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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舍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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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依与起凤站在门口等着她们的四位小姐,穿着白纱罗裙,随着山风飘飘煞是惹人怜爱。
李嫂吆吆喝喝的呼唤着,晚餐时间到了。
今日的菜色相当丰富,都是纤尘爱吃的菜,每年她们四人几个生日的时候,李嫂总是忙忙碌碌,忙前忙后为她心爱的四位乖小姐准备最可口的饭菜。
纤尘美滋滋的,用感谢的眼神看着李嫂,李嫂一直如她们母亲般的宠溺着她们。
纤尘、宛初、凝儿、芳菲,还有起依起凤柳日柳月,嘻嘻闹闹,在开着玩笑。
向逸的脸上挂着笑容,虽是淡淡的,但是眼睛里却是慈父般的柔和。
这是幸福的感觉。
连今夜的天空也异常璀璨……
翌日。
起依将纤尘从床上拖了起来,纤尘迷迷糊糊的责怪起依这么早让她起床做什么。
起依说是向逸找她。
纤尘立马精神,冲向师父的书房,心里嚷嚷,若有宛初的好轻功,飘过去得了。
芳菲、凝儿、宛初都已经在了,这样的场景很少见,纤尘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交换了眼神。
果然,向逸一改平日嘻哈慈爱,神色有些凝重,缓缓道:“芳菲、凝儿、宛初、纤尘,你们四个是我的好徒儿,十年来我一直视你们为亲女,有你们在我很开心,有时甚至会忘了一些事。”
她们四个静静地听着,屏住呼吸,怕遗漏了什么。
向逸展开桌上的画轴,画轴上一个女子临水而立,不施粉黛的脸上闪着光辉,眼眸顾盼生辉,宁静而高远,她们四个看的有些痴了。
“她是你们的师母。”
她们的眼睛又汇聚在了她们师父的脸上。十年了,未曾听师父说过一句关于师娘的话,虽然曾试着打探,但一无所获。大家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师父这样性情的人,为何没有女子相守。
向逸的眉头紧紧皱着,声音低沉,讲述了他与自己夫人的故事。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天和五年,向逸已是威震武林的儒生大侠(就是文武都行的带点书生气,武功厉害得要命的那种),一手创建了揽楼。
那四个丫头倒吸一口气,“揽楼”,在山下小村子里听说书先生说过,说书先生把揽楼的人说得跟神仙一样,据说揽楼是江湖最大的情报收集站,只要你想知道任何消息,只要你付的起代价,不用钱也可以,揽楼便会达成你的心愿。但是揽楼一直很神秘,没有人知道是何人创立,总部在哪里。揽楼的眼线遍布华夏大地,一环扣一环,只有负责联系你的人才知道你是揽楼的人,但奇怪的是消息传递的速度是相当的快。
师父说当初创建揽楼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收集当时被一些所谓的正派人士称之为密教的一个神秘组织的消息,据说密教的人来自番邦外族,会巫蛊,会施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许多正派人士深受其害,所以为了伸张正义,师父便建立揽楼,为当时的武林盟主江湖第一高手阮梦飞收集密教的情报。
“只是,我并没有想到,我竟成了梦飞的棋子。”师父望着窗外,神色黯然。
原来,随着揽楼的深入调查,竟然发现密教不过是为了对付阮梦飞的一些江湖闲散人士自发组织的,阮梦飞表面上是正人君子的大侠,实际上是为了名誉金钱妄辜生命的小人,甚至想借助番邦的力量谋朝篡位,美其名曰这是前朝遗孤必须负起的使命。这些闲散人士备受阮梦飞的陷害,其中以人称黔中大侠的关陆为首。关陆因识破阮梦飞的真面目,被扣上杀父弑母的罪名。
师父原想将阮梦飞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奈何这两人有着亲兄弟的情谊,阮梦飞竟反过来劝向逸归降于他,向逸不肯,就有了至今还被武林称之为惊心动魄的武林第一战。两人约定若向逸赢了,阮梦飞就彻底放手,做个真正的武林盟主,若向逸输了,解散了揽楼,将阮梦飞的事情隐忍下来~
但那一战不知为何,看似惊天动地,却并非如此。在第三百回合,向逸一掌劈去,掌风虽是凌厉,却未触及阮梦飞,而阮梦飞似内伤发作,竟不小心落入万丈深渊,一时间武林大乱。
向逸因阮梦飞之死悔恨不已,耿耿于怀。丢下揽楼,浪迹天涯去了。
就在向逸最失意之时,遇见了素有司琴仙子之称的蓝惜旋。
“你们师母是个温婉的女子,总是温和地对着每个人。我初时见她,脸上蒙着一层薄纱,穿着淡蓝色的衣裙,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和我说得第一句话竟是‘我是来渡你的’。”向逸的眼神变得温和了,嘴角也泛着一丝笑容。
