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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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刚刚出道不久的漫画家，叶藏并不能很好地以此谋生。
叶藏从旧公寓搬了出去，靠稿费勉强租住了一个看起来更为体面的公寓。
后来叶藏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出道并不全然是因为漫画画得好的缘故，更多是因为他的编辑静子小姐向杂志社强烈推荐之故。
叶藏觉得不应该令静子小姐如此为难，于是暂缓了连载，开始考虑起了副业。
他思索要不要干脆接受狮子尾提供的工作，毕竟狮子尾提出的薪酬实在可观。
对于他的这个想法，瑞人对此表示非常不赞同。
“只是一些整理陈年档案的工作，”叶藏对瑞人解释道，“虽然办公地点是在歌舞伎町。”
叶藏此时坐在自己公寓书房的椅子上，瑞人则在离他不远的书架旁站着。
“那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让你经常出入那种地方。”瑞人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在阅读的间隙抬头，神色间满是反对。
“我很感激你为大庭家所做的事情，但是……”叶藏小心斟酌着语句，“我想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
瑞人和他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新的阶段，曾经以百合子作为羁绊的过去似乎已经在某一时刻完全消失，与之代替的，是作为有着暧昧关系的两者。
叶藏无法分清他们是朋友还是情人，或者二者都有。
但如果作为朋友的话，瑞人也已经表现了太多的占有欲。
“你想决定的，难道就是每天出入歌舞伎町，靠着狮子组的施舍领取收入？”
瑞人眉头紧皱，“啪”的一声将书合上，走到了叶藏身前。
靠近的身形挡住了眼前的光线，让叶藏陷入了由对方上半身构成的黑暗光影内。
叶藏不自然地偏开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去，”瑞人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叶藏的下巴，眼睛里又浮现出了让叶藏神思恍惚的雾气，“你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瑞人的音调中带着惹人心跳的笃定。
“我……”
叶藏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惊讶于他的自信。
然后他想了想，“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吧。”
瑞人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俯下身来。
午后，书房。
静谧的蝉鸣透过透着白光的帘子飘进室内，夏日已经到了尾声，倦怠的日头逐渐西斜，将窗几镀上一层金黄色的霞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寓的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脚步声逐渐接近书房。
“啪——”
花瓶碎裂在地上，叶藏和瑞人都抬头朝着门口看过去。
——然后叶藏就见到了怒极了的大厅先生。
当大庭先生推开书房的门，眼前所见的，令他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多亏了狮子组的牵头，大庭家成功进入了华族的视线。大庭先生近日里经常出入于东京的社交场所，许多子爵都认识了这位政界的人士。
作为这一切的提议者，大庭先生对于野宫瑞人一直表现得很尊敬，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完全放任自己的幺子。
“父亲，您今天怎么会过来……”
叶藏慌张地推开了瑞人。
瑞人不紧不慢的合拢了衣襟。
“大庭先生，别来无恙。”
“你——”
大庭先生伸出的手指颤抖着。
“父亲……”
叶藏刚要解释，发现瑞人居然在低头闷笑着。
“你们——”
大庭先生面色涨得通红，指着叶藏和瑞人的手指颤颤巍巍。
大庭先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偶然路过这处公寓，没想到在不成器的幺子这里受到了惊吓。
……
叶藏实在不愿回忆当天大庭先生是如何气急败坏地离开、以及自己又是如何将瑞人的闷笑声打断。
只知道在短短两天内，他就再次见到了兄长。
不顾叶藏如何说明自己在东京即将有着怎样的工作，他还是被兄长异常严厉地带回了本家。
叶藏也随之被大庭先生勒令关在了本家的宅子里，不允许外出，连出入房间都被限制。
夜色如水。
晚上，叶藏在窗边无聊的看着月亮打发时间。
每当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进入了平稳的时候，似乎就会再次失控。
叶藏反省自己的行为又什么不妥，想了又想，又觉得都是瑞人的错。
唇角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觉，叶藏看着明亮的月色，思绪放空。
随后被打断——
玻璃上有小石子敲击，发出恼人的杂音。
叶藏迟疑着打开窗户，发现瑞人站在灌木丛里。
“你怎么在这？”叶藏惊讶问道。
瑞人少见的没有穿着和服。
只见瑞人高冷地只对他伸出一只手，道：“下来。”
“怎么下去？”
叶藏皱眉，心里诡异地升起一种“野宫瑞人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的荒唐之感。
“自己想办法。”
瑞人眉间眼角似乎有月光流动。
他单单看着叶藏，似乎并不担心叶藏是否能找到出逃的办法。
叶藏无奈，只得在房间里寻找到了窗边精美的挂帘，系在了屋里地床柱上。
“你可要帮我看好下面地上。”
叶藏慢吞吞地爬下去，过程中发现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又觉得好笑。
幸好他所在的房间只是二楼，没什么危险。
脚快着地的时候，叶藏只觉得突然被捞进一个怀抱里。
“接住你了。”
叶藏躲开瑞人的手，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作为还算有名的政客家，大庭本家的宅子看守严密，光是最外围就有三层门。
瑞人眉梢挑起，“秘密。”
“……”
叶藏：“该不会是兄长帮忙了……”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可以这样假设，”瑞人没有否认，“还没有告诉你，我买了去往英国的船票，今晚我们就走。”
