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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初一结束,阿梁暑假的第一天,美梦才刚刚开始,就被梁爸的愤怒狮吼给震得稀碎。
      阿梁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来了!来了!阿梁赶紧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
      梁爸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海捕鱼。
      饭我给你搁桌上了,吃完饭,你就赶紧给我去看渔棚,回来少了一条鱼,你小炸鱼就没了!
      阿梁讪笑着,上次的事,梁爸最后判决是让阿梁看渔棚一个月,阿梁抗议,可惜被驳回,抗议无效!是是是!您快走吧,别让我李叔爹等急咯!自从阿梁不需要人照顾,李叔和梁爸就一起出海。
      臭小子!梁爸拎着装备出了门,阿梁站在门口大喊,注意安全啊!
      渔村一般看渔棚,不是担心有人偷鱼,而是怕风浪太大,把渔网打翻了,鱼就都跑了。
      阿梁看梁爸走远了,抬头望了望天,“风平浪静。”就又跑回去补觉了。至于小炸鱼,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会在乎这些?
      阿梁一觉睡到了中午,最后扛不住饿才起床的。
      他刷完牙,洗完脸,匆匆把早饭扒完,最终背起书包,准备去渔棚。
      时值正午,阳光把沙滩烤得炙热。阿梁小跑着钻进了渔棚。
      渔棚里设施很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茶水。
      阿梁把书包扔在桌上,喝了口水,放眼看着这无边无际的蓝,心境顿时开阔了不少,连夏日里的燥热都减了一半。
      渔棚前面就是梁爸和李叔搭的网,里面还装着他们昨天出海胜利的果实。
      阿梁双腿微微弯曲,重心压低,做出一个起跑的姿势。
      一……二……三!
      他就像是根离弦的箭一样飞速冲向了海边,原本平静的海水溅起了一人多高的水花。渔网里的鱼吓了一跳,瞬间炸开了锅一样四处游窜。
      阿梁哈哈大笑。没过一会儿就平复下来,果然还是没什么意思啊。
      阿梁沿着海滩来回走着,海风温润得就像吴老师羊脂玉般的双手,轻柔地滑过脸庞。阿梁看着自己在海滩上踩下的脚印被海水冲刷不见,再踩,再被冲刷。
      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啊。阿梁看着迅速消失的脚印,轻声说道。他还清晰地记着父亲第一次带他来海边的场景,仿佛就像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那时他的小脚印还没现在的巴掌大。
      阿梁十三岁了。
      有人说十六岁才是一道坎,可阿梁觉得自己早就跨过了。人生的坎不应该由年龄来划断,而是人的经世程度,经历过了,懂了,就跨过去了。阿梁从出生就开始经历,长大后就懂了,只要不去想,不去在意,就不会痛,不会寂寞,不会烦恼。时间真的是一件厉害的武器,心底再硬的凸起都会被它一点一点被磨平。
      去看看松子树吧。阿梁决定换个地方,看渔棚果然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啊。
      峭壁本来就离海边不远,阿梁也不用从后山翻过去。他把门半掩着,一溜烟儿往峭壁方向跑。阿梁好不容易爬上了上次躺着的大岩石,还没往前走几步,就看见前面另一块大石头上盘腿坐着一个人。阿梁顿住了,他从没在这遇到过其他人,像阿狼那帮人只会待在村子里玩儿。
      阿梁盯着看了很久。帅气的白衬衫,黑色的牛仔裤,还有擦得发亮的皮鞋。头发也和阿梁放肆不羁的鸡窝头不同,梳得整整齐齐的。一看就不是渔村里的人。大概是从城里来的什么阳光美少年吧!阿梁心想。
      阿梁考虑着要不要假装没看见,直接走过去。可总也忍不住好奇,他是从哪儿来的?他也喜欢这片海吗?要不过去打声招呼,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阿梁想,或者他突然转过头发现我,这样我就能装作不经意间遇到的,本来也算是偶遇嘛!
