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系统之丧尸体不得入内》金鱼鲸鱼京

9、CH.9 七月波折十月难安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从湖心市，到附近的小省城，甚至首都，都陆陆续续涌现丧尸来袭的可靠消息。苏楠和许文斌一家搬到避难的别墅已经有三个月，新闻报道一天不如一天乐观。
　　许妈妈每天联络各地的朋友确认她们的安危，或许前天还说上话的人今日已经被列入失踪人口名单，家中的气氛也原来越沉重，许妈妈每天就坐在客厅守着电视、手机追踪一切新闻。
　　苏楠的画室刚好对着客厅，苏楠打开门，偶然看到许妈妈正在悄悄抹眼泪。
　　“小楠！饿了吧这孩子……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阿姨……”苏楠每天宅着画画，却也不是不关注最近的新闻，尤其是他和那位白上将在社交平台互相关注后，每天都能得到第一手官方消息，“别怕，我和文斌会一直保护您的！”
　　“哎。”许妈妈冲他笑了笑，去厨房忙活。
　　白色的日光灯在客厅打下一圈光晕，苏楠就坐在沙发上，侧头凝视窗外，光线给他的侧脸笼罩了一层光晕，映得少年好看的侧脸像一副凝固的画。许文斌出门领取补给品，回来刚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少年美好的侧影就这么凝固在他的心底。
　　他想，过去这么多年，苏楠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好看。
　　一同在他心底沉淀的，还有一份说不出口的感情，像石头丢进了水里，一沉到底，永远没有再冒出来的机会。
　　“小楠，想什么呢？”许文斌移开视线，心底的情绪隐隐翻涌。
　　“在想你怎么这么慢，再晚回来我和阿姨就不给你留饭了。”苏楠笑着调侃他，浑然不知自己无意中在别人心底掀起的波澜。
　　许文斌想，一桌子热腾腾的菜，有他爸爸妈妈，还有苏楠坐着等他，温暖的感觉猝不及防溜入心底，在那里烧出一个洞，不疼不痒，却让他看见了不可能的未来。
　　终归是放在心底的一点臆想，他很快就抹掉了，思维回到刚刚在补给站听到的消息上。苏楠给他拉开椅子，两个人并排坐到饭桌前面，许妈妈笑盈盈地看这两个小伙子，世界发生再大的变化，也不能撼动她眼前的这点幸福。
　　“妈，咱们过几天就要迁走了。”许文斌夹了一筷子菜，桌上很久没有肉，都是一些好种的土豆白菜，吃得两个半大少年脸颊瘦削。
　　“啊？这里也不能住啦？”许妈妈有点伤心，她舍不得自己刚在院子里开垦的小菜地。三个月来，超市、菜市场早就停止营业，东西全被抢购光，靠着许爸爸的工作，他们一家才能领到政府的补给品，许妈妈自己种菜，加在一起也能让他们过日子。若是再换一个城市，就说不上能不能有这份待遇了，离首都越远，他们的生活只会越差。
　　“妈，别担心，这几天我都打探清楚了。”许文斌看这一桌菜，再看自己妈妈惨白的脸色，和苏楠日渐消瘦的身形，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现在政府召集成年男性入伍，加入清剿丧尸的队伍，组织地方武装。我……我的条件算是优秀了。”
　　苏楠闻言，放下筷子，“地方武装？给你算军队名额吗？文斌，你又没有经验，到时候遇上那些丧尸……”
　　“我加入的话，咱们家能领取充足的物资，还可以获得居住的地方。”许文斌避而不答，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许妈妈听了这话眼泪差点泛出来，眼角红红的，她想，如果不是这一遭变动，自己的儿子早就去首都名牌大学享受幸福的校园生活，哪像现在，突然就要担起供养这个家的义务。
　　18岁的少年正是一天一个模样，变化最大的时期。三个月下来，许文斌靠着自己父亲的那点关系，每天四处打听，早就知道了这根本不是一场恐怖袭击，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回到那种幸福安逸的生活。他心底仅存的天真也随着脸上的肉一点点消磨下去，
　　而苏楠，他再也不能放心苏楠，这样手无寸铁的死宅，在这个动荡的时间里没有人庇护，过的该有多么艰难。
　　许文斌垂着眼睛，慢慢地说，“我明天就去，这样我们一家不用随着民众四处奔波，我爸的关系再铁，等去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是一样要被别人压制。”
　　苏楠惊讶于自己这个青梅竹马在短短三个月里的变化，一时间张着嘴，说不出来话。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蹿个子的少年，如今脸骨也在拉伸，许文斌一双眼底泛青，虽然原先那脸上也没几两肉，如今更显瘦，细细的下巴埋在深色的毛衣里，无端端就惹人心疼。
　　“我说文斌，你这就要扔下我了？”苏楠看他这番变化，除了心疼，还有点生气，“我也是许妈妈的儿子，不能跟你一块去？”
　　“……”许文斌料到苏楠会这么问，但是直面苏楠的时候还是心虚了，犹豫了一会，不敢把自己的臆想说出口，准备好的说辞也都给忘了，只好说，“你、你体质不过关，再说了，我妈每天、每天自己在家多无聊，是吧，妈？”他赶紧向自己亲妈送去求助的眼神。
　　许妈妈收到信号，瞬间变脸，开始抹眼泪，“文斌要是去了，我一个老太婆在家，让别人欺负倒是不怕，就是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苏楠看这对母子一唱一和，心底是汹涌而出的愧疚感。他这一生的运气，都用来和许家人相遇了。
　　“你在家里安心画画，前一阵子你画的特种部队那几张不是很火嘛，说不准你一幅画换来的东西比我出去一年的补给还多呢。”许文斌总算想起来自己的说辞，赶紧补充，“而且，小楠你陪着我妈，我才放心。”
　　苏楠听他再说下去像交代后事一样，连忙让他打住，加了一筷子白菜塞进他嘴里，“你可别说了！太肉麻了！吃饭吃饭吃饭！”
