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夫人是公主》曼舞清扬

16、情敌相见（2）

　　不知不觉，马车便到了山脚下，刘家村村里的房子已经赫然在目，我和常牧也该下车了。
　　临走时，佟绿萝拉着我的手说：“小玉姑娘，你今日跟我说的这番话从未有人跟我说过，让我很受启发。”
　　我心里想，那就对了，看来还挺开窍的嘛，嘴上说：“跟姑娘说的话也是因为看见姑娘投缘，一时没忍住的肺腑之言吧。”
　　“我从小体弱多病，在家中甚少外出，也没什么朋友，今日见小玉姑娘机灵直率甚是喜欢，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否与我成为姐妹，将来姑娘到东安城采买什么的，可以直接去佟府找我。”佟绿萝诚恳地说。
　　如此诚恳地样子，真是让人不便拒绝，她虽然是我未来夫君的最大竞争对手，但是却如此通透开窍，知书达理，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罪恶感。
　　“那是自然，那姐姐你走好，回头进城一定再找姐姐叙旧。”我发觉自己笑得有一丝尴尬。
　　我从小在宫里长大，除了惟命是从的丫头，也是没朋友的，天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个闺蜜啊，约到宫里喝个茶聊个天或者出去逛街买头饰，也是难得的美妙。
　　可是，这事情的发展方向怎么让我控制不住了，她没对常牧一见钟情，反倒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分别之后半晌我还云里雾里想不明白。
　　常牧冷不丁地来了句：“怎么了？良心发现了？”
　　“有一点吧，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常牧，这样我和她也能公平竞争啊？如此这般，似乎是我使诈了一般。”我埋怨道。
　　“噗嗤！”常牧笑了出来，“你不是不期望我告诉她嘛，再说，不是似乎，是确实，你确实使诈了。”
　　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怎么知道的？这人真是的，明明什么都看明白了还一声不吭地在一旁看笑话，实在是可耻，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居然还说我使诈，不过他能顾及我的感受，那就说明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嘛。
　　我突然捉住他的双臂，一脸坏笑道：“也就是说你为了我骗人了？”
　　常牧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有些难掩的窘迫，他赌气般地说：“谁为你了，我只是不想太麻烦。”
　　“这个佟小姐虽然貌若天仙、知书达理，但是跟你一样迂腐，哪有我有趣啊！”有句话说恃宠而骄，估计说的就是我了。
　　“她比你好看很多，而且……”常牧视线不自觉落在我的胸前。
　　X蛋！这人的视线太不良了，不过我这不是还没长开嘛，人家才十六岁，只不过才微微有些凸而已，回宫了让父皇从南海进贡一点那丰什么的木瓜，再配上牛奶，吃上两年，还不是一样的可以令人骄傲。
　　“看问题要用发展的眼光，知道吗？”我极为不爽地说。
　　常牧又露出那种肉笑皮不笑的样子，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终于笑出了声：“你倒是挺有见解的。”
　　原来这家伙的矜持拘束都是装的，想当初为我治病的时候还那般扭捏，如今变成这样一副不良公子的模样，这才多久啊。不过，我真是喜欢。
　　回到村子以后，村民反映青蒿的药效非常显著，刘老大的娘也能进些稀粥了，没有再出现呕吐和腹泻。
　　天已经快黑了，我们三人还得赶回东安城，于是，准备一个备用的火把，便匆匆上路了。
　　回到常府，因为大家都很累，我等了一会儿小月，困顿至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小月已经准备好晚餐，还一脸担忧地抱怨道：“公主，以后那种危险的事你就不要去了，昨天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你去，万一你染上了瘟疫那可怎么办啊，想想都后怕。”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了，那佟绿萝有什么动静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她昨日一天都没在府上，待到傍晚才回来，回来以后神情不太对，可以说是郁郁寡欢吧。”小月若有所思地说。
　　我心想，这就对了，期望她计划成功。
