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皇后的随机森林》瑾墨倾

7、File No.6 梦魇

　　两人在异口同声后，不约而同的沉默，眼睛一齐看向了Ti。
　　显示屏中，两组程序的交替渐渐由一开始的有规律可循向完全失控的无序发展。而就在双方不间断的你来我往中，黑客的攻击竟然开始放缓了，他所键入的每一个代码似乎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思考。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客的攻击被逐渐封锁了起来，他每走一步都面临着Ti的四面围攻。黑客程序就像是一团火，只要有哪怕一丝缝隙，他便能顺着那个空间蔓延扩张。面对对手的无孔不入，Ti则像是水，他不慌不忙地紧贴着黑客一起行进，总是能在对手即将触及要害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掀起巨浪将其扑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知为何，徐泰的脑中涌出了这句话。
　　在又一次尝试突破失败后，黑客程序停了下来。徐泰紧紧盯着那个闪烁的绿色光标，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只是零点零一秒，对方就会卷土重来毁了这一道道由Ti构筑起的防火墙。
　　叮咚一声，徐泰腕上的操控手环毫无预兆的响了，一直精神紧绷盯着Ti的他被突来的响声吓了一跳。他低头看向控制器，手环上显示收到了一条路径信息不明的未读信息。疑惑地点开，一行墨绿色的字映入眼帘“see you next time. PIERROT.”
　　这是……那个神秘的黑客！他，放弃了？！
　　见徐泰盯着控制器发愣，蒋宥着实心慌。他一把抓过徐泰的手，读起了信息。
　　“这是？那个黑客？他就这么走了？”蒋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徐泰点点头，十分困惑地拿过平板电脑，再次仔细查看起了神秘黑客与Ti对垒的过程。
　　“嘿！这‘PIERROT’谁啊，以前从没听说过啊。他大爷的，这孙子几个意思啊？当这是他家后院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怎么个意思，耍我们？”虽然神秘黑客的突然撤退让蒋宥松了口气，但这种被人蔑视了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让他膈应。可除了骂骂脏话过嘴瘾，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这个神秘的黑客来无影去无踪，任凭他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放下手中的平板，徐泰的内心五味杂陈。令他开心的是，这次的交战，让他对于000芯片中的程序有了新的认知；而另一方面，令他失落的是，最终解决这场神秘黑客攻击的竟然是一张芯片，更甚的是，这张芯片的发明者，并不是他自己……
　　经历了这个突发事件，两人原本设想的“复制游戏”计划是泡汤了，徐泰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刚刚跑过马拉松，整个人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扶着桌子，缓缓地移动到椅子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跌坐了下去，“老蒋，答应我，以后可别干这种脑子跟不上行动的事了。你再有这么一次，我非直接厥过去不可。”
　　说话的时候，蒋宥正蹲在地上收拾被徐泰推到地上的各种零七八碎的东西。听了这话，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两声，连声答应，“好、好、好，以后绝对不干了。你要是困，你趴会儿，我去买点儿吃的，一会儿回来叫你。”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真的睡得太少了，徐泰点点头，扭头趴在桌子上的瞬间就睡着了。可这一觉他却睡的十分不踏实。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谁在说话，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但他却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那声音像是在与谁争论什么的样子，他拼命想要听清对话的内容，可说话的人却仿若知道他的心思一般，音量渐渐小了下去，直到不可闻。
　　剧烈的胃痛，让徐泰想直起身子换个姿势。可他的身体却仿佛脱离了他大脑的控制，动弹不得。他想出声喊救命，可嗓子却如干涸龟裂的大地，光是扯动声带就如带出鲜血一般，那种撕裂的疼痛足以使人头皮发麻、冷汗如雨。他拼了命地想要睁开眼睛，朦胧中，Ti的屏幕好像亮了起来。不对！这不可能。他清楚地记得，他有好好地关机。那是谁？是谁将Ti开机了？这个房间里，除了他，还有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徐泰觉得自己的内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在了一起，脑袋就像是被人用锤子重击过，伴随着耳鸣的是近乎极限的疼痛。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要快点醒来，必须醒过来。不然……他有可能，真的再也醒不了了。
　　可惜，事与愿违，任凭他如何挣扎，这场恐怖的梦魇就像是跗骨之蛆，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往更深处的黑暗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