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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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老者对李岩的态度好了许多。这两天外出找食物，他也看到过野兔，开始没有工具时，徒手尝试了几次，却只是徒劳。在李岩准备又捕了一次鱼的时候，他却拿了一个弩给他。
那把弩看起来很小巧，绑在手臂上就可以用。看其构造，倒是有点像他从《漫画杂谈》中看见的诸葛弩，只是体型小了许多。用的箭好像是特制的，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涛”字。
“拿去用吧。”那那老者说道，“我不喜欢吃鱼，给我弄些野味回来。”
李岩道了声谢就准备出门了。老者在身后喊道：“你给我小心点用。十支箭，一支都不能少。”
从那以后，李岩就多了一个工具，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野兔、獐子什么的。
李岩今天没有带上赤兔，而是自己徒步在林中摸索着。他想多抓些兔子，给老者做储粮。找了大半天，倒是有遇到两三只兔子，可是因为准头不行，才在天黑之前射中了两只野兔，又摘了不少果子。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李岩回来的时候，老者已经打好了水，也把火烧起来了，火正坐在火边烤着一条鱼。
李岩把兔子放在火边，盘腿坐下，说道：“我没学过射箭，这弩用着还是有些不习惯。”
老者哼了一声，“你可比老头子我差远了。当初我的好友赠弩给我时，我也不会射箭，但现在射只鹿都不是难事。”
李岩心中暗笑，这么短的箭能射死鹿吗？但口头上只是称“是”。和这老者相处的时间越久，李岩越觉得他背后应该有很多故事，便问道：“老丈，你为何一个人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没有家人吗？”
“是为了一位老朋友和一个约定……”
“是这位赠你弩的朋友吗？”
“嗯。”
“那你的朋友呢？为何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他早就死了。”
“对不起，老丈，我……”
老者抬手阻止了李岩的道歉，说道： “我和他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和他相交多年，曾一起喝过酒，一起赏过花。曾经我们约定，将来一起找个没人的地方归隐，若不是我……嘿，我跟你这个娃娃说这些做什么。”
李岩其实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见老者不想说，便也不强求，只是往火中添着柴火。
可过了一会，那老者却是有点坐不住了，他说道：“嘿，娃娃，你就不想知道我和我老友的事情吗？”
“额，老丈不想说，我不会强人所难。”
“你这娃娃……算了算了，老头今天心情好，就与你讲讲我和我老友的事情吧。”
“额，愿闻其详。”
或许是寂寞太久，想和人倾诉一番，或许是气氛正好，适合回忆曾经峥嵘岁月，火堆两旁，年近古稀的神秘老者缓缓道出属于自己的那段青春。
老者本是云蒙人，自幼习武。年少入江湖时，见有人被欺负，便一腔热血上头，救下了那个男子。不成想，两人相谈后觉得甚是投缘，从此引为知己。老友虽然不会武艺，但却擅长制作一些机关巧术，而这十＊字＊弩便是老友所赠。
不过，老友要找他失散的亲人，而他想寻剑道上的巅峰，两人只能约定时间偶尔见面。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在江湖上行走并无太多顾及，不知不觉间招惹了不少仇家。老友知道后，曾多次劝自己多改改行事作风。但他却觉得，若改了性格，那还是原来的自己吗？后来更是因为此事，两人大吵一架，他一赌气，便说出此生不再来往的话。可实际上，他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但他却拉不下脸面，只能看着老友远走。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的争吵，也是唯最后一次交谈。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把酒言欢了。
李岩听老者说完这段故事，心中不胜唏嘘。既感叹他们之间的生死之交，也敬佩老者的那位好友。在老者的言谈中，他的那位好友是一个沉稳温润的人，而他却把自己说成是个脾气不好，自以为是的小子。看来，他一直都没有从那处过往中走出来。
对面的老者拨弄着火堆，可看神情却是明显陷入了往事。
曾经他们约好，等老友找到了亲人，就相携浪迹天涯，看遍世间的名川大河，然后等老了，就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起归隐。
可他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时，却是两年后。那时自己正遇上了仇家，敌众我寡，那时局面对自己十分不利。就在自己差一点命丧剑下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冲了过来，替他挡下致命杀招。