　　“那之后继续监视，若有异状立即跟我回报。”
　　“是。”
　　之后的日子有些按部就班，不过，自认为琴技有了不少长进，想到常牧我有些跃跃欲试。说起抄书，至今都没实现。自从刘家村的事情后，常牧变得特别忙碌，经常都不在诊所里，出诊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生活恢复常态。我才准备在戌时再次造访，这一次准备了在乐音坊借出来的木琴，还有一坛飘香楼买回的梅花酿，早已准备好的一首曲子，刻意打扮了一番的衣着和妆容，当然少不了摸香粉。
　　凉如水的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东安城，假山边的小径挂起了一盏昏黄的路灯，刚好能隐约看见路，不至于摔倒。
　　我敲了敲了东厢房的木门，常牧应了一声便开了门，看到我一身装扮和带去的物件，愣了愣，神情里却没有多少惊讶，似乎已经知道我会去一般。
　　我将梅花酿放在他的书案上，又将木琴拿出，然后整理了衣衫，与他面对面坐在书案前，毫不拘束地问：“今日准备了三项节目，一是抄书，二是喝酒，三是听琴，不知公子意愿从哪项开始？”
　　常牧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眼带欣赏地看了我一眼，问：“那姑娘意欲何为？”
　　“那就先抄书，在喝酒，再听琴，如何？”我从容地说。
　　“哦？为何如此安排？”常牧好奇地问。
　　“一来喝酒影响记忆，我怕喝了酒我就记不清书了，二来喝酒可以助兴，有利于弹琴唱歌，这样更容易沉浸在音乐中，岂不是美哉。”我没说的是，喝酒不禁助兴，还很助性呢。
　　“哈哈，如此也好。”常牧欣然接受，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张白纸，准备抄书。
　　我便念道：“太阳之为病头项强痛而恶寒……”
　　常牧很快写下，看得出来他在一边思索一边抄写。
　　如此两个时辰不到便将《伤寒论》六经病证都写完了，我起身活动活动，然后提议我们喝酒。
　　一打开酒塞，就闻到扑鼻而来的梅花香味，混杂着清冽的酒香，特别沁入心脾。
　　我俩一边闲聊一边推杯换盏，几杯下肚我就有些微醺，但常牧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始终坐在书案前，面露微笑地看着我。
　　梅花酿不知道酒精多少度，虽不是很烈，却后劲儿十足，我怕再喝就连弹琴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拿起木琴坐在常牧对面弹了起来。
　　准备的曲子当然是现代的流行金曲，那首罗大佑作词作曲的《滚滚红尘》，可能因为现代活着的时候都特别老沉，尤其喜欢老歌吧。
　　准备现代的曲子是因为有现成的歌词，还不至于像古曲那般晦涩难弹。而《滚滚红尘》的曲子变成古琴以后特别有韵味。
　　于是，我清了清嗓，一边奏曲一边唱着：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越唱越觉得脑袋晕沉沉的，似乎觉得常牧沉默不语地看着我，两眼闪着异样的光芒。
　　本想把他灌醉后乱个什么的，结果见他一杯又一杯，似乎千杯不醉，依然稳坐泰山，我心里有些失落，只得拿着酒杯往自己肚子里灌。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也许是唱了歌的原因，前尘往事一桩桩浮现，我不禁悲伤起来。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也记不起自己说的什么了。
　　只记得当我趴在书案上睡着的时候，常牧起身过来扶我，似乎是让我回房去休息，我仿佛趁机搂住了他的脖子，是否行了不轨之事也记不清了。反正喝麻了，嘴也是木木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到第二天醒来，我已经在自己房中的床上。

　　常牧看着喝晕的金玉，脸颊红扑扑的，身上总是有一股不管不顾的莽撞和冲动，明明小小年纪，有时候却如同经历生死轮回般的深沉，如果真是公主，她长在深宫中，却能背出被禁的医书。宫中宫规森严，她的身上却半点也没有规规矩矩的深闺女子的样子，全是些歪门邪道的心思，琴棋书画也不甚通透，刚刚的琴曲，好几次都错误了。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常牧面色凝重地陷入沉思，她说自己是锦月公主，难怪之前疑点重重。
　　可这首曲子唱得如此深情，却又注定分离，果然是“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年少不经事的我”，并不是一个好的曲子。
　　也不知这个锦月公主是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