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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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检察院公诉一处
“左叶，今天弄到那一年的啦？”左叶在检察院实习的第三周，被韩处长压榨得叶绿素都快干了。
没办法，检察院实习生就是这样，今年的卷宗、去年的卷宗、前年的卷宗、大前年的卷宗……左叶每天被一屋子哥哥逼着整卷宗，觉得脸都要跟卷皮一个颜色了。
A市检察院公诉一处，承担了A市大部分的人身伤害公诉案件，案件量之大在全省都是有名的，常常旧案未结新案又来，整个一处连轴转一整年都办不完这么多案件，更别说有时间整理卷宗了。
于是，积压了几年的旧卷宗归档任务全都交给了新来的实习生左叶，以及紧随他后面被韩处长忽悠进来的Jeffery。
而且搞不懂为何偏偏进了这个部门，韩处长原名韩沐伯，A大法学院首席出身，学生时代细致严谨程度就闻名整个学校，相传他科研创新报告提交的前一天晚上，因为发现同组成员数据处理错误一怒之下烧了所有的材料要求全组重新翻工，因此得名“燃烧的少年”。左叶接手卷宗整理任务之后，韩沐伯打印了厚厚一叠《卷宗规范整理》给他，对他的工作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点要求。
杀人、□□、抢劫，每天看这些东西看得左叶噩梦连连，实习三周，黑眼圈已经挂到苹果肌。卷宗里的材料按照顺序整理装订后，还要录入系统里，两个都是巨大的工程，Jeffery加入进来后速度加快，他们已经弄完最近好几年的了。
原以为离胜利不远，韩沐伯带着他们，打开了更大一个柜子。
算了算了。
这个柜子里，全是4年前的案子。已过公诉时效，没有再审可能的那种，按道理这个柜子应该早就被送回档案室封存，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法院检察院系统内都有个庞大的档案室，封存着已过公诉时效的案卷，各个科室的柜子只用来存放没过期的案卷，方便平时查阅。像这样的卷宗，全都算违规操作，被发现要被处罚的。
“这个房间是以前公诉二处的，后来他们搬了地方，东西一直没带走，我前几天跟检察长抱怨咱们屋太小了，他让咱把这屋收拾收拾自己随便用，正好，你们还能先把这些卷给整了。”
果然，以韩处长的作风，这种事情一定不是他干的。
左叶把柜子里的案卷一点点往下搬，与他们之前整理的案件实质都不大相同，清一色几乎都是经济犯罪。
A市检察院分公诉五处，按地域、案件类别由立案办公室分发到各个科室，公诉一处人身伤害偏多，又因为原先D区处于治安灾区，刑事案件数量庞大，往往同一个人同时有人身和经济两种犯罪，干脆将D区整个划分给了一处，后来D区情况改善，这种编制也没改动，所以李希侃常年在韩沐伯的魔爪下，备受折磨。
而与他们比邻而居的二处则主管经济犯罪，被告几乎都是公司或者财团，在资本力量介入政治的年代，这种案件常常决定了一个地方经济的延续问题，所以二处人事变动频繁，一个检察官很难撑过1年，要么全都是撤诉处理的案件。
韩沐伯一直在公诉一处，对二处陈年旧事并不十分了解。
Jeffery请假这天，左叶归档柜子最底下一本卷宗时发现，法院系统上竟然查无此案，但案卷号证据材料起诉书公诉意见所有的东西都很齐全，甚至还有当年承办此案的检察官手抄的庭审记录，他反反复复查了几遍仍然没有，有些小心地拿着材料去找隔壁办公桌的搜查官秦子墨。
法院系统比检察院系统早几年建成，为了公开司法过程而设，操作规范十年前就订立，案子从立案开始全部格式化流水线操作，这种情况，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遇见。法院系统查无此案，这卷宗又不像假的，秦子墨问靖佩瑶，靖佩瑶又去问秦奋，兜了一大圈最后只能派秦奋去问韩沐伯。
韩沐伯翻了翻案卷，貌似是个环境污染犯罪的案子，有意思的是，当年的承办检察官居然手写了庭审记录。庭审记录一般由法院提供，都是铅字的打印稿，这种情况，韩沐伯也是第一次遇见。
本着严谨的态度，他留下了秦奋带来的这本卷宗，停了正在做的工作，开始四处打听这桩案子的情况。
挂断第五个电话之后，韩处长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抬手揩了把额头的虚汗，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刚知道的情况。
