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 41 章 ...
-
莫似昔见状,便吩咐下人将画舫靠过来,并搭上了木板,慕容恒与泷月从木板上渡上了画舫。
莫似昔吩咐身边一个下人道:“你去将二位公子的船送回渡口去。”
那仆人恭声应是,便踩着木板去了小船上,莫似昔转身对着慕容恒和泷月道:“我姓莫,名似昔,字子澈,敢问二位贵姓。”
慕容恒道:“敝姓慕容,双字彦起,这是我……”在说到泷月的时候,他顿了顿,随即又道,“这是我的知己好友,名叫泷月。”
彦起是慕容恒的字,他的师傅为他取的,身为一国皇子,慕容恒这个名字,众人自然是听过的,为了避免麻烦,他便只说了字,至于泷月,自小在谷里长大,在京城的两年,世人只称他作公子,甚少有人知晓他的全名与身份,他便没做隐瞒。
莫似昔拱手笑道:“今日能与结交二位,实乃莫某荣幸。”
“言重了,莫公子人中龙凤。”双方客套两句,画舫又缓缓开了出去。
说话间已经行到了硕扬河中游,这里的河岸上摆的是菊花,由于应季,开的更是争奇斗艳,放眼望去,长长河堤花岸皆是不见尽头。
深红的墨牡丹,雪白的胭脂点雪,金色的紫龙卧雪,橙红的朱砂红霜,白中带黄的玉翎管,那瑶台玉凤和雪海白菊如团团雪云,香山雏凤和悬墨的花瓣片片内卷,好似个个害羞而合起脸庞的少女,仙灵芝形似刺球,花瓣上黄下紫,看着可爱调皮之极,清水荷花的花瓣片片排列整齐,远看倒真似朵朵红莲盛开,清见千鸟的花瓣外长内短,分布稀疏却匀称,色为白中微微带绿,待延伸到花蕊部分变成了草绿色,给人一种清雅秀丽的风姿,看着便感觉到一种清风拂过心田般的舒爽……
梅兰竹菊自来便是文人墨客入诗入画极爱的题材,此刻金秋九月、良辰美景,许多人早已忍不住开口吟诵起来,一旁自有做笔录的人将那些好的诗作一一写下。
画舫之上一时热闹起来,众人过足一把诗瘾后,已经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了,画舫早已无人划动,只顺着水流极缓的飘荡着,这时一个华服执扇的公子道:“莫公子似乎还一直未曾开口呢!”
众人听闻此言似才发现莫似昔方才真的不曾作诗,便哄拥着道:“是呀,莫公子您的才名远播四方,我等便是奔着一睹风采才远道而来的,您可不能藏私。”
莫似昔方才注意力时不时的注意着泷月那边,见着他二人站在船侧看着远方,似在轻轻交谈着什么,倒是有些走神了,此刻见众人提起,便道:“那莫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毕扫了那岸边菊花一眼,也不见如何思考,脱口便道:
“细丽披金彩,氛氲散远馨。
泛杯频奉赐,缘解制颓龄。”
众人听闻后都大赞好诗,又纷纷对着这诗评判讨论一番,莫似昔不骄不意,对着慕容恒和泷月道:“二位公子也作一首如何?”
慕容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看着眼前菊花,思考一瞬道:
“玉律三秋暮,金精九日开。
荣舒洛媛浦,香泛野人杯。
靃靡寒潭侧,丰茸晓岸隈。
黄花今日晚,无复白衣来。”
言毕倒是看着泷月,他从前从不曾见过阿月作诗,其实也是极期待的,泷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从小学习医术,日日与药材为伍,哪懂得什么作诗,你自去与他们切磋去吧!”
其实她前世读的那些诗词,倒是都记得的,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作的,叫她此时拿出来卖弄,却是做不出来。
慕容恒见他如此说,也不强求,转而对着莫似昔一群人道:“阿月他自小专攻医术,却是不擅诗词,请各位莫要为难了。”
众人见他如此护着,只笑着道:“既如此,那慕容公子便再作诗一首如何,方才那诗磅礴大气,又将那金菊描写的惟妙惟肖,实乃佳作啊!”
听闻此言,穿上一时又热闹起来。
待楼船行到下游快出了城时,才打转往回行去,回到出发那处,时间已过申时,午饭他们在船上用的,这会儿上了岸辞别了莫似昔一行人,慕容恒雇了一辆马车将他们送回了云来客栈。
回了客栈已近晚膳时分,回去沐浴后,他们用了晚膳便早早睡了,第二日一早,又坐上马车往京城方向行去。
离开硕扬城后,他们一路不曾耽搁,五日后回了京城,慕容恒回宫后先去见了慕容傲。
他还是在御书房见的慕容傲,慕容傲似乎精神很不好,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脸上泛着灰败的青色,慕容恒跪下行礼的时候,他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起来吧!”
