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无敌我一无所有》雪山低头

8、老房子③

　　林悦怡不停的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个不停。

　　程遥一脸平静的替她解释：“她刚刚差点被一个怨鬼给掐死了。”

　　李香雪一惊，赶紧过来关心雇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在。”

　　她目光最终落在林悦怡的脖子上，只见一片勒的发青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狰狞。

　　“这也太严重了吧……”李香雪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林悦怡仍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说话，只顾着哭。

　　李香雪瞥了一眼自己那位神情称得上冷漠的同伴，看来照顾雇主这件事是指望不了对方了。

　　她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递给林悦怡：“喝点水吧。”

　　林悦怡接过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隔了几分钟，林悦怡觉得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

　　李香雪赶紧问正事儿：“刚刚你看见那个鬼的真容了吗？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没看见脸。”

　　李香雪十分失望，加上那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下次？

　　林悦怡连忙摇头，意思很明显——她哪里经受得住下次？

　　再来一次，直接就死了好吗？

　　程遥见两人互动，一时无言。

　　几分钟后，程遥才补充说：“我知道那个鬼在哪里……”

　　“噢……嗯？”李香雪眼睛亮了。

　　程遥指着窗外那棵桂花树：“就是那棵桂花树，勉强算得上是本体吧……”

　　“什么叫勉强……”李香雪有些无语的，她摸着自己的下巴，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喃喃说，“不应该呀……”

　　今天早上的时候，李香雪还在那个桂花树下转悠了很长时间，从来没有感受到那颗桂花树的一丝妖气。

　　按理说妖和鬼是不一样的，鬼是死灵，经过后留下的波动微乎其微，妖却是生灵，留下的气息会重很多。

　　不过现在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也许是花香太浓烈，让人把妖气给忽略了？李香雪并没有十足把握，毕竟一直以来，她的“灵术师”水准称得上糟糕。

　　“你有把握对付那个妖吗？”李香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就她个人来说，鬼已经让她很头疼了，她别说妖这种活物。

　　程遥却摇头说：“我没说那是妖。”

　　“啊？”李香雪更不理解了。

　　既然那棵树是本体，不就是一棵桂花树妖吗？

　　虽然这个年代，妖怪一般不会安居在别人家的院子、害人的可能性也很小。

　　程遥只能解释：“那是一个怨鬼，不过那个鬼和那棵桂花树有很深的牵连，有点类似于借尸还魂，毕竟那个桂花树本身的灵智太低，根本没有把鬼赶出树体的意识，现在约等于一个个体。”

　　“说到底，那就是一个怨鬼和一棵普通的桂花树，她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同化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那个鬼强行拉出来。”

　　“等会儿……”李香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我思考一下。”

　　她将自己已知的线索在大脑中整合了一遍，然后转头看林悦怡，问：“这棵桂花树在你家多少年了？”

　　李香雪以前也听说过鬼魂借助动物、植物还魂，但通常要经过很多年以后，两个身体才能适配，像是一个人一样。

　　这棵桂花树能让人察觉不到一丝鬼气，说明这个鬼已经在它身上寄宿了很多年。

　　李香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抛出一个问题：“林同学，那棵树是什么时候到你家来的？”

　　林悦怡回忆着过往，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出一个时间点：“我6岁的时候？不……我7岁的时候？我想想……”

　　李香雪、程遥都没有打扰她，让她仔细思考。

　　隔了一会儿，林悦怡终于整理好了所有的线索，开口叙述道：“我记得我家以前是没有这棵树的，因为我三岁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院子里只有几个花坛，种了一些葱……”

　　“这么说，这棵树是租给别人以后种下的？”

　　林悦怡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也不是，大约是我快要搬走的时候种下的，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上小学二年级。”

　　“你今年多少岁？”

　　“今年18岁。”

　　和程遥一样，林悦怡也是今年山茶大学的新生。

　　“难道……”李香雪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测，“那棵树里面的怨鬼，和你的父母有关？又或者是后来的租客有关？”

　　虽然听着有点扯淡，但是时间线拉这么长，李香雪也只能追溯到那里。

　　世界上的一切恩怨，都是有因有果的。

　　“我不知道。”林悦怡不说话了。

　　李香雪知道现在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比起李香雪，程遥并不想探究那棵树的来历，于是问李香雪：“现在怎么办？要把那棵树拔了吗？”

　　说话间，程遥抬起手，院子里霎时狂风大作，树在风中摇摇晃晃，像是要将那棵树吹翻一般。

　　李香雪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她究竟找了个什么搭档啊？

　　“院子里的风……是你干的？”李香雪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在场三个人，李香雪自己是没这个本事的，至于林悦怡，有这本事还用找她们？那么唯一剩下的也只有程遥。