负责承办此案的检察官已经离职，却在离职之后惨遭车祸去世，离职的时间刚好是此案发生之后不久。
负责调查的主要警察也已经不在编内，离开编制的时间，也是在此案发生之后不久。
负责审理此案的法官被调职去T市，韩沐伯辗转问到在T市法院工作的学长，了解到这位法官上任两周就因为涉嫌贪污被抓。被调职的时间也是在此案发生后不久。
本来只是问个案号，但一下子问出的信息量太大，归结为巧合未免太过于勉强，他尽量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静下心来仔细了解案件过程。
A市公安局重案组
李希侃本来是完成了毕雯珺给的任务，有了重大发现跑来邀功的，却莫名其妙被毕雯珺抓住当成肉垫子。
两个人保持同一个姿势一直站了有十几分钟，李希侃甚至可以听见毕雯珺轻轻的匀速呼吸，整个肩膀因为保持一动不动有点发麻，他试着抖动一下肩膀缓解一下，没控制好力度，晃醒了毕雯珺。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麻了就是想动一动，要不，你换一边靠？”
毕雯珺就看李希侃伸出另一边的肩膀对着自己，动作和表情有点滑稽，他本来因为熬夜熬出严重的低气压，被李希侃这么一逗，缓解了不少。
“不用了，睡饱了。这么早，来找我干嘛？”
“昨天说的那个陆定昊，你们抓到了吗？”
昨天蔡徐坤给缉毒队和重案组开完会李希侃也来过，带着二郎巷的监控录像以及他看过所有监控录像之后筛查出陆定昊可能是嫌疑犯的结论过来，所以昨天晚上毕雯珺才能这么快赶过去抓住陆定昊。
“审着呢，八九不离十，那小子很可疑，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毕雯珺说到这，很想抬手揉揉李希侃的脑袋，手在裤袋里握紧又伸开，自我控制了一下。
“但……我觉得不是他，从……”
李希侃的话没说完，被重案组区域外的嘈杂声打断，紧接着就有值班的刑警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通报，“毕sir，市长办公室来人了，说是要领走昨天逮回来那小子。”
李希侃和毕雯珺对视一眼，急忙跟着通报的刑警出去看情况。
A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会客厅
Jeffery长这么大其实没怎么动用过自家老爸的力量，他其实可以通过韩沐伯的警局人脉让自己先见见陆定昊，但他只要一想到陆定昊最后那通电话里颓然懊丧像在跟自己告别的口吻，想象小芙在审讯室担惊受怕的样子，着急得快要跳脚，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赶紧把他从公安局这个破地方捞出来。
好在陆定昊还没认罪，也没有特别直接的证据指控他杀人，所以虽然毕雯珺极力阻拦，但Jeffery带来的市长办公室毕竟处于A市特权阶级的顶端，毕雯珺明白就算出动蔡徐坤甚至张艺兴都不一定能阻止他们把人带走，虽然无奈，也只能先放人。
陆定昊连续加了几天班，又在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下被审了一整夜，整个人陷入崩溃状态，情绪不受控制，眼神有些空洞。所以他看见Jeffery的一瞬间，连日来的委屈、焦灼、心酸、害怕一股脑往外喷，走到Jeffery面前时眼泪有些失控，急忙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很担心Jeffery以为他是真的杀人犯。
Jeffery看着他因为备受身心折磨煞白的脸，又因为委屈哭得停不下来，心疼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伸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背安抚他，像安慰受伤的动物。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来带你回家。”
Jeffery感受到怀里的人因为抽泣微微颤抖，反而觉得自己真实地抱着他，终于明白了“获得”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激动的，紧张的，小心翼翼的，如获至宝的。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