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身家翻一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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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门口，保安果然拦住了夏青恬，问道：“上课时间，你出校门干什么？”
记忆里可怕的保安不过是二十来岁的长得不高的小年轻，夏青恬看着他一脸油光的脸，淡定说谎：“请假了，身体不舒服，买点药。”
不管小年轻保安心里相信没相信，他放行了。
出学校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曾经觉得是洪水猛兽？
出门往右几百米就有书店，曾经的高二下学期提前上高三的课，夏青恬和一众同学就在这里买旧课本，高三发了新书又卖给高二年级。
她只有二十多元钱，打算买点旧杂志去学生里卖。
不过这个书店现在还只卖新书和辅导资料，她只好转去废品收购站看看。
一路问了十多个人才打听到最近的废品收购站位置，有点远，只好慢慢走着去，边走边看街边低矮的建筑。县城高速发展在五年后，现在连县城公交车都没有，路边经常都有人力三轮车缓慢开过，年代感强烈。
走了快一个小时，山高般的废旧塑料废铁废纸一堆堆进入视线里。
夏青恬手里提着一个装了几个踩扁塑料瓶的塑料袋，往废品收购站里逛了一圈，那是她路上捡的。
斜背着黑色大钱包的肥胖老板娘无精打采地问：“卖废品？”
夏天的午后大家都精神欠佳。
夏青恬把塑料袋往前给老板娘看了看，装嫩问：“阿姨，请问塑料瓶多少钱一个？”
阿姨们都喜欢有礼貌的小孩，老板娘语气温柔了些：“一毛一个，你有几个？”
别以为2005年工人工资比十多年后低得多，废品就不值钱，这个时候的矿泉水瓶子，收废品的上门收都是一毛一个，201X年反而给不了这个价。
夏青恬没回答，又问：“旧书多少钱一斤？”
老板娘：“光是书的话一元五毛，本子旧报纸之类的本来还给不了这么多，但我看你挺乖巧的，你拿来卖都给你算一元五。”
哄骗小孩子呢，夏青恬忍住捂脸的冲动：“高点吧，两元一斤怎么样？”
老板娘倒没想那么多，看夏青恬笑她也跟着笑：“小妹子还挺会讲价，我也是农村人，不会坑老乡，给的都是实惠价，两元一斤我都想卖给你了。”
夏青恬认真道：“真的吗？”心里囧囧，自己这一身衣服这么暴露贫穷属性么！
“我骗你干什么？一元五……”老板娘话还没说完，夏青恬指着废纸山旁的书说：“那你卖点书给我？”
“呃……”老板娘打量着对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学生，以为夏青恬是不满意价格，“你把旧书拿来，我算你一元六，别人都给不了这个价，看你学生。”
“谢谢阿姨，那我下次带书过来卖，今天先把塑料瓶卖了，只有五个。”
老板娘呵呵一笑，心道果然是小孩子，想法一眼就看得穿。
接过夏青恬手里的塑料袋一把扔进废旧塑料山上，一边打开钱包找出一张稍微新一些的五毛，一边说道：“给你五毛钱，下次多带点书来，能卖更多钱。”
夏青恬看到五毛钱眼睛都亮了，笑着道谢，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装不好意思道：“阿姨，我觉得那里有些书很新还能看，我能买几本回去看吗？看完到时候再来卖给你。”
“你还真想买？”中年女人脑子里一转，不吃亏还有赚，笑着说：“可以啊，你要哪些？”
两人走到书山前，夏青恬很快挑了几本花花绿绿的少女杂志出来。老板娘一看这种书，算了下收购价，说：“这么新的书，一元一本卖给你。”
“阿姨，这些书都是过期了的，还是旧的，我们学校外面卖的新书，才三元一本。而且我也没多少零花钱，看完了还来卖给你，你收我的书才一元六，我不白看，你刚刚也说了，两元一斤你都想卖……”
看到小孩犯傻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老板娘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些书两本就超过一斤了，何必和家庭条件不好的小孩子计较，由得夏青恬了。
等称好夏青恬选的书，夏青恬也发现自己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她以前卖过旧书，四五本才有一斤，估计是以前卖书时收废品的称有问题。
本来她要了7斤21元，不甘心地讲成20元，又把几本重的书换成轻一些的，才在老板娘笑呵呵的注视下离开。
等再回到学校时，体力渣夏青恬感觉人已经废了。下午已经放学，学生们只有五十分钟休息吃饭的时间，晚上还有课。
没时间休息，夏青恬自己的寝室也不回了，直接抱着杂志往一楼的寝室去卖。
学校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学生，一个月生活费大部分是三百元，有些甚至更少。有手机的人一个班都不一定有，娱乐少的可怜，《读者》《意林》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因为上自习课看老师不管，美其名曰提高阅读量。
