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52、第五十二章 是喜是悲谁人料定

　　“没有什么问题吧？”李封趴在地上，咬着军师盖经筹的耳朵说。
　　“今天已时，他们一定会从这儿经过，没有问题的。”盖经筹还没有回答，另一边的一个精瘦的汉子目光炯炯地说。
　　他是寨中的神箭手钟惠谈，除了一身武艺，那一收箭术是几达炉火纯青，说他百步穿杨绝对不是夸张。当初，得到这个消息时，就是他在瞭望哨那儿将消息一箭送到半山腰的。
　　蛇有蛇道，马有马综。这些江湖好汉自有他的消息来源。别看黑山寨不大，在江湖中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非富不劫，非贪不掠，非奸佞不杀，非强悍者不伤，非为官不仁者不动，这些严格的原则让他们赢得了各路英雄的好评。这次的消息就是江湖中的一个有心帮他们的好汉送过来的。当然，他们也进行了核实，并且，答应了一定的好处费。
　　李封率领山寨里的精壮人马，埋伏在黑山林山脚之下。这里人烟罕见，最近的村子骑马驰骋也得半个时辰。不过，也非真的全无人迹。贪赶便路的，艺高人胆大的，也有不少身影偶尔掠过；再加上黑山寨的几个不掠的规矩，时不时也百姓走过。
　　所有这些，并不妨碍野草的纵横。人可以充当地球的主宰，却阻止不了万物的滋长。山脚下到处是丛生的蒿草，摇曳在夏风中，高过了人头。
　　离山脚一百米处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就是前往鲁州的大道；竹林之后有一跳小路，真正的少有人走。
　　李封的人马一大半在竹林中，竹林后留下的是接应的兵马。
　　此时，已经隐隐可听见前方路上传来的车轮辘辘之声了。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声呼吸着，竖着耳朵兴奋地盯着干干的大道。
　　“是什么人压送的？”李封忽然想起，自己只是部署人马，倒忽视了最紧要的问题。
　　“兵部侍郎廖潼，是诚王赵昭德的妻子的嫂子的小姨的舅舅的侄子。”盖经筹压低声音说。
　　李封无声地一笑，又是一个贪官！这军师不愧是军师，这么一溜说下来，听都听得头昏了，他居然不换气的溜出口。
　　那么，廖潼就是诚王的人了。
　　一列马车渐使渐近，可以看见球安兴士兵身上鲜红的号子了，一色短打装扮，前胸后背皆有一个“兵”字。
　　伏在竹林里的众人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武器上，眼睛如钉子，定在了一辆辆的马车上，等着寨主的示下。
　　马车在众人的期待中慢慢驶到了李封他们的面前，可以看见士兵们尘满面的脸膛和汗水洗出的沟壑了。
　　走在队列中的廖潼看见前面一棵高达的槐树，目光一闪，随手做了一个手势，大队人马齐齐“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守好车子，就地歇会儿，吃点干粮吧。”潼喘了口气，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水囊，猛喝了一口，
　　“大人有令，就地休息。”一个类似副手的人看了看自己的上司，走到队列中大喊，“每队留一人看守，其他的喝点水，就地休息！”
　　累了一上午的百来号人欢呼一声，掏出各自的水袋，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今天长官十分奇怪，这么热得天，路上愣是不让人休息，两条腿早就硬了。现在终于发了慈悲，众人不管不顾，随意一坐，东倒西歪地摊在地上，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躺了下去。
　　李封虎视眈眈地等待着，等待着最有利的时机。
　　对方估计有二百人左右，自己的人数只有一半，必须万无一失才能出手。
　　“只能智取了。”盖经筹沉思着说。
　　廖潼惬意地坐在下属搬来的一块石头上，悠悠然地看起了日头，注意到天上的云层偏厚，而且颜色偏乌时，他甚至晃荡起了二郎腿。
　　“大人，天色不早了，看来午后可能会降雨，不如出发吧。”
　　副将萧玉成暗暗着急，看着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京畿护卫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眼里掠过一丝厌恶；再看一眼旁边不知深浅的竹林和竹林后黑压压的山林，心里突突的，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忍不住上前劝说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廖潼。
　　廖潼睨了一眼萧玉成一眼，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天，又扫了一眼密密重重的竹林，不耐烦地说：“护卫们累了，多歇会儿，待会儿走快点，误不了时辰！”
　　说完，不看萧玉成难看的脸，又眯上了眼，自行歇息起来。
　　萧玉成没奈何，只好自去提醒车辆旁已经换班的士兵提高警惕。
　　地上的士兵吃饱了，喝足了，大大的太阳懒洋洋地照着，浑身提不起劲，一会儿的功夫都昏昏入睡起来。
　　李封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看见对方大多数人都打起了呼噜，手一挥，人群人成线状迅速包抄过去。
　　李封直奔廖潼而去，出人意料地一下子就点倒了这个家伙，到叫李封吃了一惊。
　　守护的士兵大叫起来，可惜，没了地上的人，他们一个个陷入了李封的人马之中，三四个对付一个，还不手到擒来。
　　地上的士兵终于意识到放生了什么，慌乱地爬起来，抄起抛到一边的兵器，手忙脚乱地抵抗起来。
　　刚醒过来的他们眼睛还是迷迷糊糊的，三脚猫的功夫用在京城里可以欺男霸女，横行京城，欺压良民，让他去保家卫国，那是天方夜谭！
　　况且，先机已失。
　　负隅抵抗也挽救不了失败的命运。很快地，怕死的士兵就丢盔弃甲，跪地求饶啦。
　　李封大为叹息，本来还以为可以舒活舒活筋骨的，没想到如此就收了场。
　　只有萧玉成那儿遇到抵死拼命式的抵抗。
　　最先意识过来的就是大瞪着眼睛的他。
　　看到刀剑的反光，他就大叫了起来：“来人啦，护车！抢劫的来啦！”
　　恨得神箭手钟惠谈牙直痒痒，挥刀就直奔他而去。萧玉成可不是草包，几回合下来，钟惠谈就敌不过，遇上对手的他很想大战几百回合，可惜场合不对，左支右档，看看不敌。
　　寨中的五把手秦卓见状，围攻了上去。
　　两人一刀一剑，刀来剑往，火花直冒，过了五十招之后，萧玉成渐渐支撑不住，眼看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而耳中听到的是一声声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声，他心神稍乱，一个不留神，被秦卓一剑削到了右手臂，险险握不住手中的刀。
　　踉跄之中，钟惠谈在背后偷袭了一刀，萧玉成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背上鲜血直流。
　　钟惠谈和秦卓对这个武艺高强的汉子十分佩服，没有再伤他。
　　那边，眼看大势已定，李封吹响了竹哨，竹林后呼啦一声，接应的人全都跑了过来，几个人一辆车，迅速合力将车辆推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