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风在说话》果汁甜椰

21、第二十一章（三更）

　　夜色浓稠得仿佛化不开，风刮得很大，刀片似的在脸颊划过，蹭得皮肤生疼，这一刻才觉得寒风刺骨，才开始觉得冷意十足。

　　温绻感觉手掌发僵，她慢慢将被风吹散的头发捋到耳后，再一言不发地从沈於怀中把温思懿抱过来，没说话。

　　沈於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抓着她的手，“幼幼。”

　　“哥哥，我打车回去吧。”她下意识又将手抽回来，停顿了几秒才说，“叔叔找你……”

　　沈於这次没强求，理了理她的长发，凝视着她的眼睛，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看他，“我说过都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担心，知道吗。”

　　他颀长的身影在她身侧挡着风，“到家给我打电话，乖。”

　　温绻抱着温思懿，坐上出租车离开了，那辆车开得很快，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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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向北脸上的神情分辨不出喜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沈於身边的，望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似是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我以为你现在长大了，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啪嗒一声，回应他的是打火机敲火的声音。

　　沈於正低着头在点烟，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骨分明且脉络清晰，这双手很好看，就连点烟的姿势都让人移不开眼。

　　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他用力吸了一口烟，隐匿在烟雾后的那张脸庞迷离得不真实。

　　“她现在不是我妹妹，就算她是，我也要她。”

　　一字一句，都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沈向北倒是不恼，平平静静问为什么偏偏是她。

　　“十九年前，是你把她带到我身边。”

　　沈於斜叼着烟，有一分痞气的味道，但本身又透着矜贵的气质，此刻介于两者之间的这种雅痞之气分外迷人，他接着说，“是你告诉我，以后要照顾她一辈子。”

　　他笑问，“我不够听话吗。”

　　沈向北也笑了，是气笑的，“拿我的话堵我？沈於，我让你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你当她是你妹妹了吗？你就是这样听我话的？”

　　“你和温阿姨分开多少年了，分开的时间是你们在一起时间的几倍，我和温绻做过几年名义上的兄妹，这很重要吗。”

　　“爸，我现在和她在一起，”沈於抽完最后一口烟，淡薄的烟雾消散在风中，无影无踪，“以后我还会娶她。”

　　“当初因为你一番话，她离开我六年，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忍住没有怪你吗。”

　　很久很久，沈向北都没有说话，喧嚣的街头有一瞬间是寂寥静谧的，冷得快要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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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绻到家后心情始终忐忑，不知道沈於和沈向北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很担心。

　　以前外人都夸沈於是一个懂事早又听话的孩子，只有温绻知道，沈於其实天生反骨。

　　幸好他这一路走来，总体上来说没经历过什么波折，他很清楚自己的喜好和想要的东西，但是不轻易表露出来，只是默不作声的去得到。

　　因为隐藏的好，所以他的个性看似模糊，实则太过分明了。

　　如果沈向北态度强硬，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谈崩，她不希望因为她让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产生任何间隙。

　　不确定他们现在是否还在一起，温绻怕打扰到他们，所以到家之后没给沈於打电话，等了几分钟后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哥哥，我到家了。

　　握着手机坐在床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温绻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走进浴室。

　　沈於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温绻正好洗完澡，拿着一块雪白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刚坐到床头，想要检查有没有消息时屏幕就及时地亮了起来。

　　“哥哥”两个字在屏幕上方闪着。

　　温绻换一只手拿毛巾，接起电话，“哥哥……”

　　那头很安静，只有沈於沉沉的呼吸声，他问她在干什么。

　　“我刚洗完澡，你和沈叔叔……”

　　“没事了。”沈於沉稳的语调像是有魔力一般，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能让她很快安心下来。

　　很快他又问，“你明天陪我上班吗。”

　　“……”温绻隔着毛巾揉了揉湿发，眨了眨眼睛，“不了吧。”

　　沈於的语气顿时低落下来，“为什么。”

　　“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整天往你办公室跑影响多不好。”

　　“幼幼，来我公司上班吧。”让他可以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她。

　　温绻抿着唇笑，故意问，“如果去你们公司上班，那我担任什么职务啊？”