　　若是说是自然风，就更不可能了，花都本来就不是刮大风的地带。

　　程遥点了点头：“是啊。”

　　李香雪摆了摆手：“你先停下来吧……”

　　“噢。”程遥打了个响指。

　　院子里的风就停了下来，一切都过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要把那个鬼带走吗？还是就这样灭了？”说话的时候，程遥眉心紧皱着。

　　身为灵术师家族的人，程遥对灵术师这个职业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部分灵术师的工作都是对付鬼怪，必要的时候，则是要清除鬼怪。

　　人、鬼、妖共处同一个世界，灵术师身为人，更多的时候维护的当然是人类的利益。

　　程遥从来没有真正做过清除鬼怪的事情。

　　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干的事情，程遥心里有些迷茫，自己真的要为了500块钱，这样一个灵魂从这个世界上消除吗？

　　哪怕，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轻松。

　　林悦怡却在这个时候说：“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了鬼，抓住她，我想问她几个问题……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掐我？”

　　程遥点了点头：“好。”

　　李香雪却敏锐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眼神紧盯着林悦怡：“林同学，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内情，没有告诉我们？”

　　林悦怡连忙摇头：“只是一个猜测，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真相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方执意隐瞒，李香雪当然也不好继续追问。

　　李香雪转头看向程遥：“你觉得你能抓到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现在她并不怀疑程遥的能力。

　　“这不难。”程遥轻松的说。

　　“那你去抓抓看？”

　　程遥微微一点头，先是走到了窗边的写字台上，从写字台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珠，她回头看林悦怡，说：“借用一下。”

　　没等林悦怡看清楚，她又先一步离开了。

　　很快，程遥就来到了那棵桂花树的前面。

　　她抬起手，那棵树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上抬一般。

　　突然，一簇黑影从树中钻了出来，那道黑影不断的扩张，几乎要将整个院子都盖了起来，连天上的月亮都看不见了。

　　李香雪一看情况不对，哪怕隔这么远，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个鬼的怨气。

　　“糟了……”李香雪赶紧往外面去。

　　原本还挺放心的，但是现在，她又不得不担心起来。

　　然而，院子里的黑暗只持续了几秒。

　　紧接着，上空的黑色不断浓缩，最后成了小小的一团，全部钻进了程遥的手中，消失不见。

　　云开雾散，晴空朗月。

　　程遥转过头，正准备回去，一抬眼就看见打开门的李香雪。

　　此时此刻，四目相对。

　　李香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遥，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么大一个怨鬼？去哪儿了？

　　瞪了许久，李香雪终于开口说话：“鬼呢？”

　　程遥摊出手掌心。

　　只见一颗黑色的珠子躺在她手掌中央。

　　原本她从房间拿出去的时候是一颗透明的玻璃珠，现在乌漆抹黑，一点光泽都没有。

　　“就是这个。”程遥说。

　　李香雪：“……”

　　行！你厉害！

　　李香雪默默地退了回去。

　　回到室内，程遥把黑球扔给林悦怡。

　　林悦怡一脸茫然地接过黑球：“这是什么？”

　　“院子里的那个鬼。”程遥轻描淡写的说道。

　　林悦怡一惊，把黑球给扔了回去。

　　好在李香雪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扔过来的球：“你别乱扔东西啊！”

　　林悦怡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

　　“你不是想问那个鬼，为什么要掐死你吗？现在就问吧。”程遥在凳子上坐下，打个哈欠。

　　说实话，程遥心里现在不痛快，因为原本睡觉睡得正香，却爬起来干这种事情。

　　外面还凉飕飕的，她现在只想盖层毯子睡觉。

　　“可以问吗？”林悦怡看着那颗黑色的珠子，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颗珠子除了颜色变了之外，反应平静，哪里像装了一个恶鬼的？

　　李香雪点了点头，把手掌递了过去：“她说可以就可以，你问吧。”

　　林悦怡生气口气，终于问了出来：“你……你为什么要掐我？”

　　珠子平静一片，毫无反应。

　　李香雪抓在手里甩了甩，也复述了一遍：“喂？问你呢？”

　　然而珠子依然没有反应。

　　林悦怡脸色通红一片，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是个小学生在跟芭比娃娃说话似的。

　　芭比娃娃不会活过来，珠子真的能告诉他真相？

　　李香雪实在是无奈了，转过头去问程遥：“为什么不能说话？”

　　程遥把珠子接了过去，看了一眼，随即道歉：“不好意思，禁制太严。”

　　她手指点了点珠子，只见那珠子泛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华。

　　接着，光华散开，一股黑气从珠子上解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