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小丑》black.sa如水

1、第 1 章

　　复 仇 的 小 丑

　　black.sa如水

　　易南再次走进来，我知道我们是没可能再在一起了。没可能，不过仍会怀念。这就是现在的状态。是的，我有点舍不得失去。却又不得不放弃。
　　“我是爱过你的。你呢？”
　　他很漠然，眼睛里面似乎找不到一点光彩。我知道我做了怎样的一件错事。不过至少，我也不可以再全身而退。
　　“我们当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昨晚的那番话，就这样可以吗？”他颓然的再次发问道。
　　我真的不忍心，真的。我抚摸着他的脸颊，这是怎样一张令人着迷的面孔啊。不过我是谁？我能爱他吗？我尚有能力对他付出那所谓的爱情嘛？我不过是一个一心想着对另一个人复仇的凄凉的小丑。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可以中途放弃？不可以，那就只有对不起这个迟来的他了。
　　“不可以。因为我以前说的全是假话，只有昨晚那些才是事实。我们不可以不面对事实。”我淡然的说道。
　　他拨开我的手，转身走到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某物放在了书桌上，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吧，就这样走吧。我想这样我会好过些。
　　我没有打算去看他留下的那件东西。或许是信，或许是信物。总之都是会让我觉得内疚甚至后悔的东西。那就不要去看了。任它摆在那吧。我该睡觉了。开心不开心，一觉过后就该忘记了。但是关于苏启的记忆，为什么总也抹不去？