他曾下定决心等他们再次遇见时，一定会主动道歉。他曾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却没想到最后却是天人永隔。
后来，他就带着他的骨灰，履行他们当初的约定。最后青丝染白霜，他也走不动了，便在这里定居下来。
李岩见老者久久不语，担心他会陷入往事伤神，便说道：“老丈，明天我就要走了。”
老者回过神来，撕了一片鱼肉，说道：“娃娃，咱们住了些时日，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来这？”
李岩吃了口野果子，想了想，便将他要找姚凌林的事情说了。
那老者听了，说道：“我在摩崖湾边都住了二三十年了，极少见过生人。不过去年倒是见到了一位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子。”
李岩一听，噌的坐直了身体。“真的吗？那他在哪里？”
“当初我见到他时，并没来得及详谈，他便离开了。”老者说道，“其实他也不一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这么说，他确实是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讲的往事，平时都很聒噪的老者，今晚却是早早睡下了。
李岩把火堆里的柴火烧旺了些，便也躺下了。
他想着老者讲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沈梦亭。他一直无法相信，就一段时间没见面，沈梦亭对他感情说没就没了。
从他收到沈梦亭的那封信已经过了两三个月，现在他的内心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么愤怒了。他仔细想了一下，考虑自己是否需要亲自见沈梦亭一面。在这里，相交的每个朋友，他都很珍惜，更何况是沈梦亭。
算了，不想了。随缘吧。现在首先要做的还是找姚凌林。
李岩第二天离开的时候，老者正背对着他，好像还没醒过来。他把行李中的两套冬衣都放在洞内，便牵着赤兔离开了。
摩崖湾已经没必要去了，离开无名林后，李岩环顾四周，一时没了方向。
现在已经很冷了，幸好这几日雪停了，李岩把毡帽的带子系紧，骑着马想尽早赶去方北镇落脚。经过疾行，李岩终于在第五天中午赶到了镇上。
方北镇面积不大，已经来过一次的李岩对这里也不算陌生，骑着赤兔就来到了这镇上的唯一一家客栈。
一进门，就有小二热情地上来招呼，“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呐？”
“住店，帮我把我的马好好安顿好，再给我来一大份驴肉和一壶酒。”
“好嘞。”
李岩在掌柜那开了一间房，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没一会小二就端上一大碗酱驴肉过来。驴肉是北秦的特产，这里的五香酱驴肉更是好吃。李岩吃着驴肉，一口酒下肚，顿时觉得心窝都暖和了不少。
方北镇的人不多，镇上也没有酒楼，镇上的人要去外面打牙祭，也只能上这客来。
此时客栈内，只坐了三四桌人，在李岩隔壁坐着的，应该是一家子。八仙桌上，一个男子当中坐着，一个妇人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坐在他的左边，他正与坐在他右手边的稍年轻些的夫妻说着话。
中间的男子说道：“阿坤，现在南方真的有这么乱了？”
那个被叫做阿坤的年轻男子叹了口气，“若不是那边真的是乱的不行，我和倩儿怎么会在年节前还跑到这来。”
“不是说那东泽人只占领了南沽吗？”
“哪里只占了南沽，连锦岭都已经破城了。附近的老百姓早就逃了。”
“真是作孽啊！要是皇帝早同意让出天河，也不会弄成这样啊。”
方北镇地处偏僻，往往都是很晚才得到消息。李岩刚到方北镇的时候才听说两国之间的边境似有摩擦，怎么他一回来，东泽都占领北秦的城池了？
李岩向旁边的人问道：“大哥，东泽和北秦怎么会打起来？”
“唉，还不就是开始船家闹事那事，后来东泽要求皇上让出天河全部河域，皇上不同意，他们就出兵了。”那个年长些的男人回道。
坐邻桌的一位大爷，一拍桌子，狠狠骂道：“要我说，这完全就是东泽的阴谋，他们早就觊觎我们北秦的土地了！”
李岩不知道具体情况，对此他不予评价。上次北秦内部的战乱，派了已经封为荣亲王的二皇子去镇压了，那么这次北秦的将领是谁？
他从汴京到摩崖湾沿路找人，每个地方待的时间都固定，他已经很久没有与秦生通过信了。但李岩有告诉过秦生，他最后会去摩崖湾，不知道秦生有没有写信给他。
李岩吃完饭后，就去方北镇的信站中查看，果然找到了秦生给自己的信，而且还不止一封。
李岩拆开手中的信件，三封信的内容差不多，但有一封中，却秦生提到了自己要去战场的消息。
秦生除了会点武艺傍身，他身上没有一点像是能做将军的样子。李岩无法想象，热情莽撞的秦生上了战场会如何。
但继续往后看，李岩稍微放下心来，呼邪将军会和他同往。
李岩打算在方北镇休息一两天，再动身去下一个地方。他既不是东泽人，也不是北秦人，对双方的战事并不关心。而秦生身边有呼邪将军，沈梦亭本身身体就有病，肯定不会上战场。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道陈默和佟彤会不会受到影响，想到这，他给佟彤和陈默分别写了一封信，告知他们自己的现状，也想问他们如今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