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判》欢留白

4、第四节 探病

　　“我是刑一的老吕！”见柳世炎迟疑，来人立刻自我介绍。
　　“吕庭长！您怎么来了？！”柳世炎这才想起，他是吕卫正，刑一庭的庭长，平时跟自己只是点头之交。吴菁用胳膊肘拐了柳世炎一下，怪他不会说话，笑着和吕卫正寒暄起来。柳世炎仍旧疑惑，探望病人都是上午来，这吕卫正天黑以后来是几个意思？何况自己和他还不熟。
　　吴菁走了，吕卫正提着一袋水果，跟柳世炎进了病房，在沙发上坐下。柳世炎一看他的架势，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只好泡杯茶给他，“吕庭长，麻烦您了，这么晚还来看我。”
　　“我前几天去省里培训，今天刚回来，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吕卫正笑着，仔细观察柳世炎，那眼神像是研究珍稀动物。
　　“谢谢您……”柳世炎十分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吕卫正小心翼翼地问。
　　“我觉得已经好全了，可是医院让再观察几天。”柳世炎在吕卫正对面坐下。
　　“得听医院的！工作嘛，不急，养好身体才是关键！”吕卫正大手一挥，领导的气势。柳世炎暗想，你又不是我的顶头上司，说这些挨不着啊！吕卫正或许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稍显踟蹰地收回手，低头转了转眼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问，“本来想等你回单位上班，再找个时间私下聊聊……我看你已经痊愈了，想是聊聊天不会影响你恢复吧？”
　　柳世炎听了一愣，大晚上的跑来聊天？可毕竟对方职务高过自己，虽不是直接上司，但刑一庭的庭长不是普通部门的中层干部，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我反正晚上没事也无聊，不耽误您的时间就好。”
　　“不会不会，我怕你出院之后，我再有会之类的活动耽误……”吕卫正还想解释，又觉得太啰嗦，索性直接开始了话题，“那个……聊聊你的事吧……”
　　“我？我什么事？”柳世炎觉得吕卫正太奇怪了，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却憋着，来套柳世炎。
　　“你晕过去以后，醒来之前，经历了什么？”吕卫正说着，前倾身体，想离柳世炎近一点。
　　柳世炎一惊，暗想，难道这个吕卫正知道什么？若他了解阴曹地府的情况，是不是从他这里可以得到有用的信息？可如果他只是好奇打听呢？不能轻易让他诈出来，更何况，李玄遂的事是万不能说的。“没经历什么啊……”
　　“没有吗？”吕卫正眉毛拧在一起，狐疑地看着柳世炎。
　　“我经历了什么吗？还是我应该经历些什么？”柳世炎装傻。
　　“或许……”吕卫正琢磨片刻，慎重地说，“你只是记不起来了！”
　　“是吗？还有这个可能？”柳世炎假装震惊。
　　“你这个情况……”吕卫正又凑近一点，神秘地说，“我看没有被‘找替身’，可能只是去阴间走了一趟，时辰不到，又回来了。”
　　“‘找替身’是什么？”柳世炎听吕卫正说得神叨叨，怀疑他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找替身’就是生魂伺机侵占你的肉身，你虽然还是你的样子，但实际却是别人。”吕卫正眼睛闪着光，眉飞色舞地说。
　　“这……这不是电视剧吗？”柳世炎咧嘴笑，看来吕庭长喜欢封建迷信这套。
　　“不不不……这是有的，发生在别人身上过，不过，你应该不是。”吕庭长苦口婆心，像是教育未开窍的孩子，“我看，你还是你。”
　　不一样的烟火么？柳世炎忽然想起这句词，不禁笑了，“吕庭长，我肯定是我。”
　　“既然不是‘找替身’，你肯定是过阴了，当时被宣布死亡，送进停尸房停了三天，不可能醒过来。唯一的解释是，‘下面’搞错了你的时辰，又把你送回来了。”吕卫正认真分析。
　　吕卫正虽说看着不太正常，但也算说对了，柳世炎的确过阴了，“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这个不急，或许，过一阵子，你会记起来。留意下你做的梦，可能会重现那时的情景……”吕卫正说着，若有所思。
　　柳世炎暗想，吕卫正问这个，难道他也去过‘下面’？于是问，“吕庭长，您问我这个……”
　　“哦！如果你记起来，一定把‘下面’的情况讲给我听！”吕卫正挪了下屁股，有点激动。
　　“……行……”柳世炎十分无奈，只能应着。
　　“那个……”吕卫正还想说什么，护士突然推门进来，看见吕卫正，一愣，问，“这是……”
　　“我同事，来探病。”柳世炎忙说。
　　护士不客气地说，“探病时间早就过了，请您离开吧，不要影响病人休息。病人，该吃药了。”
　　“好好，那我改天再来。”吕卫正赶紧起身，“世炎你好好休息……”
　　“那吕庭长您慢走……”柳世炎起身寒暄，护士把药递给柳世炎，柳世炎只好说，“我……我就不送您了……”
　　“不用不用，你快吃药！我走了！”吕卫正说着，出了病房。
　　天早就黑了，病房外又围着几个“人”，柳世炎看着吕卫正经过他们，他们竟为吕卫正让开一条路。吕卫正缩了缩脖子，四下看看，沿着走廊离去。
　　那些“人”似乎有点畏惧吕卫正，柳世炎疑惑，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第二天一早，柳世炎等医生查完房，就赶紧去昨天那个老人的病房。老人仍睡着，病房里没有家属。可能还没来，柳世炎暗想，过一会再来。一个护士进来，看见柳世炎问，“32床，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看看这个病人。”柳世炎指了指床上的老人，小声说。
　　“哦。”护士走到老人床前，看了看他的吊瓶。
　　睡觉还打吊瓶……柳世炎心里嘀咕，想起老人的托付，便问护士，“这老人家的儿子，什么时候来？”
　　“这个，不太清楚，不是每天来，这是你家亲戚？”护士问。
　　“不是，就是昨天在走廊上遇见，他拜托我一件事。”柳世炎解释。
　　护士忽然笑了，“您开玩笑呢吧？这病人昏迷半年了。您怎么可能在走廊上看见他？”
　　柳世炎听了，头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