　　许文斌说不出话，就用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对着他。

　　第二天早晨，苏楠坚持把许文斌送到了报名的地方。
　　十月是季节刚刚交替，冷风送走暖风的时令，苏楠出门前拿了围巾，站在门口给许文斌戴上，围了两圈，打一个漂亮的结。他的手指蹭过许文斌的脸颊，两个人如今都是半大的少年，不免有些尴尬，苏楠连忙把手收回。
　　“你非要去看，可别被他们吓着。”许文斌双手放在口袋里，“我认识的这些人都可凶了，说是兵痞子也不为过，还有些跟那个白……白上将差不多，都有点特殊的能力。”
　　苏楠眼睛亮了一下，“他们也能变出冰？”
　　“不……听说那个白上将的能力非常稀有，一般人也就是力气会变得很大，或者奔跑的速度很快，很少有人像他那样的。”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萧瑟的街道上。曾经街道两旁热闹的小摊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超市和便利店早就关门，货架上爬满了饥饿的老鼠，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老鼠的叫声，有时候风带过几个破易拉罐，就一路咯登咯登地响。
　　孤寂的景色让人心底发酸。
　　从前的繁华就这样一去不复返，留下文明的痕迹，像是一道道伤疤刻在人的心底。苏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又一幅奇妙的画，在这种情况下他那颗脑袋里装着的仍然是画画。而跟他一肩之隔的许文斌还沉浸在苏楠送他的喜悦中，不知道这位已经走神半天了，自己在那自顾自地说话，“到时候你和我妈就跟着政府的部队走，到哪都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每天都有人轮班巡逻，非常安全。”
　　“嗯。”苏楠漫不经心地回应，思路如同脱缰野马，精妙的构图取代了他的理智，直到许文斌拉扯他的围巾，他才回过神。
　　“……？”
　　“算了……”许文斌心想，不能和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太较真，自己这边正儿八经掏心掏肺探讨人生，对面早不知道想什么去了！“记得要更新自己的账号啊，大画家，到时候我可就睹画思人了。”
　　苏楠没听出他的调侃，愣了一下，反而认真地回答，“我会勤奋更新的，我有了很多思路……”
　　“……”得，俩人没在一个频道。
　　许文斌收敛一地的伤心，带着人走到了报名的地方。
　　这算是正式的录用，从当地吸纳适龄的男子进入部队，进行训练。比起大学生开学的入伍征兵，条件更为苛刻。眼瞅着一屋子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征兵报名处的负责人就叹了一口气，明令写着【征收18岁到25岁，符合条件的男性】，怎么就总有一群看不懂中文的过来凑热闹呢？
　　每个地区都有规定的人数指标，非常时期，条件又严格，眼看离上交新兵的日子一天一天近了，这名负责人都做好了被处分的心理准备。
　　“这位大哥，您胡子拉碴，啤酒肚跟个游泳圈似的，您跟我说19？”负责人打量着眼前又一个冲着新兵福利过来浑水摸鱼的超龄男子，把 滚瓜烂熟的条令再次拿了出来，“超过25的不要，身高低于175不要，身材不合格更不行。”
　　“小哥，小哥……我这是长得着急！”那个啤酒肚大叔抹了一把脸，凑到那负责人跟前，“你再看看，我真的才19！”
　　“我告诉你，再不走你就是扰乱公务，别说福利，罚你三天的补给！”那负责人两眼一瞪，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一股戾气从眉间浮现，吓得那啤酒肚转眼间就跑了。
　　“真是，下一个。”负责人整理了一下服装，在这简陋的报名处四下打量，心里做好了今天也要空手而归的准备，眼角就撇见两个干净利索的年轻人一同走进这个简易的帐篷。
　　他眼睛一亮，穿过一群油腻的中年男子，走到那两个年轻人面前。
　　“来报名的？你们通过了！”
　　他这话一出，引来帐篷中其他人的不满，更让苏楠和许文斌直接愣住了。
　　“哎，哎，负责的，什么情况？！”
　　“这就录用啦？我都排了一天了！搞什么鬼？！”
　　“说清楚啊，征兵也看脸的？！”
　　那负责人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转过身，直接朝天空开了一枪，一声枪响，全场寂静无声。
　　“超龄的，体重超标的，身高不够的，给你们三秒钟，自己滚回去。”那负责人浪费了许多时间，看这些人就来气，眼神愈发狠戾，不出几秒钟，那些人都自己离开了。
　　“哟哟哟怎么了这是，怎么都还往外跑呢？”
　　穿过人群，一个身材微胖却满脸英气的青年进了帐篷，大风天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两只手臂露在外面，黝黑的皮肤上爬满了刺青。
　　这人对上正在发脾气的负责人，气势不减，那负责人心中又是一喜，直接就问，“你多大？”
　　“24。”
　　“过了！把表填了，这周日过来报道。”那负责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报名表塞进三人手中，热络地揽着他们的肩膀把人往屋里推，“坐坐坐！赶紧填上！！”
　　“那个。”苏楠有点紧张，举起手中的笔，“我……”
　　“哦笔没水了是吗没关系来来来换一个换一个……”
　　苏楠一心拒绝全被那负责人挡了回来，尴尬地拿着两支笔站在原地。
　　许文斌不动声色地抽走苏楠手中空白的报名表，拿自己那份盖着，放到一张桌子上，转身拉上苏楠就走。
　　那负责人冲着他们的背影热情地喊道，“周日报道，上午七点，别忘啦！”
　　苏楠听了，脚下加快步伐，跟抹了油似的，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