其他的少男少女杂志当然也喜欢，不过只能休息时候偷偷看。
学校外面周末才有一个小摊贩来卖这类杂志，五元到十元不等，谁买了一本，全班都要流传一遍。
7斤书只有三十多本，好几本还是《故事会》这样的小书。两元一本，五元三本，不过走了五个寝室就卖完了，这还是在大部分学生都不回宿舍的情况下卖出去的，用时半小时，大部分时间花在学生挑拣选择上。
现在的娱乐太少，学生们并不介意把钱花在买书上，况且这对家长也很好交代，我省点钱买书不行啊？
连本带利收回了四十多，赚了二十多，已经足够高兴，疲惫的身躯似乎也重新拾得了一些力气。好好把一叠零钱妥帖地放在裤兜里，一边上楼回寝室一边感叹，身家翻了一番，原来经济越落后越容易翻倍增长是真理。
寝室里只回来两个同学，其中一个问夏青恬是不是吃饭回来，夏青恬不想解释只好点了点头。她们正打算去上晚自习，夏青恬本来不想去的，忽又记起学校寝室统一开关灯，晚自习的时候寝室是不开灯的，于是洗了把脸也顾不上吃饭跟着一起去。
时间有点晚了，三个人跑了会儿赶着铃声到教室，夏青恬走在最后，往教室前三排看了看哪里空着，坐下去翻开桌上的书，果然是自己的名字。
高中一节课只有四十分钟，学校的晚自习从六点过上到十点半，走读生稍微早点，十点放学回家。四个多小时，先上一节自习课，补课三节，走读生回家，住校生再自习半小时回寝室睡觉。
从高一到高三都是如此，这么辛苦，学校领导的说法是提前适应，免得高三太累。
经历过一遍的夏青恬觉得还挺有道理。
没几分钟，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站定在讲台上，黑板刷敲了敲讲桌，全班抬头注视他，他说：“大家安静下，我说点事情。开学几天了，我们也开始适应高中生活……”
和记忆中一样，李老师是个又矮又瘦又黑的青年，因为班上曾经议论过他夏天三四天才换一次衣服，隔得远，夏青恬虽然没闻到味道，但看到他的样子就觉得他身上散发着酸臭味。
这个班是他带的第一个班，刚从师范毕业的新人一个，年纪比夏青恬的实际年纪还小。
看他在上面巴拉巴拉地讲道理，夏青恬听了会儿便低头翻看曾经的书本，有的特别陌生，有的又有点熟悉。她有点感动，这些书，她曾经想留着的，没留下来。
感觉胳膊被同桌女生碰了碰，她疑惑地转过头，就收到一张简单折叠的纸条，面上写着夏青恬三个字。
正觉得有点意思，打开，就见纸条上写着：“你不是很拽吗，我不让你当班长你就当不成班长！”
平心而论，字比夏青恬写得好看。但还是，一下子有了火气。
一些压在心底多年的记忆就这样被翻了起来，早在上午课间操的时候，班主任就找夏青恬谈过话，大意就是调换职务。
她中考成绩在班里前几名，军训期间代理班长，军训结束后选班干部，投票通过成为正式的班长。
上一世下午的时候，她是有被女学生当面告知这个事情，肿着睁不开的眼皮看着别人身上不起球的衣服一声不吭，被动接受被动让事情过去。
校园暴力有时候很血腥，闻者震惊，但更多的时候可能仅仅是一句嘲笑或者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旁人甚至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但当事人可能因此留下一辈子忘不掉的心理阴影。
夏青恬就是如此。
后来很多次回想起过这次事件，有时候摇头苦笑，有时候沉默难受，有时候恨其不争，有时候怒火连连。
事情也不复杂，来自农村的伪学霸以为县城的高中和乡下的初中一样，当班长就尽职尽责地管自习课纪律，哪知县里的纪检委员不但不帮着管纪律，还带头说话。
她把愤怒压心底，委婉地递纸条：“大哥，你是纪检委员，能不能管管纪律，不要带头说话？”
纸条再回来，不是纪检委员写的，是和纪检委员一起闹得正欢的一个女生回的：“脸皮真厚，谁是你哥？我们就要聊天你能怎样？”
夏青恬不会骂人，又气得慌，回了一个字——切！
当天晚自习放学，寝室关灯前，也就是昨晚，夏青恬被几个女生约谈了。
虽然家里穷，但一直因为听话和成绩好，顺风顺水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丫头懵逼了，约谈期间一句话没说，被吓得一个劲的哭，倒是没被打，回到寝室继续哭，哭到睡着。
第二天起床眼睛就肿的核桃大。不是夸张，真的就那么大，眼皮都只能睁开一条缝的那种。
夏青恬已经完全记不得纪检委员和当初那几个约谈的女生的名字了，在她的印象里，都是成绩不好的女生。她们那个小团体的头，又高又漂亮家里还有钱，以前的夏青恬站在她面前就自惭形秽。
不过那个记忆里很漂亮的女生长什么样已经完全记不住了，因为高二转文科班，再没和那个女生见过面。而且这次事件后，夏青恬就缩在壳子里，每天接触的都是寝室里的人，和班上后排同学并不熟。
“还有一件事，关于班上的……”李老师的话把夏青恬从回忆中拉回来。
“……因为夏青恬不太适合当班长，所以我们调整下班干部，王博和大家相处得比较好，就由王博当班长，夏青恬当团支部书记。大家有意见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身家翻一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