“什么？！”叶藏大惊。
他可不知道有这种计划。
留给叶藏的并没有什么选择，被关在本家这半个月里，叶藏无事可做，连画漫画也不允许。
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日子，面前摆着的就算是陷阱，或许也要跳一跳。
跟随在瑞人身后，叶藏头一次发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会有脚下这种曲径通幽的道路。
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宅邸外面。
宅子外围等候着的汽车上，瑞人递给了叶藏一个行李箱。
叶藏打开看，里面居然一应俱全，连换洗衣物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叶藏怀疑瑞人对此早有预谋，而他也这么问了。
瑞人回答道：“你的确该换工作了。”
三年后——
伦敦，圣索菲亚艺术学院。
叶藏坐在中庭，手执画笔。
他的黑发相比在日本时略微长了些，为了不遮挡视线，简单夹在耳后，露出长眉秀容。
纤长的睫毛因为凝视画布而微颤，整个人在阳光反射下散发着奇异的光彩，整个人的气质比起三年前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叶藏先生！”
一位金色短发的圆脸少女走过来，对叶藏笑了笑，“原来您在这里。”
叶藏笑着说，“早上好，安娜。”
叶藏已经在学院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作为亚裔面孔初到时吸引了学院里不少注意，叶藏开始也担心会被排斥。
但显然，叶藏生得俊美，这种类型的男子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受欢迎的。
“您在画什么？”名为安娜的少女弯腰凑近看。
“昨日教授布置的课业。”叶藏答。
刚到英国不久，叶藏就在瑞人的帮助下申请了这所学校进修。作为瑞人曾经留学时生活过的城市，显然相比叶藏更加熟悉。
就在他和安娜交谈的时候，另一个人出现了。
“叶藏。”
瑞人冰着一张面孔，审视着安娜和叶藏之间过于接近的距离。
安娜好奇的看着瑞人，问：“叶藏先生，这位是您的朋友？”
“是的……”叶藏还没来得及介绍，只见瑞人快步走了过来。
“亲爱的。”
瑞人先是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给了他一个覆盖在嘴角的亲吻。
叶藏发誓，如果不是他将瑞人推开，他一定会将舌头也伸进来。
“你……疯了？”叶藏压低声音警告。
他总觉得瑞人自从来到异国以后放开了许多，像是脱离了什么枷锁。
在这个相对开放的社会对比之下，叶藏反而成了难以脱离羞耻感的普通人。
安娜则好奇地瞧着，小心翼翼道：“叶藏先生，你们……”
尽管安娜刻意掩饰，叶藏分明看到了少女看向他们那惊讶中带着一点兴奋的眼神。
叶藏眼皮跳了跳。
“他是我的……”叶藏迟疑着，怎样介绍才不会吓到自己的同学。
“My love，”瑞人见好就收，持着标准的伦敦腔，敛起笑容、风流的气质顿时一收，“这是你的信。”
叶藏僵硬地接过了信件，“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瑞人恢复了风清月朗的笑容，笑着看了玛丽亚一眼，“这位美丽的女士看起来有些面生呢。”
“您好。”安娜被那一眼看的有些恍惚。
“这是安娜，我的同学……”叶藏木然回答。
他觉得自己在学院里的风评恐怕不会好了。
“是我失礼了。”瑞人绅士地弯腰，“我是野宫瑞人。”
他刚从画廊的酒会上过来，如今他已经成了一名相当有名气的画家。
瑞人身上还穿着服帖身材的燕尾礼服，更显得宽肩腿长，俊美无俦。
“啊，您就是那个有名的画家！”安娜想起了参加过的展览。
“谢谢您的关注。”
安娜顿时回过神来。
“初次见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少女急匆匆地走开了。
叶藏：“……”
等到安娜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叶藏的视线撞进了带着笑的深邃眉眼：“你是故意的。”
“或许吧，”瑞人盯着叶藏耳边翘起的一缕头发，心不在焉，“你的信？”
叶藏这才想起来，查看信封，“是兄长的信。”
“写了什么？”瑞人问。
叶藏拿出拆信刀，打开了信封。
看了信的内容，他沉默了一会。
“兄长给我汇款了。”叶藏叹了口气。
他能够成功离开本家，也多亏了兄长的帮助，面对面冷心热的兄长，叶藏心底还是有些触动的。
叶藏忽然想起了刚离开时的一些琐碎细节，便问瑞人：“你是不是和兄长说过了什么？”
“并未，”瑞人慢条斯理地从叶藏手里抽过信纸，一目十行，“你的兄长看来对你很是挂念。”
叶藏没有说话。
就在瑞人接过信的间隙，从信纸的夹层里掉落了一张相片，叶藏捡了起来。
当他看到相片的内容时，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百合子？”叶藏不确定自己看到的。
照片里，女子的容颜看起来熟悉又陌生，身上穿着花纹精美的和服，头发梳成发髻，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似乎一两岁的婴孩，母女二人对着镜头温柔浅笑着。
在母女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
一家三口看起来异常和谐。
叶藏想起了当初嘱托狮子组的事情，还有野宫家的一系列安排，“管家终于找到百合子了。”
“藤田前些日联系我，原来指的是这件事，”瑞人若有所思，“看来百合子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百合子嫁人了？”
“嗯，”瑞人音乐从藤田那里了解了一些内情，但是并不打算和叶藏细说，只是将照片重新塞进了信封里，对叶藏道：“我也是刚知道……百合子回到了国内，嫁给了一位商人，现在过得很好。”
不久前，他收到了藤田的信。
藤田简单讲明了和百合子重逢的经过。
但是如今看到相片，瑞人才发现自己的妹妹真的如藤田说的那样，已经步入婚姻。
“这真是太好了。”
对于百合子，叶藏总是觉得有些内疚，如今见到百合子也得偿所愿，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依稀记得，百合子是和一名叫真岛的华国男子一起离开的。如今百合子重新返回到国内，或许中间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叶藏适时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样便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