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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一楼的大厅、二楼的包房都座无虚席。

      宁珮允缓步慢行,扭头朝中央的台子看去,女子一身桃红色的轻纱,身姿曼妙,正低头抚琴。江南素来出美女,妙音如一缕缥缈的青烟坐于台上,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之琴。

      宁珮允收回目光,一转身,险些撞个满怀,幸好她反应快,闪开了。

      “宁捕头,原来你也好这一口。”左平上下打量宁皓,他最恨的便是他了,从小到大都跟自己作对,好几次从他手里救走了人。

      宁珮允冷笑,“我来办案。”目光落在左平身后的人身上,郁峥依然一身紫袍,嘴角挂着慵懒的笑。

      郁峥抬步走向宁珮允,低头看着她,“今日又过去了,你的洗尘宴呢。”

      她忙着案子,竟将此事忘了,“明日中午,我在揽客斋做东给你洗尘。我还有事,先走了。”

      擦身而过之际,郁峥突然出手,宁珮允急忙闪开,不料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男人的手掌暖热,隔着一层布料依然能感觉地到,“别急着走啊,咱们喝两杯,叙叙旧。”

      有什么旧好叙的。

      她反手劈开,另一手又被抓住,她瞪着郁峥,无赖、登徒子,“放手!”

      “都是大男人,这般生气做什么。”

      郁峥轻笑,拽着她往楼上走,拇指不住摩挲她的手背,迟早是自己家的,早摸晚摸是一样的,“我听了妙音的曲子,甚觉奇妙,真对得住她的名字,今儿个咱们就叫妙音来陪陪,你说呢,左平。”

      左平嘻嘻笑道:“你去打听打听整个扬州谁不敢给我左平面子。”

      “仗势欺人!”

      宁珮允去掰郁峥的手,郁峥猛然往前一拉,将她按在椅子上,“若是没有左平,咱们还见不到妙音呢。”他叫来秀娘,“将你们这里的好酒拿来,我要与世子、宁捕头不醉不归。”

      郁峥几乎挨着宁珮允,闻到她身上广玉兰的香气,凤眸里划过一丝笑意,“阿皓,你每天一本正经地累不累?”她穿着玄色捕快服,眉清目秀,像个没长开的少年郎。此时,身子挺得笔直,面容清冷,甚是不悦。

      郁峥却极是开心的样子,不等她说话就给她斟满酒,“偶尔也要放松一下,案子什么时候都查不完。”这么累他很心疼的。

      宁珮允端着酒盏没有喝,她不明白,郁峥大老远地从长安来扬州做什么,看他的行事风格一点儿都不像做大事的样子,她浅饮了一口,酒很甜,似是果酒。

      妙音推门进来,怀里抱着琴,行过礼,目光落在郁峥脸上,朝他盈盈一笑,“公子看着面生。”

      郁峥轻笑,“我从长安来的,你自然看着面生,我刚才听你弹得曲子不错,再弹一遍听听。”

      妙音盘膝坐好,将琴掷于膝上,素手轻弹,一首悠扬的曲子流泻而出。

      宁珮允盯着妙音,不禁想起在玄宗受训时,她不肯学唱曲,被抽了二十鞭子,一鞭子下去,身体里就像被毒蚁啃噬,打完后,她趴在地上,只余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当时她以为她要死了。是玄月将她抱起,细心照顾,她才活了过来。

      宁珮允垂下眼帘,现在想来,定是玄月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留在玄宗。

      曲子弹完,郁峥拍手称赞,左平紧紧盯着妙音,喉咙里咕咚一声。

      宁珮允冷笑,是狗改不了吃屎,还说什么喜欢她,简直是一派胡言。

      宁珮允不想看到他的嘴脸,“酒已喝过,曲子也听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朝两人拱拱手,甩袖而去。

      这回郁峥倒是没有阻拦,他定定地瞧着妙音,脸上依然是那副慵懒的表情。

      妙音垂眸而笑,素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拨着琴弦,婉转的嗓音像莺啼,“长安城的女子一定比妙音好看吧。”

      郁峥转着酒盏,“各有各的妙处。”

      妙音对着他妩媚一笑,轻移莲步,走到他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郁峥脸上的笑意变浓,眸子里却染上了冰霜。

      左平痴呆呆地看着妙音,只差口中流涎。

      郁峥捏着妙音的袖子,将她的手提开,重重一拍左平,左平似梦中醒来一般,茫然地看着郁峥。

      “世子,在下还有些事,你慢慢坐。”