　　一
　　“苏启，苏启！”我从睡梦中惊醒。同居的笑笑翻过身来，问道：“又梦到他啦？同一个梦？”我揉揉眼睛，对她说道：“今晚不一样，我梦见我跟他在火海里闯，我一直抱着他的手臂，仿佛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愿放开，就算葬身火海。然而他摆脱我，我突然看不到他了。茫茫火海，我拼命大叫。就这样。”“还是说明你放不开他。”笑笑背过身去，“那刚被你甩了的易南呢？你有没有对他动过心？”
　　我笑了笑，“不知道，真的。易南是个好人，而苏启不是。但我偏偏喜欢苏启。不过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报复苏启而已。”
　　“或许你只是想找个理由再跟他在一起罢了。”
　　“不。他害得幡儿差点离家出走，甚至害得阿静得了抑郁症。却头也不回的跟更多女人缠绵。”
　　“最主要的是他伤害了你。而且伤得很深。你一往情深的守候却被谎言无情的打击。你几年的青春被一个无赖给耽误。你不甘心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于鼓掌。每一次你都想报复，然后面对他的甜言蜜语又借口对自己说他已经改变了而再次付诸感情。然而他变着花样的伤害你。那么，这一次，如果他再对你好，你敢保证你不会心软？哎，算了吧，睡吧。你总得接受现实，他是不会被改变的。婚姻与爱情并不一定能共存。你只能选其一。而他，始终不会是你的老公。”或许笑笑是对的。报复是我的借口。我不过是从来也不曾放开。
　　天没亮我便醒了。难熬的夜。
　　我决定从今天起只要不上班在家休息的时间，就再也不吃外卖了。我要对自己好点，我要做丰富的大餐喂饱我自己，还有笑笑。于是我洗漱完了便套上外套下楼晨跑，顺便到早市买菜。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完，但总有很多热爱生命的人们在寒气中锻炼。我也顺着小路跑了起来，好久没有锻炼了，原来感觉是这般好。突然眼前的路似乎变成了学校操场的跑道。苏启站在前面，用一种坚定的眼神微笑着看着我。不行，我又开始幻想了。“那都是高中的事了，拜托了，郑熙印。不要想了。不要再想起了。”我边拍着自己的脑袋边对自己说道。这时候手机开始震动，我一看，阿静，急忙按下通话键，“喂，阿静，怎么了？这么早！”
　　“郑熙印，苏启找我来了，他正在门口，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好怕，好怕啊！”
　　我一听，吓了一大跳，苏启，在三亚的苏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京？他为什么要找阿静？
　　“喂，说话呀，郑熙印，说话啊。我好怕，我该怎么办啊？”电话那边的阿静已经快急疯了，我听得出来，她已经全无主意。
　　“好，你听着，先别给他开门，让他等着，我这就过去。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我便招手叫了一辆车直奔阿静家。可是我又该怎么做？怎么面对苏启？那是苏启诶，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伤痛，最隐秘的伤疤，最需求的渴望。他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伤势还未痊愈，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去报复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唐突的出现了，而且是出现在阿静家。阿静，他曾经或许爱过的一个女人。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办，车便到了。司机见我没反应，便转过头来提醒我。没办法，迟早要面对的。我给了钱，打开车门，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出去。谁料还没走到几步，便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迎面走过来，微笑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苏启。”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听到阿静在门内跟你讲电话向你求助。她还是那么没有主见，而你依然那么善于扮演强人角色。”说完，他便习惯性的双手抱起。
　　“哼，你也依然那么自以为是。说吧，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北京，出现在这?”
　　“我听说阿静得了抑郁症，我过来出差，就顺便来探望她。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顺便？！你知不知道她抑郁是因你而起的。”我愤然。
　　“我知道。但是你觉得这都是我的错吗？如果爱过一个人，分开了，那个人要生要死都是对方的错吗？谁又没有对不起过谁。而且爱里是没有对错的，只有爱与不爱。没错，我是很决绝，但是没有爱了，拖下去又是对她好吗？”
　　“你不要跟我讲这么多无谓的理由。错就是错。你有真心关心过你身边每一个爱你的人吗？有认真的为他们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吗？”我眼里突然开始凝泪水。仿佛一针见血的道出了我的悲苦境地。
　　“我有。但是你有给过我关心你的机会吗？你总是把我拒于千里之外，总是为别人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我是对很多女人动过心，但是我对你没有变过。”他低头，眼睛直逼我，就是那种铁一般的眼神常常把我逼到无地。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喜欢那么多人？”“我就是喜欢了，但喜欢不是爱。听着，我爱你！”还没等我说完，他便抢着说了下去。坚定的咬下了这几个字。
　　那些个他骑着单车载着其他女孩的画面开始在我脑内似幻灯片般轮流上演。他的话有几分值得信？不过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还是很宁愿相信这些都是真的。是的，如果他心里没有我，他是不会这么讲的。他大可以对我逢场作戏般的玩耍即可。不必那么认真的抛出狠话。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已经骗了我好几次了。如果不是真心，不要讲这样的话。你不要让我更恨你。”说完，我便直接走进大厦，按下电梯，他不紧不慢的跟上来。
　　“我一直说的都是真话。是你不信。你宁肯信任何一个人也不信我。”他突然凑到我的耳旁，小声但语气依然坚定的对我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话。直到电梯来，走进去。安静的和他一直呆到见到阿静。
　　“郑熙印，快进来坐，快。”阿静激动的抱着我的手臂，把我拖进屋里坐下。然后又转身走进厨房，端了两杯茶出来，仿佛一早已准备好。我还来不及叫她也坐下，她便又转身去切水果，去拿点心，去开电视，去忙东忙西。我知道她很紧张，她在逃避。我示意苏启说点什么让她安定下来。
　　苏启一看我的眼神便明白了，他站起来，说道：“阿静，坐吧。”
　　阿静回过头来望着他，眼神那么凄迷，我知道阿静的心情跟我其实一样。好久不见。我们跟苏启都好久不见了。这个让我们朝思暮想，想想想的男人，突然站在我们面前，似乎中间从来没有过分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让我们不愿再提起的往事。他依然如从前般的凛然的站在我们面前。然后像个帝王般的俯视我们的生活和我们。这个男人，苏启。他怎能明白我和阿静心里想说而永远也没能讲出的说话。
　　“坐吧，阿静。不要再走来走去了。”我淡淡的说道。像是对着空气，而不是对着某个人。
