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之燕山遗族》伞十三

32、第三十二章 鹿死谁手还未定

　　云杉木有些高耸，影子被两人踩在脚下。
　　两个少年在林间穿梭，不时地改变方向，但是大体是往西面的。
　　伞十三的脸上有些异样，说不上来是惊慌还是呆滞。
　　两人不远不近，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距离方便鱼十二出剑，也方便伞十三改换方向。
　　深夜的林子有些寂静，有些微风，不过吹不动云杉，也吹不动地下的土。
　　两人的步子越来越快，身边的风也相对越来越大，因为不知道后边的人在哪里，所以两人都没怎么休息，基本上一直在赶路，可是林子似乎有些深了，两人脚步又有些小了，始终走不出这林子。
　　鱼十二突然停下来，用剑在云杉树上划了一道，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伞十三虽然有些疑问，但是并没有问，而且鱼十二也不给机会。
　　过了一会，鱼十二又停下来划了一道。
　　一路下来鱼十二划了好几道，不过两人一直都还在林子里。
　　鱼十二停下脚步，看了看身边的云杉木，有剑划过的痕迹。
　　两人看起来走了很久，其实一直在兜圈子，鱼十二虽然发现了，不过也是刚刚发现，伞十三还没发现，他是不会在意周围的，所以即使周围熟悉也不会发觉什么。
　　“我们迷路了。”鱼十二很平静地说。
　　“那我们刚好可以休息会，反正走来走去还是回回到原地。”伞十三倒也很宽心。
　　鱼十二点了点头，既然他们会迷路，那么追他们的人应该也会迷路。
　　伞十三立即就闭上眼，准备养一会神。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没有闭眼赶路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微小的声响和异动，但是一旦闭上眼，这些东西就好像被无线放大一般，伞十三被扰的睡不着。
　　可是鱼十二手握着剑，已经闭上了双眼。
　　伞十三有些无奈，他静不下心，可是自然会有可以静下心的人。
　　伞十三这时才有闲心看看周围。
　　周围有些灌木，是一年四季都不曾变的那种，地下散落着一些石头，石头有些带菱角，有些也很方正，地下的泥泛黄，在月光下有些显白，鱼十二靠在云杉木上，不知睡着了没有。
　　伞十三有些烦躁，不过又不好发作，就拿一块小石头在地下乱画，划着划着就有些解气了，然后也不是那么郁闷了。
　　白衣人停在了林子里，他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
　　他虽然没有迷失方向，但是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追去，然后就一下子跳上云杉木上，一脚踩在树尖，身子很平稳。
　　白衣人轻轻拔出背后的剑，然后跳起来，大约两丈左右的距离，然后一剑点到树尖上，以那棵云杉木为中心，发出一圈一圈的无形的剑气，剑气并没有毁坏什么，但是惊扰了大片的树，树上栖息的鸟自然被扰醒了，然后飞出山林，叫了几声。
　　白衣人摇摇头，然后在树尖行走，隔了大约一百步然后又和刚刚一样，惊扰一片山林。
　　山林就这样被唤醒，不过那人距离林中两名少年还有些距离。
　　伞十三自然感觉到了林子有些不同了，虽然他所处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动，但是他能感觉那些在远处的异动。
　　鱼十二突然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眸有些颜色，眼珠转了一下，人站起来。
　　伞十三看见了鱼十二的奇怪动作，也赶紧站起来。
　　鱼十二刚刚虽然闭着眼但是感知的比伞十三更多，而且更清楚。
　　伞十三刚准备询问，鱼十二就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因为他要判断那些异动传来的声音，然后选择一个方向远离危险。
　　鱼十二听声音判断出对方在他们南边偏西一点。
　　如果往西，肯定会和那人遇见，可是如果换方向，又会距离锦城更远，但是时间根本不让他犹豫，因为那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鱼十二最终选择了往西北方向走，虽然走得可能更久一点，但是应该会少遭遇强大的对手。
　　“你跟着我的脚步，记得要轻一点。”鱼十二轻声说。
　　伞十三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鱼十二走。
　　鱼十二脚步很轻，伞十三跟着有些显得蹑手蹑脚。
　　鱼十二脚步如行云流水，遇见一些灌木也直接砍了，逃跑自然要走直路，不留脚印是给追杀的人一些迷惑，但是若因为不留痕迹而迷路就有些傻了。
　　鱼十二出剑很快，他走得几乎是一条直路，除非云杉木横在剑前，倒不是砍不了，而是动静有些大。
　　白衣人的直觉有些可怕，虽然他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痕迹，但是方向和两人逃跑的方向有些暗合。
