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8、 八、回家

　　到了外院管家办公的厢房，就看到矮几后刘总管席地伸直了腿倚墙靠着，刘福宁正一板一眼地给他敲着腿，想来也是深受席地而坐之害久矣。兄妹俩见了礼，刘总管才缓缓坐直了身，听过颜牧转诉的话，他点点头：“回大少爷，奴才知道了。”
　　颜若却想到了个好主意：不如设计了桌椅做出来，一方面给大少的礼物有了，另一方面还巴结了刘总管，看的出来他的权利比大少还大啊，而且自己只是动动嘴，不用出力出钱，真划算啊，于是很天真地说：“其实这矮几再稍微高一些，坐的高一些不压着腿，腿就舒服多了。”
　　刘总管不屑地：“小丫头，想的倒不错。”
　　刘福宁急急地辩解着：“小雨很聪明的。”
　　颜若笑嘻嘻地：“福宁哥哥也很聪明哦，”又向着刘总管“小雨愿与福宁哥哥一起改制坐具，如此可好？”
　　看到孙子拉着颜若高兴的样子，刘总管挥挥手：“去吧，切勿胡闹。” 刘福宁却从屋角的箱侧摸了不知什么东西藏到怀里才匆匆出来。
　　几个人拉着手往杂役所在的匠作房而去，刘福宁在怀里摸了个苹果，递给颜若：“这是前儿刚得的，小雨妹妹，吃。”
　　这个年代真的是物资匮乏，后世常见的许多瓜果蔬菜都没有，就连这苹果对他们来说都是稀罕货，颜若接过来，让颜牧吃，颜牧死活不肯，最后不得已才咬了小小一口，颜若又让福宁，他也笑着咬了一小口，颜若自吃了一口，然后又轮流让两人咬，一个小小的苹果最后让大家都吃的眉开眼笑。
　　找到翟木匠，颜若说了桌椅的形状，桌子很简单，把矮几的腿加长就好，椅子因为木匠从未见过，颜若连说带比划，最后拿木棍在地上画出图来又稍做解释，木匠很快就心领神会了，并很快就对他们置之不理开始做了起来，颜若暗暗好笑：原来也是个工作狂啊。
　　福宁道：“过几天就到七夕，小雨妹妹可准备好针了？”
　　“为何要准备针？”
　　“吾听娘说，七夕穿针最快的手巧。”
　　“为何我娘从未说起？”
　　“娘体弱，想是忘记了。”颜牧解释着。
　　“娘是想让小雨以后赚很多钱不用辛苦干活，不想小雨还是一辈子劳碌命，知吾者，娘也。”颜若笑滋滋地。
　　“大家闺秀也要手巧才能嫁个好人家呢，小雨妹妹手笨了要嫁不掉的。”
　　“福宁哥哥莫非现在就开始挑手巧的女子了？二哥也这样挑吗？小雨虽然手笨可人聪明可爱美丽大方善良智慧……”
　　“吾未说汝不好，”福宁紧紧握了颜若的手低低地道“小雨妹妹都很好，可为兄还是想让汝手巧。”说着从怀里又摸出个荷包递到颜若手里然后转身跑了。
　　颜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根七孔针，不过针眼怎么这么小啊，能穿过线吗，颜若觉得难度有点大。
　　回到家里，舞姬娘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正趁着身体好时在赶制一家人的秋冬季衣服、鞋子，只见席上榻上堆的满满的。
　　“娘，府里各季都有衣服，不要这么辛苦拉。”颜牧心疼地。
　　“傻孩子，天冷了穿娘做的衣服暖和。”舞姬娘抱起颜若半天不松手，不断地问：“怎么又轻了，在府里吃苦了吧？”
　　“娘，大少爷和先生都对小雨好，先生教小雨写字治病，大少爷还教小雨弹琴呢。”颜若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宽慰她。
　　果然舞姬娘乐的合不拢嘴：“早知道大少爷是好主子，真好。”又比划着衣服的大小，又忙忙地丢下衣服去煮饭，颜若甜笑道：“小雨找志武哥哥做好吃的给娘尝尝可好？”
　　“勿去打扰了。”舞姬娘制止着。
　　“不打扰，正好去看望志武哥哥。”上次单管事还交代有新花样再去找他呢。颜牧也想到了上次美妙的试吃，不再多说，拉了妹妹直奔外厨房。
　　厨房里正准备晚饭，因没有外客，只煮仆佣们的饭，非常简单，煮了一大锅汤饼，几个杂役在一边有的烧火有的整理碗筷，单志武抓着一大块煮好的五花肉在案板上切，单管事在一边指点着，颜若上前亲热地打着招呼：“管事叔叔，小雨又偷学到几样新菜式，不知有兴趣否？”
　　单管事胖胖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按颜若所说准备了五花肉、排骨、鲜香菇，吩咐杂工挖了竹笋，砍制了竹筒，单管事在颜若指挥下做了红烧肉、糖醋排骨、竹笋烩香菇，蒸了竹筒米饭。
　　颜牧兄妹俩提了食盒回家吃饭，单管事尝过后连忙又打点了两盒，一盒送刘总管，一盒送宜兰轩大少爷处。
　　饭后没多久，福宁和志武就结伴来了，在屋里待的闷热，几个人说说笑笑又跑到渭河边，各找了舒适的地方坐好接着侃。
　　“小雨妹妹真巧，会做那么多新菜，爹总嫌吾笨。”志武吞吞吐吐地。
　　“爷爷也说小雨聪明能干呢。”福宁望着颜若傻笑。
　　“小雨当然好了。”颜牧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样子。
　　“可是小雨下厨只会说不会做啊，还不会女红，手好笨呢。”而且以后也不打算学的说。
　　“若吾有小雨那样聪明的脑子，爹就不会天天打骂吾了。”可怜的志武。
　　颜若连忙转移话题：“吾一定要赚很多银子，然后走遍大汉天下，吃遍大汉美食。”
　　“吾等都为侯府家奴，没有自由的。”颜牧凉凉地。
　　颜若这才想到自己还在奴籍，顿时黯然。只有福宁兴致依然很高“爷爷说，只要吾听话好好干活，公主就会脱了吾的奴籍呢，”连忙捂住嘴“爷爷不让告诉别人，汝等休要外传。”
　　众人相继答应，又聊一会儿就散了。
　　到家里，舞姬娘早已烧好了水，依次给兄妹俩洗了头发，因没有木桶，只擦了身换好中衣，接着又去洗了他们换下的衣服，收拾好后发现榻上的兄妹热的都没有睡着，随即举了把蒲扇躺到颜若身边煽了起来，过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又起身从一个漆面已经斑驳的镜奁中拿出一个刺绣精美的荷包，悄声道：“雨儿，就要到七夕了，恐到时不得见面，娘把这个先给了你吧。”
　　颜若接过，从荷包里不出意外拿出一枚七孔针，果然还是舞姬娘了解自己啊，针眼都大大的，把荷包塞到枕下，无精打采地问：“娘，吾等都在奴籍否？”
　　“然。”
　　“那就是主子拿吾等想打就打想卖就卖想送人就送人吗？”颜若恐惧地问。
　　“然，不过大少爷人好，想来不会。”娘也黯然。
　　“妹妹勿怕，过几年为兄就去从军，挣了军功来给妹子脱了奴籍。”颜牧郑重宣布，显然经过深思。
　　“不，小雨不要二哥从军，刀剑无眼太危险了。”颜若立刻阻止，仿佛颜牧就要上战场似的。
　　“唉，要怨就怨爹娘无用吧，这也是汝等的命啊。”果然这种事最后推给命运比较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