到好处。
　　“少主说笑了，所谓第一美人不过是众人错爱，倾城蒲柳之姿，如何能在少主面前当得美人二字。”
　　之前在赛宝会场已惊艳过的舞倾城终于能静下心来打量眼前的男子，没有凤主的阴柔妩媚，也不似越亲王的阳光爽朗，墨黑的长发和吹弹可破的肌肤衬着一双璀璨如琉璃般的眼睛，秀挺的鼻梁与红润却丝毫不女气的双唇让人移不开眼睛。一袭月白长袍的他坐在这里，生生就让人觉得这烟霞阁仿若瑶池仙境。
　　“倾城姑娘一直盯着我看什么？莫非是晨希脸上有脏东西？”见舞倾城一直盯着自己出神，牧晨希于是出声问道，心里却对她生出了些许不屑。原来江湖传言八面玲珑心有千窍的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和一般的花痴女也无甚不同。
　　“少主恕罪。倾城是见少主丰神俊朗，如谪仙下凡一时不禁有些失态。”舞倾城涨红了娇颜，忙起身行礼请罪，小女儿情态展露无遗。
　　“姑娘快莫惊慌，我家少主是与您开玩笑呢。”看羞得满面通红的舞倾城，悦儿忙走过来解围，并为两位斟满了酒。“少主甚是喜酒，今日终于能饮得名闻天下的绿焙，少主是恼姑娘不为他斟酒。”悦儿笑嘻嘻的打趣自家主子。
　　“悦儿，在你眼中你家主子就是这般贪杯么？”板起脸来佯斥悦儿，但眼角的笑意还是看出他对丫鬟的打趣不以为忤。
　　“少主不是贪杯，只是这绿焙置于眼前。就是悦儿这不懂酒的闻着这香味都想斗胆跟倾城姑娘讨一杯来解解馋，更别说是少主这深谙酒道风雅至极的人了。”
　　“你这丫头到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看你如此有兴致，那我就替你向倾城姑娘讨一壶酒不知倾城姑娘可同意？”
　　“少主这是哪的话？今晚整个琉璃阁都以您为尊。莫不说小小一壶绿焙，就是您要十坛八坛，只要不带出琉璃阁都是可以的。柳絮，去为姑娘取一壶绿焙过来。”
　　“悦儿谢过少主，谢过倾城姑娘。”听得舞倾城的话，悦儿喜笑颜开的道谢。
　　“姑娘客气了，倾城最近偶得一首佳作，不知少主可有兴趣指点一二。”
　　“能闻姑娘妙音实乃晨希三生有幸，姑娘请。”
　　转身于七弦琴旁坐下的舞倾城，玉指轻轻拨动，轻启朱唇。
　　一曲罢，牧晨希不禁抚掌赞道：“好曲，好曲，如此绝妙的曲子恐也只有姑娘能演绎出它的神韵。”
　　“少主缪赞了。说起来，倾城曾经有幸听闻这首曲子的作者弹奏过。与她比起来，倾城真是连十分之一也不及。”这世上，还有谁对音律的了解能及得过仙音岛的传人。
　　“哦？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妙人。不知我是否有幸一见？”牧晨希道，外传舞倾城是仙音岛的人。普天之下，音律方面能胜过她的屈指可数，听她言语间倍为推崇，想必就是仙音岛的传人了。
　　“世间万事皆逃不过一个缘字，缘份到了少主自能和她见面。”一个是仙音岛传人，一个是神影宫少主。早晚都会相识的吧！只是倾城也没想到，这两人的相遇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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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姐姐是在唱您作的曲子么？虽然姐姐也唱得很好听啦，但是还是没有小姐好听。”已到烟霞阁外的妙添三人刚好听得倾城的歌声，阿荏忍不住评论道。
　　“小姐唱得比倾城姑娘的还要好听”晚晴惊诧道。这首曲子她也是第一次听见，但下意识已经觉得是绝唱了。听得阿荏的话，所以一时忘了主仆之仪。
　　“晚晴姐姐，你莫不是不知道小姐是谁？这世上哪还有人音律能比得过小姐？”阿荏嘟着嘴，很是不满有人质疑自家小姐。
　　“是晚晴失礼了，还忘小姐恕罪。”是了，小姐是仙音岛的传人，仙音岛的历代传人都是精通音律，更是个个都有天籁之音。但是自从和小姐见面以后，听得小姐的声音虽是清脆悦耳，但也无甚出奇之处。想必是用了什么法子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吧！
　　“无妨，我也不过是仗着先天优势能胜过倾城三分。人外有人，江湖上奇人异士甚多，万不可妄自尊大。小心，有人过来了。”妙添谆谆告诫，却突然惊觉有人过来。忙拉着两人闪身躲到假山后面。