蓝惜旋说到做到,日日为向逸弹奏一曲《静心咒》让其宁心静气。蓝惜旋说其实她是密教中人,故而知晓阮梦飞之人,又同向逸说阮梦飞的死对于阮梦飞自己来说应该是个解脱,不用背负着前朝遗孤的身份,不用戴着面具做人,而对于向逸来说,不用选择为了江湖正义与阮梦飞敌对,也不用因为与阮梦飞的情谊而苦伤脑经,况且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无非是过眼烟云。
两人月下谈心,弹琴论剑,久而久之,萌生情愫,而与蓝惜旋的一段快乐日子也让向逸有了归隐的念头,两人寻觅许久,来到依山,在依山之上筑屋为家。
岂料那日向逸回揽楼总楼处理解散事宜,因左右使者与四大长老反对,加之苦苦相劝,只得在总楼耽搁数日。结果揽楼未解散,由左右使者与四大长□□同负责,继续运行揽楼,直到找到可以让左右使者与四大长老满意的新任楼主。
向逸与蓝惜旋新婚燕尔,兴冲冲回去,却听说妻子去找自己未归。向逸大怒,怎么没人跟着。然听说是妻子不让人跟着,便以为妻子去了密教,等了七日,并不见妻子归来,只得让揽楼查询。可是揽楼回报,蓝惜旋不知去向。于是二十年间,向逸不断派出揽楼密探寻找妻子的下落,均无所获,只有唯一的线索:十九年前有人在揽楼总楼门前见过一个酷似蓝惜旋的年轻女子被人带走,线索就这么断了……
“师父想让我们去找师母?”凝儿平静的问道。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为师今日告诉你们这些,主要是想让你们下山见识见识,毕竟你们不可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师父,我们四个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的。”四朵小花齐声道。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还年轻。”
“师父……”
“为师还有一件事,虽说我不理揽楼事务已久,但是每三个月必有人来告知我揽楼情况,当然,除了张叔以外,没人知道。”
“哇,张叔的保密工作一流哦!”纤尘赞叹道。
“对阿,那师父那要我们做什么?”芳菲发问了。
“昨日揽楼的信使来报,揽楼内部出现危机,因为前任左右使者相继去世,新继任的两位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新旧两派出现裂痕。”
“若是如此,揽楼必定混乱。”宛初坚定地说。
“所以,为师希望你们四人下山,替为师重掌揽楼,解决危机。”
“重掌揽楼?解决危机?”我们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可置信。
“是,为师不想理世俗琐事,却又不能放任置之。你们四人,是唯一可以完成此事的。”
“啊,师父,这怎么行,我们未经世事啊,而且左右使者和四大长老会同意么?”纤尘惊奇的问道。
“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啊,为师的徒弟为师还是有信心的。”
短暂的对视之后,“师父,你放心,我们定会找回师娘,解决揽楼混乱的。”此话是出自凝儿,她用眼神暗示其她三人答应下来。
三人点头称是……
七月末。
明日将要下山,李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张叔的眼里倾禽着泪光,师父默默不语。
纤尘难受地回了纤尘居,收拾行装,面对着一花一草,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还是没有止住。十年了,未曾离开过,所有的东西都有了感情,从未想过离别的场景,心想,她们三人必与我一样,难舍。
此时宛初、芳菲、凝儿携手来找,说是今晚要一起睡。
于是一个人哭变成了四个。后来连起依起凤也来了,六个人,回忆过往种种,伴着淡淡的月色,凉凉的风……
今夜注定无眠……
又一日,明明是朗朗的晴日,天际的阳光却是那么的淡漠;树叶明明是随着风儿飒飒作响,人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凉意;明明是正值盛放时期的娇艳的花朵儿,却有气无力地的耷拉着花瓣……
站在马车前,李嫂噙着眼泪叮咛前叮咛后的,向逸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起依、起凤、柳日、柳月默默的将行李搬上马车,李叔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把一盆四季雪塞进纤尘手里,老泪纵横地说道:“木丫头,你好好看着它哦,我……我……过些日子要拿来泡茶的。”
纤尘噗的一声,酝酿了N久N久的泪水怎么也爆发不出来了,人家以为李叔会说些什么感动的离别之言,没想到没想到啊……“李老头,”纤尘大吼一声,“你个坏老头,休想动我四季雪的主意,你去喝白开水吧你!”