      “好,好,你去忙。”左平盯着妙音,似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

      妙音的脸僵了僵,再看左平时,恨不得将他杀了。

      郁峥走出醉香楼,李数从黑影里闪了出来,郁峥笑道:“看来扬州的水挺深,已经有人打算对我动手了,你们多留意些。”

      李数拱手称是。

      郁峥又道:“二姑娘那边也盯紧些,别让她出事,这丫头做起事来没个轻重,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李数又应下,此次来扬州,他暗中调派了很多人手,都隐在暗处。好在五年前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过来,调动起来也不费事。

      …………………………………………

      宁珮允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白新兰家,她想去看看方民的魂魄。

      白新兰知道方民死后,心里明白,这两天晚上陪着她的都是什么,虽说是自己的丈夫,也是存了惧意的。看着再次出现在房间里的“方民”,白新兰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着深深的恐惧。

      她看了眼地面,果真没有影子,为何自己原来没有发现。

      “方民”细细看着自己的妻子,自她嫁过来,夫妻恩爱,他一直将她捧在手心,三年来没有孩子,他也不曾抱怨过,更没有起过纳妾的心思,只一心一意地爱着她。

      “新兰。”它说话了。

      白新兰身子一颤,“你别过来!”她紧紧抓着袖管,像是这样做可以给自己勇气。

      “你怕我?”“方民”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凭着一腔执念坚持到现在。

      “你,你不是死了么。”

      “是的,我死了,死的很惨。”它突兀地一笑,“你想看看我死前的模样吗?”

      “不!我不想看!你、你既然已经死了,就赶紧走吧。”

      “你赶我走?”

      白新兰不说话,一双美目里全是惧意。

      “方民”凄然地笑起来,“原来你真的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黄四说的果真没错,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想着别人?”

      “没有,我是你的妻子。”

      “既然是我的妻子,你为何怕我?”

      “因为你已经变成鬼了!”

      是的,他已死了,变成鬼了,他是鬼!

      可他是被人杀死的,他才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它要报仇!

      方民的身上发出冲天的怨气,脑袋的一侧血肉模糊,脸上淌满了血,“你看到了吗,我就是这样死的,被人用石头活生生砸死!”

      白新兰吓得嘴唇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先去报仇,然后再带你走。”

      “不要!”

      “我要同你做一对鬼夫妻。”

      “不!”

      “方民”已然消失了,没有听到白新兰的哭喊。

      宁珮允走的极快,方民家住在扬州城的东郊,有些路程。

      路过文教坊,一个男子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汉子,那几个汉子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再不还钱,咱们便抓了你娘子还债!”

      “各位,各位高抬贵手,我,我这便去筹钱。”

      “还不快去!”

      那男子手脚并用,边跑边往后看,生怕又被揍一顿。

      宁珮允无奈摇头,文教坊里开了很多赌坊,总能看到这样的赌徒,她一直不明白,赌有什么好,倾家荡产不说还要赔上性命,她没往心里去,一心想要查看方民的魂魄。

      宁珮允轻飘飘的落入方民家的院中,房间里点着灯,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她点破窗户纸朝里看去,白新兰正坐在床上哭。

      房间里有鬼魄的气息,还有着很大的怨气。宁珮允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白新兰看到突然出现的宁皓,先是一愣,接着便跳下床,直直跪了下去,“宁捕头,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先起来,慢慢说。”

      白新兰便将方民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宁珮允蹙着眉听完,“它有没说它的仇人是谁?”

      “没有,求你帮帮我。”

      “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她从身上拿出一道符,“你带在身上,鬼物都近不了身,我现在去找方民。”顿了下又说:“方民平常与什么人走的近些?”

      “他有个盟兄叫黄四,平日经常在一起喝酒。”白新兰的脸突兀地红了起来。

      宁珮允瞧见,心里一动,“黄四可来过你的家中?”

      白新兰缴着手,好半天才道:“黄四经常来找方民喝酒,……两天前还来过,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什么方民再也不会回来了,让我从了他。我拼死抵抗,正好被隔壁的何嫂子听见,过来救了我。”

      “黄四说方民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他是这样说的。”

      宁珮允轻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黄四家在何处?”

      白新兰说了地址,宁珮允又安抚她两句才走。

      她拿出罗盘,一路行,一路查看,眼看着快到黄四家,罗盘快速地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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