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洗手羹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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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兰陵，江厌离发现金氏整个家族都严阵以待，金光善没有在家中，似乎和家主们去讨论接下来征伐温氏的事情了。金夫人知道金子轩回来后，很是高兴，过去看他时，却发现江厌离也在。金子轩和江厌离见得不多，但是金夫人却是见了很多次江厌离的，她与江厌离母亲虞紫鸢是好友，虽然后来金子轩单方面退婚，江家也同意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很想要江厌离进金氏大门的，如今江家惨遭灭门，又看到江氏孤女，她心里百味交加。
“厌离。”她过去拉住江厌离的手，愣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眼眶发红。
“伯母莫要伤心，母亲在天之灵也不愿我们为她伤神。”江厌离只是轻轻地劝说着，金夫人似乎真的想起虞紫鸢在的时候对哭哭啼啼的厌恶，便止住眼泪，说：“是，你说的是。” 说着抹去眼眶中的眼泪，继续说，“厌离，你既然来了兰陵，就先住下来，我听说阿澄和魏无羡那两个小鬼被温氏抓了，后来又说失踪了，估计是逃了，他们都是机灵的孩子，到时候一定会平安出来的，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好吗？”
金子轩在旁边示意其他人回去休息，其他的师弟都很快散去，他说道：“娘，您放心吧，孩儿叫厌离过来也是这样打算的。厌离和我们一同赶回来，一定累了，先让她去休息吧。”
金夫人点点头，江厌离看了一眼金子轩，很感激他开口，再说下去，金夫人可能要和她开一张桌子聊天了，而她不是很有心情。
金夫人帮江厌离安排好房间，叫她早点休息，金子轩也赶着去了解情况，只说散布她在兰陵的消息，到时候江氏的人就会来寻她了，说完就走了。
江厌离看着房间四周的布置，看来金夫人很有心，特意安排了比较符合她的房间，整个房间都透着淡淡的水泽气息，和莲花坞的感觉很像，倒不像是兰陵一进来的那种金光和雍容。
她躺下去睡不着，一开始的厌倦情绪也消了大半，现在不知道江澄和魏无羡的下落，总是很担心，索性起来找了个人问厨房在哪里。
江厌离一向不参与家族大的征伐活动，只是如今江氏已经几乎被灭门了，她想着怎么样也要出一份力，手刃仇人才好，但是前提是江澄要回来，要是江澄回不来了，那江氏才是真的没了，到时候她要怎么办？以一己之力联合云梦江氏旧部重新建立江氏吗？
江厌离摇摇头，继续熬汤。
江澄会回来的。
一定。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走过来，和江厌离并肩坐下，江厌离正在鼓风，小丫头很是惊奇，问道：“厌离姐姐也会做饭的吗？”
因为金子轩喊的她“厌离”，所以金家的下人们都叫她“厌离小姐”或者“厌离姐姐”，都尽量避免那个姓氏。
“会啊，为什么我不会呢？”江厌离笑笑，和小朋友说话的时候，感觉不用顾虑太多她们承认考虑的问题，说起话来也轻松许多。
“我娘亲说大小姐都不会干粗活的。”小丫头很活泼，因为江厌离回答了她，心情很好，说起话来一点也不顾虑。
这些日子，大家都想着怎么样和江厌离交谈不会伤到她，却不知道他们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经伤到她了，因为他们的语气和神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江厌离，她已经没了双亲，仅剩两个弟弟下落不明。
现在这样说话刚刚好。
“做饭不是粗活。”江厌离站起来，走到砧板前，洗洗手准备切莲藕。小丫头的目光顺着江厌离的身影流转。
江厌离的身影背对着门，所以看不到金子轩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她继续说：“饭是要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的，是按照你想不想做分的，不是按照粗活不粗活分的。”她把莲藕放进水里冲洗一下，刚才已经洗过了，只是她每一次都习惯最终一步要洗，把材料放进汤里前最后一步是洗手，切菜前最后一步是洗刀和菜，不管之前洗过多少次，反正最后总会来到这一步的。因为她正在切菜，所以她也不说话了，小丫头“哦”了一声，看着门外的少爷，金子轩示意她不要出声，小丫头不动神色地说：“厌离姐姐，我帮你鼓一鼓风就走了，我要去给夫人送茶了。”
江厌离点点头，砧板上传来一声一声很有规律的菜刀切断莲藕和落到板上的声音，像她这个人一样温柔。
金子轩的脑海里想的是，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那么她做什么都能透出她的性子，就好像江厌离，她的表情，她走路的样子，她开门的样子，她写的字，她切菜的样子，无一不透露出她温柔的性子。