　　沈於好像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总裁夫人这个职务满意吗。”

　　“别闹了哥哥。”她不再开玩笑，把准备开店的想法和沈於说了一遍。

　　沈於全程没发表什么意见，静静地听，最后只在她说完后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

　　“有困难……”

　　“就找你，我知道啦。”温绻打断沈於的话，很自然地接上，完了之后又感叹一句，“哥哥，我觉得你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让我很有安全感。”

　　仿佛有他在，天大的事都不用担心，他会替她扛下所有。

　　电话里传来沈於的笑声，声声入耳，有蛊惑人心的魅力，温绻又想到白天在他电脑里看见的那些照片，感动之余又觉得心疼，她握着手机，紧贴耳边，发誓般地说，“哥哥，我以后会做的很好，让你也很有安全感。”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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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温绻起了个大早，吃完温苏准备好的早餐后，先和温苏把温思懿送去幼儿园，温思懿照惯例闹了一会儿被老师哄着抱进教室。

　　然后温苏带着温绻驱车去了市区，和昨天的店主详细谈了谈租金等方面的问题。

　　在中午吃饭前双方把合同给签了，签的是两年的合同，温苏直接把租金转账给原来的店主。

　　接下来温绻要着手准备装修事宜，温苏又把这件事揽了过去，“我有认识的装修公司，你想想要怎么装修，到时候把你的想法直接和他们说就行。”

　　温绻靠着温苏，笑得挺开心，“妈，你怎么这么好啊，什么都帮我打理好，我好像坐着就能接一个现成的馅饼一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你这孩子，我赚钱还不都是为了让你们过得轻松吗？而且我帮的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如果真想要谢我，要不过年带个男朋友回家？”温苏打趣说。

　　前天的温绻还觉得这段刚和好的感情不稳定，怕有什么意外和阻碍发生，所以不敢告诉温苏。可今天的温绻完全是另一种心境，她从来没有这样确定过，未来一定要和沈於携手同行。

　　她决定说出来，“妈，我有男朋友了。”

　　温苏愣了一下，“难怪昨天小懿回来告诉我，有个哥哥带他去吃肯德基，那就是你男朋友？”

　　“嗯。”

　　“哪儿人啊，今年多大了，怎么认识的，怎么这么快就在一起了，靠谱吗，不是骗你感情吗？”

　　温绻被温苏几个不间断的问题问得发懵，“才不是骗我感情呢，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就是高中和我在一起过的那个。”

　　“我说呢，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愿意留下了，我还不敢问你原因，怕刺激到你把你给吓走，敢情就是因为和他复合了啊？”

　　温绻点点头。

　　“那当年突然说要去法国也是因为他？”

　　继续点头。

　　温苏“啧”了一声，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妈，过段时间我带他见见你吧。”

　　“行啊。”

　　开车回家的路上，温绻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包包上的流苏，将车里的音乐换了一首接一首，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关了音乐开口问温苏，“妈，你会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车速缓下来，温苏瞥她一眼，小姑娘那模样看起来还有些紧张似的，她好笑问：“我为什么要反对？”

　　“如果他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呢？”

　　“是你谈男朋友，又不是我谈，你喜欢就够了。”

　　好像很有道理，温绻放心了，过了会儿，她又问，“那……不管是谁你都不会反对的对吗？”

　　“绻绻，妈妈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你喜欢……”

　　呲——

　　车胎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刺耳极了，温苏突然紧急刹车，神情恍惚地紧握着方向盘，手有点抖。

　　幸好系着安全带，温绻才没有被惯性甩出去，她稳住身子，担心地问，“妈，怎么了……”

　　“绻绻，”温苏慢慢回过神，松开了方向盘，指着挡风玻璃的前方，“是不是有个人躺在那儿，吓我一跳，我差点撞上去了……”

　　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平时鲜少会有车辆经过，是一条林间小道，两旁种植着常青树，阳光透过枝桠切碎了铺洒在沥青路面上。

　　温绻看向温苏指着的方向，瞳孔放大，那儿确实躺着一个人，看起来是个体型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下的路面隐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