慕容恒依言站起身,慕容傲道:“你做的很好,在北寒关这两年倒是深得人心啊!”
他这话说的语气平淡,不知是褒奖还是什么,慕容恒弯腰拱手道:“大洛能击退匈奴、大胜而归,这都是父皇龙威在天、将士们浴血杀敌的原因。”
慕容傲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了话题道:“你如今年已甘二,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我已挑选了几处地方,明日让礼部尚书给你看看,你自己选一处吧,那国丈的二女薛茹茵据说才貌双全,温柔贤淑,朕便下旨为你赐婚。”
慕容恒一愣,随即面色大变:“父皇,儿子此时还不想娶亲,再说匈奴虽被打退了,但那叱卢亦真却不是个能轻易放弃的人,他还坐在匈奴统治者的位子上,便如一头虎视眈眈的狼,紧紧盯着大洛,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上一口。”
慕容傲道:“话虽如此,但按规制,你出宫建府时便要选妃,况且你堂堂一个皇子,总不能一直呆在边关,今后便留在京城吧,朕的身子大不如前,今后你要用心辅佐太子。”
慕容恒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早已嵌进掌心,扑通一声,他一把跪倒地上,不顾一切般说道:“父皇,儿臣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此生只想和他在一起。”
慕容傲一愣,面上浮现几分兴味,手指在御案上轻叩几声,“哦,你从前很少违逆朕的话,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你如此,你且说来听听,若是身份清白家室又说得过去,朕便一同赐给你为侧妃便是。”
慕容恒心里一阵苦涩无奈,阿月若是个女子,自己就是如何也会娶他为妻,可是相识十数载,阿月分明是个男儿,虽说自己不在意,但是世俗怎能容许,又如何保证阿月也和自己想法一样……
慕容傲看他半晌,见他不开口,随即一拍桌子怒道:“你是对朕为你说的这门亲事不满意?故而找出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此事就这么定了,其他勿要多言。”
慕容恒还欲再说,慕容傲却站起身,一甩衣袖离开了御书房,曹公公正候在门外,见他出来便立马跑上去搀着他。
慕容傲离开御书房很久之后,慕容恒还跪在那里,也无人敢上前让他起身,一直到了天色渐晚之时,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才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由于长时间跪着,腿脚酸麻,晃了几晃才堪堪稳住身形,随即离开御书房回了自己的寝殿。
慕容恒回去之后写了密信交给暗一,“将这信速速送到我师父手中手中,你亲自去。”
暗一恭声道“是”,连退三步,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亥时时分暗一回来了,对慕容恒道:“属下去时,孟先生正在山上,他看了信后说便明日入宫来见您”
“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一下去后,慕容恒坐在椅子上,他心里此刻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慕容傲让自己娶薛宗辅的女儿,必是为了牵制自己,皇命难为,却只能如此了,那份血海深仇,他可以为了阿月放弃,可是若是因此也要放弃自己此生最爱的人,那他活着还有何意义呢,即便那高位不能让自己和阿月在一起,但起码自己可以用权力将他一直留在身边罢!
第二日傍晚时分,慕容恒的师父孟宁入了宫,他没有乔装改扮,也不曾暴露身份,是潜进来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一换,仍是那一袭青衫,万分儒雅的样子,虽已年逾四十,却不见半分苍老。
这孟宁曾是慕容清手下一门生,当年穷困潦倒之下被慕容清救了,他便忠心不二的留在太子府中,他文才出众,对政事也是颇有见解,为人谦和有礼,很是受人敬爱。
慕容恒将他引为知己,之后经历种种,二人更是成为生死之交。但后来在太子谋逆事件中,太子府中两百多人尽数被处死,与慕容清有过交集的官员和太子府中的门生也都受到牵连。
当御林军围住太子府的时候,慕容清让孟宁带着太子妃和小世子从地道逃走,自己却留了下来,但他们终究是没走掉,孟宁让一个侍卫带着小世子离开,自己和太子妃引着追赶而来的官兵一直逃到了山崖边,最后被逼的跳了下去。
却不料他命大,那高崖之下是条长河,他被水流冲到岸上活了下来,他遍寻不到太子妃,却在崖下找到一个山洞,那洞中的石壁上刻着一套剑法与一套内功秘籍,他在崖下洞中一边学习武功,也能避过慕容傲的追杀,饿了便摘野果或猎些兔子等充饥,渴了便喝些湖中之水,三年便就这般过去。
本按照常理来说,陈年人学武本就毫无优势,可是才短短三年,竟叫他一个手无缚鸡的书生练成了个绝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