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花魂》汩儿

36、雪脂香露

　　已是盛夏时分，沉香楼里一片苍翠，山泉水不注的从假山上流下来，传出哗啦啦的声响，和着林着里传来的鸟啼虫鸣声好一片惬意。门口的海棠、紫藤花与美人蕉此时也欲加精神，绿油油，紫盈盈。不远处那一片木槿花也全开了，艳艳的红，树底下早已落了千红无数。若登上那碎玉亭还可观看许府中心湖里那一池的睡莲。
　　池鱼半躺在假山旁的一处听雨轩中静静的听着这喧哗中的宁静。现在她无需去那院里用餐，少了与其他的人口舌，只是每日去与老太君处请安，偶尔去大太太、赵姨太太房里坐坐便回来了。这种平静而安逸的生活也许就是池鱼想要追随的。那种对爱的可渴望似乎在这静宓中也沉睡了。无爱便无忧虑。
　　“翠儿，什么时辰了？”池鱼问道。
　　立在一旁的翠儿道：“小姐，快午时了。”
　　池鱼听了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前儿不是作了些雪脂香露吗？那房里二姨奶奶说好喝来着，你去拿个好看的瓶子给送去一些。”翠儿应了一声好便找了个白玉镶金盘端着一个半透明的淡青色小琉璃瓶。正准备回身出去时，池鱼沉思片刻，又唤道：“等着…即到了那边，二少奶奶和三姨奶奶那也送去些好了。”
　　翠儿听了道：“二少奶奶也罢了，只这三姨奶奶不是算了吧。没的浪费好东西。”
　　池鱼道：“让你去你就去，也不值什么。”
　　翠儿听了只好去了，出了院门却见百灵追了出来道：“翠儿，等等我，我也去逛逛去。”
　　翠儿听了喜道：“那再好不过了。”因而两人一路相伴着来了二少奶奶处。
　　翠儿把雪脂香露给王莲芝时，王莲芝笑着答谢道：“谢谢你家小姐，上次在老太太那尝了一次，正想着能不能再喝着，可巧就送来了。”
　　翠儿听了笑回道：“还有着呢，二少奶奶若喜欢，我再去拿些来。”
　　王莲芝笑道：“这就够了，我知道你这家小姐做这个也要费不少神呢。”
　　翠儿若站了会便出来了，那王莲芝身边的琪儿也跟了出来拉着翠儿的袖子道：“等会儿，那日你让我帮你绣着荷包，绣好了。你看可喜欢。”说着便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绣着栀子花的香包。翠儿见了喜上眉梢，拉着琪儿的手道：“怎么就这么好，倒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手艺真是绝了！”琪儿见说也不谦虚：“那是，在这些个丫头里，我的手艺要是算第二就没人算第一了。”
　　翠儿听了笑道：“好姐姐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琪儿笑道：“也不值什么，只是你也知道我是个贪吃的。回头四姨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你可得给我留着点。”
　　一旁的百灵笑道：“好你个琪丫头，上回让你帮我做一个腰带你就推三阻四的，说什么爷的好多东西你还要帮着二少奶奶做着。怎么为着些吃的，你就有时间给翠儿做了？难道我们齐府还少你吃不成？”
　　“哟，我的好姐姐，这齐府的东西自然是不少的，但是四姨奶奶做的却新异些，可你知四姨奶奶多是拿了孝敬老太太的，哪里是容易得的？虽然二少奶奶有时也会给我留些，但到底我还是想多尝尝，谁让我贪吃呢？赶明儿你若给我送些什么好吃的来，我也给你做个好的。”
　　百灵听了一脸不屑的样子道：“你还吃呀，再吃都嫁不出去了。”
　　琪儿听了脸却也不红只拉扯着百灵道：“坏蹄子，都是给爷惯坏了！就你一天到晚想着嫁个好人家。谁都像你似的！”
　　百灵听了也笑骂道：“谁一天到晚想来着？”说着就追着琪儿跑起来，嘴里还笑骂道：“看我不撕了你这贪吃嘴。”
　　琪儿边跑边笑道：“明明是你先说我来着，还不让我说！被我说着了吧！急了！”
　　百灵听了更是要打呢。翠儿拉了这个又拉那个忙笑劝道：“好姐姐们，歇歇吧。”见她们只是围着跑，只得说道：“你们就先闹着吧，我还有正事要忙呢。”说着也不管她们俩了，只朝二姨奶奶处走去。却见二姨奶奶正在画绣样子。见翠儿来了笑道：“有什么事吗？”
　　翠儿笑道：“我家小姐让我给二姨奶奶送雪脂香露来了。”
　　沈玉婷听了忙笑道：“难为你家小姐想着，前我不过说了一句，就送了来了。替我先谢谢你家小姐，得空儿我便去沉香楼坐坐。我这有一瓶玫瑰香露，是去年里我生辰时爷给送的，说是进贡给皇宫的，很是养颜。我调了一些，还不错，若你家小姐不嫌弃就留着喝吧。”
　　翠儿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又是少爷赏您的，您就留着吧。”
　　沈玉婷笑道：“不妨，都是自家人，你知道我素来脾胃不是很好，吃不着许多这个，倒浪费了。”
　　翠儿笑道：“那我就先收着了。” 说完便退出来了。转过头又来到三姨奶奶这。进去见三姨奶奶正在梳妆便站在一旁等着。
　　那周凤娇早知她进来了，却也不问她，只让其站着，半天仍不说话。翠儿见其不语，心里知其是故意，可也没则，又站了好一会儿便听周凤娇说道：“什么事？”说着头也不回，只画着自己的眉。翠儿淡淡的回道：“我家小姐说给三姨奶奶送些雪脂香露来。”
　　周凤娇听了，懒懒的说：“放下吧。”仍是不回头。翠儿见了，心里一阵不爽便道：“若三姨奶奶没什么事，奴婢便告退了。”
　　周凤娇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恩”字。
　　周凤娇屋里的小红见翠儿手里还拿着个东西，便跟了出来问道：“你这手上是什么东西？”
　　翠儿道：“是二姨奶奶给我家小姐的玫瑰香露呢。”
　　小红听了道：“这瓶子真好看。给我看看好不？”
　　翠儿看了她一眼道：“这可是进贡的好东西，回头给你砸了怎么办？你就这样看吧。”
　　小红一听，心里想起那日自家小姐差点受二少爷责罚的事，想着自己是三姨奶奶身边的人，她一个四姨奶奶身边的人怎么也要让着些自己才是，便看也不看了道：“有什么呀，往常爷送我家小姐多了。谁稀罕！”
　　翠儿本就不喜欢那三姨奶奶，今见这小红如此说，那翠儿也是从小在青楼中长大的，哪里就是个省事的，便直直的道：“不稀罕还要看什么？找你们家小姐要去！”
　　说着便抬腿要走。那小红心里起了一阵气，见她要走，小脚儿一勾，翠儿便整个人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