　　“小姐，是倾城姑娘身边的柳絮。不打紧的，我们过去看看。”晚晴仔细一看，却是刚才被倾城吩咐出去拿酒的柳絮，心下一转。就想到了进屋的办法。

　　“见过晚晴姑娘，不知姑娘在这有什么事吗？”柳絮正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绿焙和精致的点心，却看见迎面过来的晚晴。遂停下见礼。
　　“玉姐姐说今晚的客人是神影宫的少主，怠慢不得。所以让我服侍在倾城姑娘身边。你先去幽竹苑帮忙吧。”晚晴端着一等丫鬟的架子吩咐道。
　　“那有劳姑娘了，柳絮就先下去了。”因着平日里晚晴就是玉卿和白掌柜身边的红人，所以就算看见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甚是面生，也对她的话不疑有他。将手上的东西转交给她们就领着两个丫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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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儿。”就在一群人要去往霞光宴时，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朗的男声。
　　“见过凤主。”还是晚晴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见礼。
　　“凤主？”
　　“妙儿不识得我了么？也不过短短五年不见，可真是叫人伤心呢。”凤栖梧看着眼前的人，身后喧闹的幽竹苑仿佛不存在一般，眼里只有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凤主说得哪里话，妙添只是疑惑这个时候凤主您怎么会在这里。就算舞倾城因着霞光宴脱不开身，可我琉璃阁不乏绝色，断不会怠慢了凤主。”虽然知道凤栖梧是娘的故交之子，可是妙添真的不是很喜欢这个凤栖梧。实在是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太过……奇怪。
　　“在见到妙儿之前我也觉得这琉璃阁不乏绝色，可是在见过你之后……。”话还未说完，他就知道糟了，自己担心她没有休息好老实等在妙音阁，可她却跑来这鱼龙混杂之地现下竟还要去牧晨希的霞光宴凑热闹。本就着急再加上现在莫名的妒火一时就失了分寸，怎么能把她和聚仙楼的这些女子论在一起。果然……看着妙添还未动声色可身旁的丫鬟已变了脸色。凤栖梧都还来不及思考道歉的话就已经说出口“妙儿，对不起。我一时口无遮拦，无意冒犯。”
　　“凤主说笑了，这聚仙楼虽是我仙音岛的产业，可是家父忙碌妙添年幼，早已将一切事宜交给白启打理。妙添贪玩初来这聚仙楼也觉着处处新鲜，私心还觉得父亲的安排果然没错，白启当真是个有能力的，可没想到环肥燕瘦各色美女竟都不能入凤主的眼。可见我仙音岛避世已久果然比不得凤山财大气粗、见多识广。”妙添其实一点也不生气，虽然她长得漂亮，可也从未以此为傲。对于让阿荏色变的风尘女子她也丝毫无感，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知道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生气的凤栖梧松了一口气，可又因为小丫头话里话外的疏远而生气。仙音岛避世索居，她见过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自己与她虽说不上关系亲厚，可好歹隔三差五的也能见上一面。不求她同自己心意相通，可名义上说起来也是世家大哥，怎的就这样生疏？
　　“多谢妙儿宽宏大量，听闻你去参加了禹山的武林大会，我还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虽然心里生气，面上可一点儿也不敢表现出来。
　　“聚仙楼的赛宝大会也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妙添自幼待在岛上，难得被父亲允许出来行走当然要把握机会凑凑热闹。”看这个样子霞光宴是去不了了，妙添挥手让晚晴去了烟霞阁服侍，自己留下来应付这凤栖梧。
　　“妙儿此番出岛可有什么安排？许久不见，不知楼伯伯与兰姨近来可好？”凤栖梧侧身迎着妙添往妙音阁走去，幽竹苑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声音，霞光宴舞倾城妙绝天下的琴声这一刻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父亲母亲安好，劳烦凤主挂怀，妙添此番出岛只为游历一番长长见识。”
　　“妙儿为何与我如此生分，我父母早逝自幼得兰姨庇护，在我心里早把自己当做仙音岛的一份子，妙儿不若唤我栖梧哥哥？”
　　“凤主言重了，凤主当年年幼，母亲作为医圣门传人，救扶弱小本就是职责。今非昔比，凤主现贵为凤山之主万不可如此自谦，传出去恐我仙音岛会成为众矢之的。”
　　妙添虽然年幼又初出江湖，可毕竟也是作为仙音岛继承人培养出来的，虽未出岛，但在各位长老的谆谆教导下天下大事也都了然于胸。当年圣主皇帝慑于江湖势大恐威胁朝政安稳，遂大力拉拢江湖人士，对于拉拢不成的则下旨围剿。在这个过程中遇见了仙音岛的创始人也就是楼妙添的祖奶奶谢千溪，圣主皇帝对谢千溪一见钟情许以后位。可当时的谢家一家百余口人都死在了圣主皇帝的江湖剿杀令中。几经纠葛，谢千溪联合蓬莱岛岛主及乐见先生与圣主皇帝签订了停战协议。由谢千溪创立的仙音岛和屹立江湖千年不倒的中立势力蓬莱岛及乐见创立的虹门维持江湖安定并约束江湖人士。
　　朝代更替，当时的宸国现在虽已分裂成了千华国与周国，可现任的两位君主都有意结交江湖各大势力。凤山虽与仙音岛交好，可私下更是与周国皇室亲密无间。仙音岛和蓬莱岛约定不参与皇室纷争，凤栖梧的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去怕是又要引起一阵动荡，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想到此处，妙添心里更是提起了三分小心。
　　看见心上人小心谨慎的样子，凤栖梧不得不压下满腔热情，故作世家大哥冷淡梳理的样子道“是栖梧唐突了，还未恭喜妙儿在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明日在凤山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不知妙儿是否愿意给栖梧这个面子。”
　　“谢过凤主盛情，妙添刚到凤城，正愁对于江湖之事一无所知，如此，就叨扰凤主了。”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妙音阁，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此时已经夜深，妙添自不会邀请刚刚见面的凤栖梧屋内一叙。“此时已经夜深，妙添就不送凤主了，待得明日再上凤山向凤主赔罪。”
　　“那栖梧就先告辞了。”

　　“小姐，我们明天真的要去凤山做客吗？”都怪这个凤主，阴阳怪气的说半天话，现下她们是不可能再去霞光宴了，阿荏没看到姐姐盛装的风采，不由气恼的嘟着嘴。
　　“凤家一向与仙音岛交好，凤栖梧幼年差点被爹娘认作义子，虽然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可既然咱们都到凤山脚下了，没理由不去拜访。”拍拍小丫头的头，妙添转身回屋。
　　“那咱们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这个你问问柒哲，明天就我们三个去凤山。娘应该有给凤栖梧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