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彩虹旗早已成时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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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法医协会都能在希尔顿举办晚宴，为什么就没有个黑客互助组织什么的在自助餐厅进行线下交流啊。”
“……你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哦，快餐厅已经没有一块自然肉了为什么巧克力极易融化口感变质的缺点没人改进一下——吐槽你的话在短时间内就消耗了我上一块巧克力30%左右的热量。我又需要葡萄糖了，但温泉边不会有巧克力。”
水面上升腾的雾气让少女苍白的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显得比平常多了些血色。但即使是温泉，也不会让死鱼眼中的冷淡产生哪怕分毫的动摇。
——不过世界上存在巧克力温泉的话，大概就有奇迹发生的可能性了。
少年拉下眼皮的桃花眼已经与死鱼眼十分相像了：“……你真的很喜欢温泉啊。鉴于刚才某个自以为话少的家伙用快语速连续说了几个长句这一事实，你其实一点都不缺葡萄糖吧。”
“不介意我分析一下你上上句话的槽点吧。”温泉大概真的是对少女的性格有很大影响，“第一，你好像对法医协会有什么误解，组织峰会的那几个老家伙可是相当闲得发慌以至于把热忱全部发挥到了争取赞助这种事上；第二，从未有什么希尔顿的奢华晚宴，只是几场把一群无趣的家伙堆在一起的三流餐会而已——当然，会出现几个没有放弃运转自己大脑的不那么无聊的人，但那也并未把现场所有动物的平均智商拉高多少；第三，我要承认自己没有足够的抽象思维来理解‘黑客互助组织’这个词组，而且你也并不符合‘黑客’这个单词的定义，只能形容为一名骇客；第四，我不想对‘自助餐厅的线下交流’作出任何评价……地热让你变得更擅长说垃圾话了吗？”
“关于你的‘只有在嘲讽人时才会话多起来’这一认知不是我的错觉吧。”笑着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疑问句的内容与用发散性思维快速转移话题似乎都是少年的特长，“今天的小流流好像特别有活力呢，比以往更加……嗯，犀利？这个形容词我没有用错吧？虽然学习了一些但对于这种较古老的中文词汇不像你可以流利使用，请见谅。”
不远处另一个池中靠坐在巨石旁的少女缓缓转头，用死鱼眼盯着微笑的少年，语气也转为冰冷：“虽然在口语中避免病句的出现及不严谨词汇的运用是很难实现的，但请尽力学习语文并在对话中运用。顺便第二十七次重复，请不要使用‘小流流’这一不知所谓的昵称。显然称呼我的全名是个更好的选择。”
少年艳丽的桃花眼盛满了无辜和委屈：“但比起‘宁流’，‘小流流’明显更好听而且顺口啊。直呼全名也显不出我们多年友情之中的亲密——难道我不是小流流这么多年唯一的朋友吗？”
“我从未与任何人产生‘朋友’这种关系。我承认你是我三年以来接触时间最多的人，但那仅代表你我是联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宁流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未曾有一丝波动。
“啧，无情的小家伙。我也是会伤心的啊。”桃花眼黯淡下来，含泪与少女对视。
“娱乐业，比如综艺偶像或牛郎之类绝对比现在的职业更适合你。”顶着面瘫脸吐槽也算是独特的风景了，“我委托你的事务中有一项适合今晚运作。游戏舱已经送到你房间了。”
“喜欢Cinderella*吗？我会为你来一杯的。奥列多。”
宁流从水中站起，缭绕白雾中是苍白瘦削的身躯，被白色浴衣包裹。上岸后她赤脚踩在光滑的青石板小路上，身影消失在被几株五角枫与广玉兰围绕的假山后。
少年——现在可以称之为奥列多了，常年挂在脸上面具一般的微笑淡去，低头看着水面，若有所思。
