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53、五十三、合作

　　“小雨，怎地买房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慕岩兴师问罪。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吾看那里位置风景都不错，价钱也合适。。。。。。”
　　“价钱合适？一千六百两还算合适？换吾去一千两就买下了。”小屁孩酷酷地。
　　“汝。。。怎地知道价钱？”颜若惊问。
　　“哼，有什么是本少爷不知道的。”小屁孩头一仰，不屑地。
　　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颜若一点都不怀疑，笑嘻嘻地拍拍他的小脑袋，老气横秋地：“不错不错，小孩子前程不可限量啊。”
　　董令轩一把PIA飞颜若的手，怒道：“不准拍吾脑袋！不准唤吾小孩子！”
　　慕岩也兴致勃勃地逗他：“哎，小孩子就是麻烦，难道日后相处吾等还要尽教养嬷嬷的职责？”
　　看到小屁孩咬牙切齿面红耳赤似乎真要雷霆大怒，毕竟日后还是合作伙伴，真闹僵了也不好处，颜若急忙很正式地拱手施礼：
　　“郭公子、董公子，吾等皆做大事之人，岂能效小儿女形态？切勿为玩笑伤了和气，且坐下商谈吧。”
　　既不承认自己小，自然更不能效小儿女般打闹，董令轩重重地“哼”了一声，端然跪坐下来。
　　煤矿找到了，下面就是采煤、运输及推销了。
　　这个煤矿虽然覆盖面很大，埋藏也浅，开采是没有难度的，但它位于西山腹部，山路崎岖难行，运输是个难题，马车肯定不行，马、牛等牲畜在当时都属于被限定用途的动物，当然也用不成，用人力，单只驮煤所需人员就不是个小数字，成本太高。
　　颜若脑中飞速转过许多运输工具，木牛流马？好倒是好，不过自己这废柴比不得人家那些BH的女主，能把那复杂的图纸画出来。有了，手推车，机动灵活适合各种崎岖路面，解放战争的胜利都人家手推车推出来的啊，而且制作也简单。
　　销售嘛，现在已到八月末，离用煤高峰为期不远了，只要人们知道煤的好处，那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是如水而至？
　　三人划分了各自的任务：初期慕岩负责招募人手采煤、运输、在城中租赁空置场地，董令轩协助，颜若负责手推车制造。
　　后期销售由董令轩与颜若负责，慕岩任务不变。
　　利润分配：三人各占三成，还有一成留作准备金。
　　散会后颜若邀请二人吃饭，初次尝试做生意赚钱的郭董俩断然拒绝，异常认真地投入工作去了。
　　颜若想起鸢罗，急忙赶至花园，却见两人正聊的开心，问道：
　　“姐姐恕罪，劳姐姐久候，小雨甚是不安，不知姐姐与姑丈可用过餐否？”
　　东方清远道：“等候小雨多时了。”
　　“小雨忒也多礼，姐姐原也无事，只是来此多时，原该告辞了。”
　　“姐姐果然是怪罪小雨了。”颜若立刻模仿琼瑶悲情剧女主做可怜小媳妇状。
　　东方清远也竭力挽留，三人在友好祥和的气氛中共进午餐。

　　看到东方清远明显对鸢罗的爱慕，颜若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了，想到就去做，颜若首先给义父陈染写了封信，待收到回信后，相继拜访了鸢罗、桑弘羊及桑云烟。
　　手推车样品已经做了出来，实地实验后效果良好。
　　慕岩与令轩进展也很顺利，第一船煤已经送到城中煤场了。
　　西汉的铁产量还不高，若用铁制煤炉，造价高恐不易推广普及，那就只能用砖砌炉子了，好在简单，颜若找了几个泥瓦工成立自己的工程队，没费多大事就做出了蜂窝煤炉和碎煤炉。然后就是做蜂窝煤，手工制煤机颜若小时候也曾经玩过，找了铁匠打造出来，使用效果还不错。
　　推广的第一步当然从自身做起了。砌炉工程队首先无偿改造了郭府、董府、孔府及在建的颜若新宅的厨房，受到各府厨子的好评，并在同行间流传开来，根据单志武使用后的反馈，颜若增加了风箱。
　　令轩对砖砌的蜂窝煤炉很不喜欢，建议改为青铜炉专供大户人家使用，颜若总算想到青铜也是可以代替铁使用的，又捏着小屁孩粉嫩嫩的脸蛋夸奖一番，已经习惯她如此轻薄行为的董令轩只是学着她的样子撇撇嘴就算了。
　　孔谦书提出新建酒店厨房也使用煤炉，要求颜若报价。
　　颜若头脑一热第一反应：垄断——暴利，可以随意报价了，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一念头，若是比木炭价格高很多，人们怎么会接受呢。三个小商人细致地核算了成本，最后市场定价为比中档木炭略低，这个价格算下来利润接近200%，三个良心大大的好的商人决定以免费砌炉子给客户作为补偿，既然是价格谈判，三人又拟定了保底价格，最后一致决定，若能顺利签下这笔合约，就把青铜炉的制造交给孔谦书。

