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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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诗涵和文娜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慕森身上衣服滴着水，双手抱着头，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上。
林皓手上缠着纱布，站在走廊尽头。
慕森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向现在这样无力。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面，他一闭上眼，林欢苍白的脸就不停在脑海闪现着。
他祈祷着，他希望他一定要醒过来。
他要告诉她，他都记起来了。
在极越的时候，慕森在挣开绳子的那一刻从蹦极台上跳了下去。
他重重地扎进水里，身体瞬间被冰冷的海水吞噬。
这感觉，熟悉极了。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猛得抽痛一下。
随即而来的是他如同泉水般涌进脑海的记忆。
他去临市救援时救了她，他喜欢上了她。
他第一次吻她是在两人在一起两个月后，他出任务回来受了伤，她去医院看他，她哭成泪人，他为了不让她继续哭，他吻了她……
他不想让她再担惊受怕，也是因为自己与慕豪的五年之约到了时间，他从部队退役的那一天，他在游乐场跟她求婚……
同样是那一天，他要带她去见曾经为了保护自己而离开的哥哥，他想告诉她其实他的真实名字叫“慕森”，他们其实很小的时候就见过……
可是，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一场车祸让她在他的记忆里走丢了近四年的时间……
如今，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要去履行他的承诺，他要给她一本结婚证……
可她现在却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她那么怕疼，怎么能自己承受得了手术刀落在身上的痛感……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丢在地上，踩在脚底，艰难地跳动……
“啪嗒”一声，手术室的等灭了，慕森双手撑地站起来，却因坐了太久腿早就麻了，没站稳，一个趔趄栽倒地上。
他顾不得那么多，他几乎是爬着到了一声面前，他不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迫切，可是等来的确实一句让他掉进地狱的话。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慕森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三魂丢了两魂半……
“如果病人三天之内没有退烧……”
慕森好像看见了希望，他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他声音沙哑着，用极低的声音问：“如果退烧了，是不是她就活过来了？”
“退烧了就可以脱离危险期，但病人溺水时间过久，想要恢复意识，恐怕需要有段时间，也可能……”医生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慕森，实在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但这是职责，“永远醒不过来……”
慕森好像没有听到医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会醒过来的。”他坚信。
因为她知道他在等她。
林欢从手术室直接转进了ICU，慕森穿着隔离衣站在房间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欢。
她一动不动，身上插着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管子，只有床头的一台心电监护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和不太规则的曲线，表示着她还活着……
这三天，慕森和林皓全程守在医院一步没有离开。
他们害怕像前一天那样，林欢病情突然恶化，心脏一度停跳，他们害怕一离开，林欢就会生气，然后永远丢下他们。
林欢抢救的时候，林皓的情绪近乎崩溃，他拽着慕森的领子拖带楼梯间。
拳头一拳一拳落在慕森脸上，慕森没有反抗。
“我说过让你离我妹妹远一点！你保护不了她！四年前你保护不了，现在你同样保护不了！你以为四年前的车祸是意外吗？如果林欢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慕森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他看向林皓，似乎在请求。
“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求你……”慕森哽咽着，“让我陪着她，我可以叫醒她。”
林皓的心狠狠沉了下去，他的拳头再一次扬起，却重重地砸在慕森身后的墙上。
是啊，能叫醒林欢的，应该只有慕森了。
林欢是坚强的，蒋诗涵一直都知道。
她三年前能坚强地走出来，现在也坚强地从ICU走出来。
林欢被转进普通病房，身上的管子已经拔除一些，心电监护依旧放在床头提示着这个房间里每一个来看望林欢的人，她还活着。
慕森已经半个月没有去公司了，李健也每天把文件带到医院给慕森过目。
今天，慕森坐在离林欢最近的沙发上，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递给李健。