“听说宁小姐刚被哈佛文理学院录取了，我们都很期待今后刑侦领域能够注入优秀的年轻血液。说起来，今晚你可是宴会上的焦点，许多人都想一睹协会最年轻成员的真面目呢。”
“志方先生这样的夸赞，我也会不好意思的。”身穿一袭黑色小振袖和服的少女看向对坐的老年男性轻笑，“其实我也是知道了这次会议难得邀请一批年轻人才，这才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同龄人的风采呢。”
“借这次会议的机会，协会的会员制度同会议流程相较以往都作出了较大改动。我个人是完全支持协会在某些方面与时俱进的改革的。世界是年轻人的，像我这种老家伙只能在后方为你们加油了。”老人似是感叹。
“我有些意外您会这样说。”宁流一扶鼻梁上的镜架，加深了笑容。
“那不知宁小姐的想象是怎样呢？”老人举起茶杯，轻啜一口。
少女保持着面上的笑容，二人座的隔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借您吉言了。”
少女起身整平了和服上的少许折皱后，这才看向老人颔首示意：“我就先行告辞了。”
“对于宁小姐无法参加晚宴，我表示很遗憾。啊，老朽就不送客了，请见谅。”老人始终是笑意盈盈的和善模样。
离开小型茶室后，宁流又恢复了漠然的表情。她抬头看了看酒店前往功能区的指示屏，看似随意的走入了附近的安全通道。
溪水流过岩石的声音。虫鸣声。鸟啼声。草丛窸窣抖动的声音。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少女的脚步缓缓顿住。
双脚同时维持着脚尖点地的状态，保持身体紧绷，膝关节稍稍前屈，全身重心轻微前移。
这是一个可以支持短时间内快速移动的姿势。
嗯……希尔顿酒店卫生间的音姬如此与众不同，与洗手间入口至少二十米的距离都能清晰听到音乐啊。
面无表情地想着这样毫无意义的玩笑话，宁流侧过身体，使背部面向走廊的左侧墙壁，缓缓后退。
直到臀部紧贴上墙上光滑的木板装潢，她依旧保持着上半身前倾，随时可以借力弹跳的姿势，静止不动。
呼吸被放到极轻，由于紧张带来的肌肉僵直以及短时间内对周围环境及事态变化的分析量大增使需氧量与日常平均状态有显著增加。
所以即使已经最大限度的扩大胸腔容积并采用腹式呼吸法，脑部因为供氧不足带来的轻微眩晕还是难以缓解。
……依旧危险。
感受着频率固定的深呼吸，宁流平静的强行无视了无时无刻不在脑内重复的第一反应：尽快离开这条走廊，极度危险。
死鱼眼睁大了许多，几乎不曾眨眼。她把自己的感知力放到最大，信息分析范围不断向外围空间延伸。
肾上腺素都因为着感知中直观传达出的危险，加快了分泌过程。
目前可以予以确定的信息有这样几条：
第一，自己的交接行动有意外出现（被人截胡或本就是陷阱）。
第二，从分贝放大，音源改变的音姬来看，排除自己出现幻觉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是发生了未知的超自然现象（关于此表现，无过往经验，无法推断信息）。
第三，当前为人身安全考虑最佳选择是迅速离开。
——不，可以换种说法。
——在等待大骚动出现的平静过渡期，也终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有趣事件。
毫无征兆的瞬间，所有声音一同消失。前后差异过于明显的环境会有种无法忽视的断裂感。宁流紧绷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绝对的寂静。
离开……
离开！
离开——
与周围的平静相对的，是在宁流脑内不断重复的呐喊。
无法被认为是幻听。
仿佛听觉的产生抛去耳蜗，直接由大脑皮层处理信息。
意识已经不由自己掌控——
音量不断增大，声音也越来越急促。
无法忍受。
宁流无法继续保持戒备状态，开始皱着眉蜷身颤抖。
为什么……
在思维的间隙，最后闪过一句话——
果然，看热闹是会引火烧身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彩虹旗早已成时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