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圣人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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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晌午，街道上小贩大声吆喝，人流不绝，热闹极了。
客栈天字一号房，竹无心与通天对坐，茶香四溢。
“老师现今是凡人！”竹无心心情已然平复，却仍旧为得知的消息震惊。
“三界不需要有私心的圣人，本座已然不再是通天教主了。”
“可是……”
“通天圣人仍在，却不再是本座，无心，你可明白。”打断竹无心的话语，通天手指向上示意竹无心。
“您的意思是……”竹无心皱眉，心头却是渐渐了然。
世界法则不会平白无故让一个圣人消失，通天却已不再有资格做无心无情，至公无私的圣人，天道也不想有一个超出掌控的圣人，故而，以竹无心为赌注，若通天败，便永生困于紫霄宫，如此倒也算解决了威胁，便是通天胜了，也好办，通天可以离开紫霄宫，但通天圣人不行，所以，只要通天放弃圣位，自然就可离开紫霄宫，如此，天道不算毁约，只看通天愿不愿走了，好一个全胜之局，无论是胜是败，天道都可以解决通天这个威胁，这是个阳谋，但通天不得不入，只因他不再是无心无情，他在乎竹无心，无法坐视竹无心身死道消。世界法则抹去了通天的修为，让通天从圣人之位跌落到凡人之阶，而紫霄宫，自然会有另一个通天圣人面壁宫中。
“老师，是弟子的错。”
“教不严，师之惰。”通天道“如今这般也好，本座也算自由了。”
“可您”
“修为而已，再修就是了。本座既做了决定，自然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好了，从今起，本座便名为清尘，通天教主，就让他成为过去吧。”
“是，老师。”竹无心敛目，心中暗自思量，清尘，上清落尘？不，抬眼看着眼前的俊美道人，应是清逸翛然，不染凡尘。
多年来，世人摄于圣人之威，不敢直视圣人之容，故而甚少人注意到通天教主，不，现今该是清尘，实际上容貌出众，世间少有能敌者，当然，能够有资格面见清尘的，都是些早已不再为容貌所惑，视皮囊如白骨之人了。
“老师，您，可愿离开三界？”终是下定决心，竹无心将自己的来历尽数倾吐，毫无保留。
“古家？”清尘看着眼前的弟子，心中却不再是单纯的爱护之情，清尘明了，若是纯粹的师徒之情，哪怕竹无心是他最为宠爱的嫡传弟子，但三霄有例在前，便是不忍竹无心身死道消，清尘也大可直接让竹无心入封神榜，保住竹无心元灵不灭便可，根本不必与天道交易，在清尘不惜代价也要护住竹无心的那一刻，师徒之情便不再是纯粹的师徒之情了。圣人不该有情，但清尘无法否认，他动心了，清尘一生可谓桀骜不驯，在诸天圣人之中亦是特立独行之辈，如今既然心中已有明悟，又何必再去犹犹豫豫，左右顾及，不过是依心而行罢了。
“如今都已到了这一步，你认为本座还会有别的答案吗？”
“老师……”哪怕心中已有成算，竹无心仍是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嘴角的弧度根本不想抑制，清俊的面庞在这一刻宛若春回大地，柔和温暖。
“莫再称呼老师了”清尘道。
“老师？”竹无心面色踌躇，迟疑道。
“怎么，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称我为老师？”清尘轻笑，“你若只想将我视为老师，那就如此称呼我吧。”看着眼前聪慧之人难得的傻样，清尘抬手摸了摸竹无心头顶发丝。
“那我称呼你阿清可好。”注意到清尘将自称换成了我，竹无心心中明了，不再拘于礼数，起身走到清尘身后，微微俯身，双臂环住清尘，将下颔抵在清尘左肩上，亲昵道。
耳边呼吸入耳，清尘多年不曾与人如此亲近，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呼吸入耳的瘙痒让清尘侧头，四目相对，眼中除了彼此竟是再无他物，“随你。”
听得此言，竹无心再也忍不住心中渴求，揽住清尘的脖颈，吻向那多年来传道解惑之所在。唇齿相交，两个气质出尘的男子相拥亲吻，本应绮丽之景，却无半点靡靡之色，反倒契合万分，叫人根本无法生出丝毫亵渎之意。
多年执念，终是得偿所愿……
自那日两人彻底交心之后，竹无心与清尘二人便把臂同游三界，山川河流，上古遗地，都有他们的足迹，好不快哉。两人游览之余也没有忘记修炼，本来竹无心可以带着清尘直接回返古家，但两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先四处走走看看，待何时无趣了，走累了，再回古家也不迟，毕竟两人已多年不曾有如此悠闲的时光了。
杭州西湖，画舫之上，一青一灰两道身影并立船头。
“我们该离去了。” 清尘仍旧一袭灰色道袍，站于船头。
“恩，这些年，该看的都已看了，也是时候走了。”竹无心道。
“该说的都已说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清尘道。
“我的确有些放不下师兄师姐和截教一众，毕竟，当年在金鳌岛时，承蒙他们多年照顾。”竹无心忧心道。
“各人有各人的路，不必为他们费心。”清尘安抚道。“到是杨家，你不去告别吗？”
“阿清说的是，我的确该放下了。”竹无心笑道，“至于杨家，杨蛟早已身死，竹无心又何必去再添困扰呢，便让他们只当杨蛟早已葬身当年了吧。我们走吧。”
清风拂过岸边杨柳，画舫于水中荡漾，船头的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昆仑山阐教所在，闭目打坐的圣人陡然抬眼看向天际，又迅速收回视线；兜率宫中，老君敛目看着炉中丹药，手中拂尘微动，骤然眉头轻皱，转眼间便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模样；三十六天外混沌之中，深处紫霄宫的道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似是毫无所觉……这一天，诸天圣人、三界大能皆有所感，表面都无半点所动，却不约而同心中暗叹，那个肆意张扬的通天教主终究不在了……
而灌江口杨府之内，杨戬却是喝的酩酊大醉，“大哥，保重。”
END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圣人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