李叔看纤尘红扑扑的怒火冲天的脸蛋,马上谄媚过来:“木丫头,老头子我不喝你泡的四季雪会浑身发痒的嘛~老头子我最喜欢你了。”
“额……”纤尘屁颠屁颠的乐呵呵。
“李叔,你确定你最喜欢纤尘吗?唔……”凝儿、宛初、芳菲一改淑女气质,双手叉腰,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李叔。
李叔明显感到杀气,“嘿嘿,都喜欢都喜欢……”看着李叔的反应大家快笑翻了。
“好啦,别胡闹,送你们去京城的人来了 ……”
随着向逸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着白色长衫的男子,因为脸上长久未剔的胡子,看不清十足的年龄,加上一声浑厚沙哑的“楼主”让人误以为此人已是中年。
“南,今次怎么是你来,而且为何如此疲惫?”师父不解地问道。
“呵呵,楼主,我闲的慌么,反正傲会坐镇揽楼的,我么,呵呵,实在是太想楼主了……”说着一双咸猪手楼主了向逸。
“呵呵,你这孩子啊,几年未见,还是这般……”
孩子,师父的眼睛没问题吧,纤尘在心里偷偷的想着,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这个被称之为“南”的人。这人怎么看也三十好几了,虽然皮肤看上去不错拉,不过保养保养么也还好的咯。
似乎是感受到了纤尘直溜溜的眼神,那个“南”也向纤尘这边看过来,某位姑娘脸皮比较厚,和他对视着,对视着,倒是司马南顶不住了,先笑了,“你是纤尘吧?”
“南少爷,好眼力。”答话地是张叔。
“你封封信里都有提到楼主的四位徒弟,字字珠玑,让我不见其人,便知其情,我看一眼知晓是谁。”
吼,好大口气!纤尘完全对这个男子没好感,不爱干净(不刮胡子是最好的证明)、浮夸(贼眉鼠眼的,后来发现是错误印象)、自大(我们四个这就能立马分辩,开玩笑)。
结果,咳,果真一一指出她们四个,一脸得意的神色,纤尘那个郁闷,其她那三个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太激动了?不会吧。
然后,由向逸介绍,这个“南”便是揽楼左使司马南,晕,职位有点高的嘛,可是一幅懒散样,这样的人位居高位行不行啊。纤尘再次瞟了他一眼,刚好与司马南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估计司马南感受到了纤尘的敌意,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上了马车,司马南很自然地的充当马夫,张叔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递给四人每人一个锦囊,说是向逸给的,让她们四个遇到难题时打开,或许会有帮助。略过张叔望向向逸,发现师父竟有那么的苍老了,两鬓又多了好些白发,这四朵小花的眼眶里泪水又在转。
司马南望向车内,心里默叹:“哎,女人,太容易伤感了吧。”
一声“坐好咯”扬起马鞭出发,向逸望着远去的马车,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好是坏,一切全凭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