小丫头悄无声息地走了，金子轩琢磨着江厌离也快要切完莲藕，一过去灶台就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了，便咳嗽一声假装自己刚刚出现，江厌离转过头看他，他走近江厌离旁边的洗菜池，把堵住泉眼的塞子拿掉，洗洗手，双手在流下来的水中相互揉搓了几下。整个过程都离江厌离很近，江厌离感觉四周都充斥他阳光一般的味道。
“我也来帮忙可以吗？”金子轩说。
“嗯。”江厌离很少要别人打下手，她做汤一向都是自己弄的，几乎没有手忙脚乱的时候，但是金子轩都这样提要求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做什么汤？”金子轩问，看了一下材料，莲藕是最主要的，旁边盆里有一些汤料。
“排骨莲藕汤。”江厌离示意他看一下正在熬的汤，金子轩看着正在烧的，点点头，已经在锅了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了，其实空中已经隐隐约约带了点排骨的香味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呢？他想着不知道江厌离会不会觉得自己很……
傻。
他没什么好做的，就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柴火，慢慢地掰着，打发时间。闻着那股清香，却是觉得很熟悉。当初百家围猎的时候，他喝过。
后来他发现是个小丫头做的。
只是江澄和魏无羡似乎对此愤愤不平。
他当初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二人要那种反应，现在再看到江厌离做这个有着相似味道的汤时，他心下一动，似乎明白了。
金子轩看着江厌离把莲藕装进白色的盆里的动作，她切的莲藕大小均一，很是整齐，先放了一圈，再放了一层在上面，交错着放，白皙的手指被水泡久了有点起皱。
金子轩移开目光，很想要尝一尝稍后出来的汤。
“等一下汤我也要喝的。”金子轩把手中被掰去一半的柴火放进火中说。
江厌离很是惊奇，满是诧异，说道：“这是自然。”为什么他会觉得没他的份呢？
“你怎么不去休息？”江厌离问他，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她独特的柔情。
“等父亲回来第一时间去问他接下来的事。”金子轩直接答道。说完却有点担心，他在她面前直接就说到温氏了……
江厌离没有理会金子轩小心翼翼的眼神，掀开锅盖，说：“你离远一点，我怕溅到你。”金子轩往后退了一点，江厌离把莲藕全部倒进去，腾起的热气把她的脸挡住了，只看到她紫色的流苏和黑色的发丝。
江厌离盖上锅盖，说：“温氏狡诈而仙术了得，你们要小心，但是他们其实是客卿了得，真正的温家人中厉害的已经没几个了。”
金子轩看江厌离不忌讳这个话题，觉得自己伤到江厌离了，便接过话说：“的确，我也打算这样和父亲说，到时候先斩杀温狗长子下马威，一定能大快人心，且不说是不是钻挑软柿子捏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树立信心。”
江厌离点点头。
汤熬好之后，金子轩却没了尝的心情，他不用尝也知道这就是当初围猎时喝到了汤了，他的嗅觉和味觉都很挑，对食物分辨力很高。
难怪当初江澄和魏无羡是那副表情，恨不能把他收拾一顿的样子。
原来是那个丫头不要脸地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而他丝毫不察。
“厌离。”金子轩看着江厌离为他分汤的手喊了一声。
江厌离顿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无人的时候喊她的名字，之前都是在旁人面前称呼，喊她厌离反倒显得大方，现在私底下喊，却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
她看了一眼他，等他说下去。
金子轩是个傲慢的人，只是这段时间来，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少爷病从来没犯过了，之前觉得是因为对江厌离心存愧疚，又因为江氏惨状，怎么也不好给江厌离脸色，但是现在他觉得不是，感觉自己在江厌离面前就是无缘无故地强硬不起来。
现在这样子更是下不去台，说到一半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江厌离把汤递给他。
金子轩接过汤，热腾腾排骨汤带着排骨和莲藕的香气，也带着他当初看错人的傻气。
“没什么。”他说。
金子轩，你这样算个什么样子，都退婚了还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这样有空不如去前线屠尽温狗，一血当初耻辱！金子轩心里骂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洗手羹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