　　毕竟是第一次报价，三人都有些忐忑，干脆一起来到他的主院。
　　客厅内香风阵阵，燕语莺声，只见孔谦书正与董采萱欣赏着寒露弹琴唱曲，两人不时交谈评论几句。见到这三人到来，孔谦书心领神会地带他们到书房，留下两位面有不爽之色的美女继续交流。
　　孔谦书听了报价，大打亲善牌：“小雨，这个价格有些高了吧？此酒店可不全是在下的哦。”
　　颜若一腔正气大义凛然：“吾颜小雨生性纯良，平生只认得忠义二字，孔公子吾友也，郭董二公子亦吾友也，小雨夹在中间难以两全，”她低头思索片刻，又与慕岩令轩目光短暂交流，然后毅然道：“小雨虽是女子，也是爽快之人，若孔公子真有诚意，这价格可降一成，”扭头对郭董二人：“这一成只从吾分成中扣除便是，孔公子可还满意？”
　　孔谦书微微一笑：“那在下要问小雨了，可好？”
　　颜若诚恳地：“这两边的买卖小雨都有参与，说句内行话，确实可以。现下公子可能不信，日后定会发现这用煤比用柴、用炭都划算的多。”
　　“小雨所言吾自然相信，不过这一本万利的生意因何不找吾合作？”孔谦书佯怒道。
　　董令轩洋洋自得，郭慕岩也笑道：“皇甫轻尘亦有此言，吾只告诉其人员已定，不好更改了。”
　　颜若作势理理平整的深衣，抚摸一下一丝不乱的头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这才鄙视地望孔谦书一眼：“亏汝还是一代奸商，这经济之道尚不如吾家隔壁以养鸡糊口的李三娘。”
　　孔谦书“噗”地喷出了一口茶，气急败坏地：“谁人诬陷吾？汝从何而知吾是奸商？”
　　平常口无遮挡的颜若没料到他反应如此强烈，急忙谄媚地：“口误口误，是一代金商，能点铁成金啊，大汉百姓对六公子那是相当地佩服啊，小雨曾听闻一首童谣如此赞道：行止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商场获金有道，生子当如孔六，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
　　“住口！”孔谦书开始还听得面有得色，听到后来生怕她再出怪论，急忙止住。
　　颜若也不恼，笑吟吟地：“孔公子果然高明，小雨正不知如何说下去呢，公子不恼小女子了？”
　　“让吾不恼也不难，那李三娘却有何经济之道？”孔谦书面上还是气哼哼地，目光专注地望着颜若，郭董二人也期待地盯着她。
　　“李三娘常言：千万勿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小雨一直以为很有道理。”
　　“切，这是甚经济之道？吾随口能说出许多呢。”慕岩抢着说。
　　“哦~~，那岩兄说几个听听。”
　　“经济之道一谓能识人。知人善恶，账目不负；二谓能接纳。礼文相待，交往者众；三谓能安业。厌故喜新，商贾大病；四谓能整顿。货物整齐，夺人心目；
　　五谓能敏捷。犹豫不决，终归无成；六谓能讨帐。勤谨不怠，取行自多；七谓能用人。因才四用，任事有赖；八谓能辨论。生财有道，阐发愚蒙；九谓能办货。置货不苛，蚀本便经；十谓能知机。售宁随时，可称名哲；十一能倡率。躬行必律，亲感自生；十二能运数。多寡宽紧，酌中而行。”说罢得意地望着颜若。
　　“郭公子竟能背《陶朱公商训》？”董令轩惊讶。
　　“嗯嗯，爹爹言不会背不让吾。。。。。。”声音含糊后面的没人听到。
　　“此《陶朱公商训》只是基本经济理论，这个理论固然是从陶朱公经商多年中总结而来，并不断被实际验证是正确的，按照这个理论经商自能获利，但如陶朱公这样成功的商人几百年间汝可曾见过第二人？”
　　孔谦书点头不语。
　　董令轩理解力很强大：“吾明白了，理论虽好，还要能应时应事而变才对，”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损益，犹若不可得而法。”小鹿样纯净的眸子喜孜孜直视颜若，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
　　颜若自然不会辜负他的美意，顺手蹂躏着他光滑细腻的脸蛋，嘻嘻笑着夸赞道：“善哉善哉，小屁。。。。。。小孩子就要这样聪明伶俐才招人喜欢。”
　　小屁孩立刻撅起了小嘴，待看到孔谦书往合约上签字时才又露出笑脸。
　　三个人傻笑着看着合约，孔谦书又道：“今日即可到账房支银，尽快建好酒店厨房吧。”
　　令轩忽然想到了青铜炉，孔谦书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很久以后，颜若无意中得知，领悟能力超强的一代奸商孔谦书深刻理解并坚决贯彻了李三娘理论，以青铜炉为契机秘密开创了自己的事业。
　　当然，他可能早有另立山头的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而已，颜若知道此事后首先闪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