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记梦一方

5、第四章

　　第四章：

　　片警部门的下午时光全用来拷问程骆岩了。
　　不仅是楚笑笑跟姜橙对孟鲸非常好奇，连叶顾也加入了拷问部队里，让程骆岩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刚被逮回来的嫌疑人的错觉。这种错觉非常具有不真实感，甚至比上午刚听见两个学生因为抢女人而引起的打架斗殴还要魔幻上几分。
　　程骆岩面无表情地反复强调孟鲸只是他以前的同事并不是女朋友，显然谁都不信。
　　楚笑笑跟姜橙甚至还控诉他之前骗她们说没有女朋友，程骆岩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如何辩解。人类果然是一种明明不愿意相信当事人却还要去反复追问真相的奇妙生物。
　　最后孟鲸的美貌被片警部门所有人肯定，程骆岩想如果孟鲸知道的话，按照孟鲸那样开朗的性格肯定会乐得直不起腰，并且大拍他的肩膀赞扬好眼光的。
　　城西警察厅的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值班是跟巡警部门的同事一起轮流的，这一周的安排都是巡警部门的同事来值班。程骆岩下班时将孟鲸带来的审核表对折收在笔记本里，而那把银色的手枪则被他放在双肩包的暗袋里。
　　下班以后，程骆岩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他住在城东的一栋老式居民楼里，骑自行车回家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程骆岩是会开车的，刚成年的时候就考了驾照，比起开车他还是更愿意骑自行车，大约是觉得这样能够锻炼身体而且不会因为塞车而耽误事情。
　　程骆岩回去翻了翻冰箱发现家里的蔬菜已经不多了，于是又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程骆岩是一个人居住，这倒不是跟那些叛逆少年一样闹独立，而是父母早早的去世了，在他十九岁那年。他的父母生前都是中央警察厅的，父亲是前副厅长，母亲是前专案组副科长，如果父母还健在的话，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了。
　　程骆岩是受了父母的影响才念的警校然后进部队接受训练，最后进了中央警察厅工作。他的父母去世的原因是因公牺牲，在八年前那场著名持械斗殴案件所引发的意外爆炸里。
　　城东的超市离程骆岩的住处不远，骑着自行车过去只要五分钟。
　　那超市是城东区规模最大的一家，坐地而起足足有三层楼，每一层楼都有卖不同类别的产品。程骆岩是去买菜的，将自行车停在路边上好锁以后直接坐扶手电梯上了两楼。
　　超市是一个生活气息非常浓郁的地方，有些年轻小夫妻趁着天快黑了气候稍微凉快了些赶紧带着孩子出来买东西，还有老两口结伴推着手推车，以及一些刚放学没多久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上超市买零食。无论是哪一种，都令超市显得热闹了起来。
　　程骆岩挑了几个蔬菜，转身见牛肉正好在打折，又拿了两盒牛肉。结账时，收银员见他长相俊秀不免多看了几眼，程骆岩从钱包里掏了钱结账，抱着一袋子食材走出超市。
　　走出超市大门的那一刹那，他发现他的自行车居然不见了。
　　程骆岩在原地愣了半秒，目光呆滞，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确定他将自行车停在这里，也确定上了锁。但是它的的确确就那么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黑了下来，渐渐地起了风。程骆岩呆若木鸡地站在那，有微风吹起他栗色的碎发，有那么一瞬间程骆岩觉着自己好像是某部苦情戏的男主角。
　　作为一名警员，曾经还是特警，居然被人偷了自行车，这样极具讽刺色彩的事件无疑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哪怕是程骆岩这样少言寡语内敛沉稳的人都忍不住想骂句粗话。
　　最后程骆岩是打车回去的，因为他实在没心情徒步走回住处。
　　出租车司机是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头发稀少，长相普通稍带了些油腻，他从后视镜见着程骆岩那张乌云遍布的脸，向来胆小的他着实有些害怕，问他住址时结巴了好几次。
　　出租车行驶在夜幕降临的城东区，程骆岩看着外头那一直倒退的风景，眉头紧锁地考虑要不要为了这么屁大点的事情报个警。虽说丢了东西是应该报警，可是报了警好像也不能把被偷的自行车找回来，程骆岩揉了揉眉心，觉着最近诸事不顺。
　　“到了，一共十六块。”
　　程骆岩从裤子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塞给出租车司机。
　　程骆岩的心情不佳，动作看起来力度很大，加上他那张脸色不佳的俊脸跟周身强硬的军人气质，胆小的出租车司机很显然地又害怕起来，结巴道，“找、找您的钱……检查、检查下随身携带的、物、品……慢走！”
　　程骆岩面无表情地瞥了出租车司机一眼，从他手里拿过了几个硬币的找零。
　　回到了住处，程骆岩换了拖鞋，将一袋子食材跟家门钥匙放在玄关处。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走的简约风，基本的色彩基调是米色带着些温馨的感觉，但是由于年数久了有些地方泛着陈旧的暗黄色。程骆岩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家里归置得十分整齐，撇开他那寡言的性格来说，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带出去不会丢脸，带回来不找麻烦，是个极品家居好男人。
　　程骆岩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又转身从消毒柜里取出一个玻璃杯，他倒了杯水来喝。冰凉的水滑过他的喉咙，他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火气顿时消减不少。
　　客厅里的电视机被程骆岩打开，他家里的电视机一直停在岩城新闻台的频道。从前的老式厨房被他改造成了开放式厨房，程骆岩一边归置着新买回来的食材，一边侧耳听着电视机播放的内容。近期岩城面上很风平浪静，新闻台也不过就是报一些防暑的新闻，顺带再采访下高温下工作的环卫工人，呼吁市民做做公益爱护环境之类的。
　　程骆岩手里正洗着菜，脑子里依旧是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些失踪案，但一时之间他没有什么思路，只能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检阅过去看到的报道，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惜那些报道都过于简单，他想了好几遍也没能找出一些旁的线索。
　　二十分钟左右，餐桌上出现了一荤一素一个汤，荤菜是鱼香肉丝，素菜是炒青菜，汤是蛋花汤。菜是家常菜，味道与色面却不差，程骆岩一个人住，吃得向来简单。
　　岩城新闻台的晚间新闻已经播完，接档的是一期刑侦类节目。程骆岩吃完饭在洗手台洗着碗，水潺潺地淌着，冲尽碗筷上的油渍，再被细心放进消毒柜里。
　　程骆岩的生活作息非常有规律，在现在昼伏夜出习性的年轻人当中，他委实是个老古董。他一般十点不到睡觉，早上六点起床，绕着小区跑个几圈，顺路带几个包子或者豆浆回来吃，更值得一提的就是他还保持着每天早上吃一个白煮蛋跟一杯纯净水的习惯，紧接着冲把澡出门骑自行车上班。他的老古董做派更体现在准时收听新闻，在这个互联网时代用着智能手机但手机上却连半个电子游戏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异类。
　　这天夜里，他洗了澡检查完门窗是否关好就回房间睡觉了，他房间里的空调开到适宜的二十四摄氏度，他钻进被窝里将闹钟设定好，关掉台灯之后整个人陷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