      阿梁踌躇了很久,看那个美少年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就慢慢挪了过去。
      喂!阿梁对着美少年大喊。美少年却没有反应,就跟没听见一样。
      城里人都这么拽吗?阿梁皱起了眉头,喂!叫你呢!
      这个美少年总算有了反应,他转过头,看到阿梁,却面无表情。阿梁怀疑他的视线是不是直接穿过了自己,这一脸的淡定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的皮肤真的好白啊!阿梁的肤色算得上全村最白的,因为他出门少,而且要出门,也一般都赶在早晨和傍晚。但是和少年一比,完全就是两个色系!阿梁见过最白的就是雪,美少年的肤色比雪还要白!
      阿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年又把头转了回去。
      这次阿梁直接走到他身边,也盘腿坐下。少年好似旁边没有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海。
      阿梁一会儿看着少年的侧脸,一会儿顺着少年的视线瞧瞧,最后忍不住道,你是哪人啊?
      少年看海。
      你是来渔村游玩的吗?
      少年继续看海。
      你叫什么啊?
      少年……
      阿梁有点纳闷,也有点生气。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别人问话,不愿答也好歹吱一声啊!
      阿梁扭过头不去看他,双眸跌入了蔚蓝大海。在海边和在高处看大海的感受是不同的。在海边看会觉得,海是那么地宽广,能包容一切,而人是那么地渺小,如同一粒柔软细沙般的存在。可站在高处的话却会有所不同。虽然海依旧宽广无边,人依旧柔弱渺小,但伫立在高处,仿佛能抽身于那种渺小对比宽广的压迫感,不觉卑微,反更开阔。这大概就是那种“一览众山小”的心境。
      阿梁最爱的,就是这种感觉。
      阿梁和少年就在那儿静静坐着,看着海,什么也不想,温柔的海风吹得人都快睡着了。阿梁显然忘了自己原本是干嘛来了。
      等到阿梁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他是看到海面上扬帆归来的渔船才反应过来,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阿梁很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就这么坐着,坐了一整个下午,却丝毫不觉得无聊。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少年已闭起了双眼,脸枕着胳膊,靠在膝盖上,呼吸均匀而绵长。
      原来睡着了啊。阿梁盯着少年的睡颜,皮肤白皙,眉毛浓密,眼睛闭起来时候,睫毛显得特别长,偶尔还会轻轻抖动一下,不知道是海风吹的,还是睡的不够安稳。
      明明长得挺好看,性格却不怎么样呢。阿梁想。
      他该回去了。既然渔船开始返航,那梁爸和李叔爹也应该快回来了。
      要不要把他叫醒呢?阿梁纠结了,看他性格冷淡,万一叫醒了反而对人爱搭不理的,那多尴尬!可现在已经不早了,万一睡到了天黑可不太安全。
      阿梁后来做的决定很简单,叫醒人自己立刻就走,不想当好人,也不想看冷脸。
      喂,你醒醒!天快黑了!阿梁推了推少年胳膊。
      少年被打扰,悠悠转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再睁开,此时眼前早没人了。
      阿梁跑了。
      阿梁回到院子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松子数浇水。他安慰自己,才一天而已,水干得也没那么快,明天再浇也是可以的。
      没过多久,梁爸和李叔就回来了。鱼已经放进了渔网,明天一早就能运走。梁爸和李叔把捕鱼用具放在院子里,阿梁听见动静跑了出来。
      爸,李叔,你们回来啦!阿梁呵呵笑着
      你今天去看鱼棚了?梁爸问道。
      阿梁傻笑,去了,去了。虽然只看了半个钟头。
      哼,梁爸不信,就你那性子,最多看了半个小时。
      阿梁挠挠头,知子莫若父啊!知道了还问!
      阿梁向李叔发出求救信号,李叔压根没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吃饭的时候叫我。说完这句话,就这么潇洒地转身走了。
      阿梁哭,说好的李叔爹呢!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先去煮饭!梁爸下达了命令。阿梁一边切菜一边想,自己该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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