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幕》帝都

3、第二章 得又失，灭又生

　　前生的因，今生的果，因果循环，本该如此。
　　玄蜂一死，众妖兽群龙无首，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汐颜会杀了他们。
　　对于汐颜而言，如果说不想杀，那是假的，这些妖兽里恐怕没有几个没有伤害过她，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玄蜂已死，杀了他们又能怎样。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时，汐颜走到他们面前，缓缓开口“我不会杀了你们，等一下我会炸毁镇妖塔，放你们离开。”
　　“什么？放我们走？”
　　“你说的是真的吗？”
　　众妖兽纷纷不敢相信，他们在这里待了少说几百年，多则上千年，出去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妄想。
　　此番出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赌注，若不出去就会被生生世世困在这里，若出去，又能否逃脱门外三名道长的魔爪还是个未知数。
　　一死一囚，何不放手一搏？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擅闯镇妖塔？”
　　“快说，否则定让你有来无回。”
　　几番打斗下来，若千凰倒地不起，血染黄纱，面对三位道长的步步紧逼，她只能步步后退，在地上用鲜血划出一条长线。
　　若千凰越是什么都不说，三位道长越是愤怒。
　　松寒道长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镇妖塔，又回过头问她“塔内是不是有人？”
　　若千凰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初霁真人和祥林尊者也都明白了，她与他们死战不过是想要为里面的人争取时间。
　　“臭丫头，我现在就杀了你。”
　　意识到被骗之后，初霁真人愤怒大喊，手持宝剑刺向若千凰。
　　“嘭！”
　　宝剑即将刺中时，镇妖塔炸裂开来，砖瓦四射，一时间万妖涌出，奔向四面八方。
　　汐颜趁着慌乱带着若千凰离开，三位道长想追，却被万妖阻隔了去路，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只留空中回荡的银铃般的声音。
　　“今日之事，还劳烦三位道长告知天帝，一切拜他所赐。”
　　汐颜带着若千凰停在树林中，扶她靠着大树坐下，为她检查伤势“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若千凰脸色苍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的，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虽然杀了玄蜂，可他没有道歉，你先忍一忍，我送你回山庄治疗。”
　　“好”
　　她知道她说的没事只是为了安慰她，以一敌三，既要为她争取时间，又不能暴露身份，如此之难，怎么会没事。
　　汐颜起身扶起若千凰，欲离开时，一个胆怯的声音叫住她。
　　“姑娘等等。”
　　汐颜闻声回头，只见从树后面走出一位少女，紫色襦裙，面容清秀，娇羞腼腆的走到她面前。
　　汐颜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我在镇妖塔见过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双膝跪地，泪眼盈盈“求姑娘收留我。”
　　“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汐颜去扶她，却被她拒绝。
　　“我叫紫菀，是大荒中一株药草，因一时贪玩来到这里，被夙华山弟子抓进镇妖塔，一关就是三百年，今日若非姑娘相救，恐永不能重见天日，姑娘大恩大德，紫菀无以为报，只愿侍奉姑娘左右，任凭姑娘差遣。”
　　“我救你，绝非让你报答我，更何况跟着我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你还是回家吧”
　　“我自幼孤苦伶仃，父母都被捉妖师抓走做了药，早就无家可归了，姑娘救我于水火，若是有一天为姑娘死，我也心甘情愿。”
　　“不后悔吗？”
　　“不后悔。”
　　紫菀坚定的语气和那一脸的稚嫩，汐颜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所谓的信念赌上自己的一切，为了未知的未来许下豪言壮语。
　　“好”汐颜扶起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嫣然一笑“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谢谢姑娘”
　　“好了，别哭了。”汐颜为她擦拭眼泪，带她到若千凰面前“这位是若千凰，我的好姐妹，从今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活。
　　“千凰姐姐好。”
　　“你好”若千凰点头回应。
　　“紫菀，等一下你先护送千凰回山庄治疗，我处理完一些事就回去找你们。”
　　“姑娘你要去哪？”若千凰问到。
　　“一些私事，不必担心，回去好好养伤。”汐颜看向丛林深处望不到的尽头。
　　“好，姑娘保重。”
　　“嗯。”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汐颜不禁在想，她们这样义无反顾的跟着她于她们而言到底是福是祸，这样欢乐的日子还能有多少？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现在，有一件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准确来说，是见一个人，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
　　空山幽谷，涓涓细流，琴声笼绕的丛林深处，梨花朵朵绽放，随风飘落，竹林雅舍，充满着淡雅芬芳。
　　指尖一起一落间，琴弦似纸任流连。偏偏白衣少年，不染纤尘，使人如沐春风。秀发如墨，垂落腰间，眉眼间流露着放荡不羁，一如他所奏之琴，纵情红尘外，不顾九州事。
　　汐颜停下脚步，不觉看呆了。
　　一曲终了，万物寂静。
　　“是你救了我吗？”汐颜走上前，开口问道。
　　镇妖塔内，汐颜被迷重烟之毒所伤，丧失内力，冥冥中好似听到了琴声，起初她以为是她神志不清听错了，可是后来她慢慢恢复了内力，琴音也逐渐听的清了。
　　白衣少年问声抬头，不答反问“这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啊”汐颜走了一路，连飞禽走兽都没看见，更别提人了。
　　少年起身走至汐颜面前，微微俯身，四目相对，相距咫尺，邪魅一笑后转头贴近她耳边，轻声细语“那除了我还有谁？”
　　绵绵有序的呼吸让她感觉浑身发麻，不禁退了几步“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入镇妖塔，你到底是谁？”
　　面对汐颜的一连串发问，白衣少年失笑说道“问这么多问题，那我的回答你可要听仔细了，汐颜姑娘”
　　汐颜一愣，他居然知道自己是谁，直觉告诉她，他知道的一定不仅仅是名字，包括她身后的那个秘密。
　　白衣少年转身坐入席间，对于她的神情不以为然，因为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