“明天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关于那场订婚酒会。”
李健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离开医院。
关于那场订婚酒会，他要给她一个交代，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第二天，发布会就在离医院最近的一个会场举行，李健几乎把所有跟那场酒会有关的记者和人员全部请来了。
于青曼也来了一身粉红色短裙出现在会场，脸上的藏不住地笑，她以为，他要给她道歉，她甚至连“原谅”慕森的说辞都想好了。
直到她听见慕森坐在台上，眼神充满宠溺地说着他和林欢的故事，她的脸色铁青。
“我和林欢从小认识，四年前在临市相遇，那时候我是军人，它是志愿者，我们相爱了。我退役的那一天，她答应了我的求婚，可是因为一场意外，我把她忘了。”慕森的声音有些颤，“现在我想起来了，可她却昏迷不醒。”
底下的人鸦雀无声，好像有几个人在抹了抹眼角。
慕森全程看着摄像机，他知道这是直播。
“我说过，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前对抗全世界。林欢，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请你醒过来好吗。”
病房里，林皓和沐希早早就来接替慕森，从发布会开始的时候，林皓就把电视打开了。
林皓清楚的看见，当慕森那句“我说过，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前对抗全世界。林欢，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请你醒过来好吗。”话音刚落，床上的人眼角渗出一滴泪……
林皓迅速按了床边的铃。
等慕森接到林皓电话匆匆赶回来时，就在门口听到这些天最让他高兴的话。
“病人已经渐渐开始恢复意识了，应该用不了多久，病人就会醒了。”
慕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脚下像踩着棉花，走到林欢身边。
他清楚的看见林欢眼角那条已经干了的泪痕。
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天气终于放晴，慕森站在窗边看见慢慢从云层中挪出来的太阳，阳光照进病房，床上的人被阳光笼罩，睡得依旧安详。
林欢的手里放着一个苹果，那是蒋诗涵昨天来的时候塞在林欢手里的。
慕森瞥了一眼床头的量杯，水已经不多了。
慕森走到床前，在林欢头上落下一吻，“乖，我去给你接点热水，很快回来。”
林皓好几次提出要给林欢找一个护工，都被慕森拒绝，他想亲自照顾林欢，从洗衣打水擦身子，都是慕森亲力亲为。
慕森打了水放回床头，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慕森下意识低头。
是苹果掉到地上了……
林欢皱着眉头，眼睛不停地转……
慕森心脏猛跳了几下，弯下身子，紧紧抓住林欢的手。
“欢欢……”慕森一遍一遍地叫着。
床上的人，眉头渐渐松开，眼睛渐渐张开一条细缝，再慢慢，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嘴角轻轻扯了下，慕森看懂了，她在朝他笑。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你不……喜欢我了，我梦见……你……你……把我忘了……”林欢的眼神依旧迷离，说话的时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欢欢，别说了。”慕森眼眶红了，他猛吸了下鼻子。
“我在梦里……跟你说……你不喜欢我……我就打到你喜欢我。你不记得我……我就打到你记得我。”林欢强撑出一丝微笑。
慕森心里揪成一团，强忍眼泪，摸了摸林欢的头发，笑着说：“你打得过我吗？”
“原来……你没有全部忘了……你还记得……。”林欢眼角渗出一滴眼泪。
“欢欢，我没忘。我都想起来了。”慕森攥着林欢的手，声音哽咽了。
林欢的眼神有一丝动容，但兴许是实在太累了，她轻轻“嗯”了声，就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
林欢再次醒来是第二天下午了，一睁眼就看见三只脑袋挤在自己眼前，林欢大脑还有些空白。
“欢欢。”慕森坐在床边，握着林欢的手。
林欢听见声音，转头看向慕森。
“姑奶奶，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你哥跟你未婚夫都要把医院拆了。”蒋诗涵的语气也是这些天前所未有的轻松。
昨天得知林欢醒来以后，几人就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可是林欢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再次醒来，这让这些匆忙赶来看林欢的人都以为慕森思念成疾出现幻觉。
林欢并没有听出蒋诗涵话里的意思，她只听到了“未婚夫”三个字。
“未婚夫？”林欢的声音依旧是轻飘飘的。
“可不是，你未婚夫从你昏迷开始一步不离，还被你哥揍了一顿。”蒋诗涵朝慕森努努嘴。
慕森读懂林欢的眼神，轻笑一声。
“嗯，等我慢慢跟你说。”慕森起身在林欢额头上落下一吻，“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昨天医生说你醒了，可你后来又睡了，我还以为是我做梦了。”
蒋诗涵朝文娜使了个眼神，文娜拍了拍林皓的肩膀。
“欢欢，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给你准备点吃的，晚点过来。”
随后，林皓不情不愿地被蒋诗涵和文娜拖出病房，他还没跟自己的妹妹说句话呢……
慕森的眼睛一直看着林欢，生怕一眨眼林欢再睡过去。
“喝水吗？”
林欢点点头。
当林欢用吸管轻轻吸着水杯里的水时，慕森才真是地感觉到。
他的林欢，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