　　鱼十二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那人竟然能预见他们的逃跑路线，但是如果临时改路线，有些仓促也不是很好。
　　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伞十三脸上的担忧之色已经占满了整个脸。
　　来势汹汹，这么大的动静，有些可怕。
　　两人不知道后边有几人，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鱼十二脑中闪出无数个画面，但是都一闪而过。
　　脚步自然没停，但是显得慢了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因为后边的声音仿佛就在他们耳边了。
　　“找到你们了。”白衣人笑了笑，这一场猎杀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因为猎物就在眼前。
　　白衣人一剑砍倒了几棵云杉木，云杉木倒向西北方。
　　伞十三和鱼十二听到了后边树倒的声音，因为这些云杉木的年份都不低，若不是今日遭殃，想必还会更高更粗。
　　那人看见了两人也不是很急着去追赶，保持了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和两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像是戏耍两人一般。
　　鱼十二停下脚步，后头就是一招长风万里送秋雁。
　　白衣人没想到猎物竟然还敢抵抗，有些措手不及，等他闭眼一剑砍了出去，两人就不见了身影，周围格外安静。
　　杉木排的有些齐，灌木也有些齐。
　　白衣人有些不悦，想到猎物竟然敢把他也当做猎物。
　　两人躲在一棵云杉木后边，屏着呼吸。
　　白衣人随手就是一剑，一剑就是一棵倒下的云杉，好像白衣人很享受这样一般。
　　白衣人离两人越来越近，鱼十二手中的昆吾好像跃跃欲试，伞十三也握着木剑，只是握剑姿势有些生疏。
　　白衣人一剑挥过，又一棵云杉木倒下。
　　是两人躲避身形的那棵，不过鱼十二提前拉着伞十三蹲下了。
　　白衣人笑了笑，又随手挥向另一棵。
　　突然，鱼十二一剑杀来，有些突然，不过在意料之中。
　　鱼十二乘白衣人刚刚发出一剑的空隙袭去，自然是占了便宜。
　　可是这便宜并没有伤了白衣人，因为白衣人防御的人动作虽然不是很精致，但是很实用，很轻易就挡住了鱼十二的进攻。
　　“有些意思。”白衣人笑道，“不过还是得死。”
　　“杀你们的人，是雍州秦家秦白玉，记清了，否则下辈子报仇都没办法。”秦白玉大声说道，声音中的杀意没有掩饰。
　　秦白玉手中的剑和秦白玉一样不讲道理，鱼十二只是过了几招就招架不住了。
　　招架不住，还是要招架。
　　白白送命可不是鱼十二的作风。
　　伞十三看的触目惊心，他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如此厉害，如此轻易就让鱼十二受了伤，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握紧手中的木剑，指甲深深陷到肉里也没有感觉到疼。
　　鱼十二的剑招一招接着一招，虽然精妙，可是实力差距真的太大了，多拼一会，身上就又多了几道伤口。
　　鱼十二有种无力感。
　　秦白玉有些无聊感，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要不然之前就不会不出刀，虽然他刀法没有剑法好。
　　打不过还要打，也必须好好大，好好打还不过，就必须想怎么打。
　　鱼十二想来想去，还没有想到怎么才能打过秦白玉。
　　想不到，自然就是真的打不过。
　　但是拖下去，鱼十二还是做得到的。
　　吟留别剑法有些卸力的剑法，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可以降低伤害。
　　而且，鱼十二还有那无迹可寻的羚羊挂角，若是相持自然可久。
　　但是秦白玉好像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加大了力量。
　　鱼十二撑更难受了。
　　伞十三和鱼十二的眼神对视了极短的时间。
　　鱼十二示意伞十三先走，并表示他可以逃走，但是伞十三并没有同意，然后鱼十二眼神说伞十三在这里他有些施展不开。
　　伞十三只好先悄悄离开，但是并没有走出很远，远远看着两人打斗，这一次他并没有听鱼十二的话。
　　鱼十二分神了一下，就被刺中了一下。
　　秦白玉决定迅速解决战斗。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熊哉。”这是必杀一式，秦白玉已经动了杀机。
　　剑来得有些快，也有些凶。
　　可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羚羊挂角虽是简单的一招，可是其中蕴含的道理真的不是很简单。
　　鱼十二倒挂在树上自然想了明白。
　　羚羊挂角，贵在相持。
　　重要的是相持。
　　鱼十二全身心投入相持。
　　那夺命的一招，自然不会因为相持就完全失去威力。
　　六合剑招的余威刮伤了鱼十二的肌肤，有些痛呢。
　　可是杀人的招还没有杀人。
　　结果可能会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