　　阿静木然的在我们对面坐下来。苏启也跟着坐了下来。这种场景让我不得不联想到审判，对峙一类的词语。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苏启大概是受不住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了，良久过后，他终于第一个开口问道：“阿静，你还好吗？我是来看你的。”这句话让我不得不开始分拆来遐想。可以是强调“看”字，那就是说他想告诉阿静，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病，这趟来的目的是想探望一下她，那么他就想要阿静主动交代她的病情，直入主题。而有没有感情因素在里面就很难讲得清了。也可以是强调“你”字。那么很显然就是把我踢出局。
　　我看着阿静，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都欲言又止。我明白了。不管苏启怎么想，此时此刻的我在阿静心里已经是多余了。真不明白我自己来干什么。像苏启说的，争做救世主？！看来他还是有正确的地方，至少将我看透。
　　“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我把笑笑一个人丢在家里，还没有向她交代一声就过来了。她会找我的，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吧！”反正我不走也碍事。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郑熙印！”阿静紧张的站起来，又抓住我的手臂。“别走！”
　　“但是……”
　　“我给笑笑打电话，告诉她你在我这。”阿静毅然打断我的话，把后路也给我堵了。
　　“那你们先聊着吧。我上你屋去看早间新闻。”
　　只要在同一屋檐下，阿静有了安全感，她便也不再会强迫我坐守在她旁边了。这种方式让我不得不想起高中时候的往事。
　　我一个人静悄悄的坐在阿静的房间。对着电视新闻，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只要有一点影响他们的谈话，我便像烦了杀头之罪般。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开始震动。我一看是笑笑，赶紧接起来：“喂。”我捂住嘴，小声的说。
　　“你丫的在哪呢？还不回来。”笑笑嚷嚷起来。
　　“你倒是小声点啊。我现在在阿静家呢。苏启来了。阿静慌了神，叫我过来陪她。”
　　“陪她？什么叫陪她啊。苏启怎么突然来北京了呢？就算苏启来，她齐静找谁也不该找你啊。她这不是摆明着的坑你吗。你傻啊？还呆那让人耍。”笑笑基本上是吼完这段话的。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欢阿静。说她假。其实我是知道的。
　　“你先别吵。她们现在正谈着呢。我在阿静的屋，怎么出去啊？我过会就回去了。你别打电话了啊。就这样吧。挂了哈。”说完我便挂了电话。现在在电话里也跟笑笑说不清，还不如回去再说。而且像她这么嚷嚷法，客厅的那两位都该听到了不可。
　　我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电视前。像个局外人。或许根本就是个局外人。我开始慢慢的理头脑里繁杂的线条。阿静其实一直都在利用我。我知道。她欺骗过我。我也知道。现在一切仍然在继续中。我都知道。不过我偏偏想对她好。苏启有错。该对我们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情负起责任的是苏启，不是阿静。纵使她有错，那也只是爱错了。那苏启呢。我到底想要他怎样？我嘴里天天念叨着要报复他。但是我究竟想要怎样报复？还是像笑笑说的那样，我不过是想要找个能跟他再在一起的理由。不要想，不要想。总之是要报复他就对了。
　　突然有人打开了门。我回过头一看，是苏启。
　　“我要走了。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手握着门锁，定定得看着我。
　　“你跟阿静谈得怎样？”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为你自己说吗？”
　　……
　　他放开握着门锁的手，走到阿静面前跟她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阿静突然发疯般的冲上去，从后面抱住苏启。
　　“不要走。不要走。我放不下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哭喊着。
　　我怔住了。
　　苏启他轻轻的推开阿静。然后望着她说：“对不起。”
　　“我不管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可以吗？”阿静几近哀求的看着他。
　　“我只能说对不起，阿静。”
　　阿静颓丧的坐在了地上，仿似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她那瘦弱的身体了。
　　我立刻上前扶起了阿静。她悲哀的转过头来望着我。那种眼神令我心疼不已。我越发想要保护这个看起来温柔如水的女人。
　　苏启关上门，走了。
　　从阿静家离开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烈日正当头。我急匆匆的打了辆车赶回去向笑笑交人。她肯定快气炸了。因为我的手机上已经有十一个她打来的未接来电了。
　　“亲爱的。”我边脱鞋边冲屋里喊着。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被别人玩够没有？”她没好气的说。
　　“什么叫玩啊。你不知道阿静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接着我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跟她讲了一遍。她听完后就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告诉你啊，郑熙印，要是苏启又回头来找你你可千万别再上当了啊。”
　　这个晚上我再也睡不好了。我深爱的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对我讲了一句“我爱你”。我被不可挽救的击倒了。不过我仍然可以控制并利用自己的感情来让这个令我又爱又恨的男人为他曾经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我一定要！这是藏在我心里三年来的夙愿。我一定要成功！
　　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梦中我又回到了我和苏启开始的地方----我们的高中校园。我站在我的教室门口，他站在他的教室门口。就这样在同一平行线上对望着。静静的望着。也许那一刻我以为这种纯洁的情爱便可以陪伴我们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要这个男人陪我走完今后所有的岁月。这是我曾经的梦想，而今，依然如此。我要他只陪我走完人生。我们共同的人生。
　　梦中乍醒。黑的一片。原来宿命是要我摊开掌心接受一切。但是我并不想这样。我要自己来操控我的人生。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直到他鬓已成霜的那一天，我才会肯定他这一生都是我的。
　　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看部片。我摸黑往书房走，打开书房的灯，突然看到书桌上易南留下的东西，像触电般的立即关上灯。回到床上继续培养我的睡眠。忘记自身，或许较容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