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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苏家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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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得了个好女婿,起初只会在月初的时候到苏家坐坐,说些家常里短,要个两三贯铜钱。苏家每次都好吃好喝招待,倒也和乐融融。李慧儿吃得好睡得好,怀孕时更是各种补,苏莘甚至上山崖去找灵芝给李慧儿吃。等李慧儿生了女儿,脸蛋圆润,眉眼长开,愈加美艳动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
乡里乡亲有嚼舌根的。说李氏这女儿嫁亏了,就这长相,嫁给村中富户都行,要是给老爷当小妾,少说也得百八十两。后来还真有隔壁乡的土财主看上了李慧儿,愿意给李氏三百两银子,纳李慧儿为妾,让李氏赶紧劝女儿和离。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氏在内便对着李慧儿念叨,在外就败坏苏家是逃犯跑到村上来的。有那明是非的乡里埋汰李氏,亦有那幸灾乐祸的,没事便嘲讽苏家。
苏莘知晓后,大为恼火丈母娘做法,背着李慧儿恐吓了一番,说是再这样,便真坐实杀人犯,弄死她。恰巧,此时土财主出门做生意,听说被劫匪杀了。吓得李氏不敢再多言。
这三百两打水漂了,李氏觉得是苏家欠她的。三天两头跑到苏家要银两,有时一贯两贯,有时一两、二两。如果不给,便在地上撒泼,说苏家欺她。这一来二去,邻里邻居指指点点,苏家无奈搬到山脚,离村子有一里地。
李氏再来纠缠,啥脏话都往李慧儿身上说,再深的母女情,硬生生折腾得所剩无几。即便如此,看在家里懂事的弟弟面上,想起娘亲十几年养育之恩的苦,李慧儿和苏莘商量着,每月初定时送一只野兔或者十几个鸡蛋,并一两银子。
李氏得了这些,仍不满足,每逢月中再来闹腾一次,啥都不得,也必须揪把鸡毛。
烦不胜烦,无可奈何。毕竟是亲娘,有再多不是,再怎么争吵,若不管不顾,李慧儿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母亲走后,李慧儿神色越来越苍白,没走两步彻底晕在廖雪鸢的怀里,吓得廖雪鸢一身冷汗。连忙冲着苏小碗喊道:“快去!快请村头的李大夫过来!!!”
苏小碗亦是吓坏了,也不管别人不知她会武功,运起轻功,飞身窜出门外。
廖雪鸢赶紧扶李慧儿躺在床上,拧了热水帕颤抖抖给李慧儿擦脸,嘴里不断念叨着:“慧儿,慧儿你醒醒,你醒醒。这是怎么了?不会气晕过去吧!”
李慧儿年纪小,苏家众人愿意让着她,最主要的是李慧儿脾气温婉,苏木脾气固执不爱说话,苏莘又是浑不计的粗莽性子,两家难免生了口角,磕磕绊绊。这时,廖雪鸢不顶事,她掺进去,只会更乱,倒是李慧儿性子柔柔,劝着苏莘,又愿意主动与她闲聊道歉。两家磨合,越发和睦,多亏李慧儿。
且李慧儿绣活精湛,两家孩子的衣服都出自她手中。廖雪鸢性子急,家里孩子看着心烦,根本没耐心,宁愿出去打猎也不愿带孩子。这小碟、小碗和小双,一直是李慧儿看顾,她乐意笑,山歌唱得好,孩子让她看着,养成的性子也活泼开朗。
因此,李慧儿真的是好媳妇、好嫂嫂。
此时苏小双刚睡醒下午觉,从自个屋拖拉着鞋到娘亲的卧室。见此情景,呜呜哭起来:“娘亲怎么了?呜呜……”
苏小碟小小孩子,此时倒是沉稳。他两只小胖手,小心翼翼拍拍妹妹的脸,替她拭去泪水,安慰道:“小伯母没事的,没事的……她是有点……头晕呢!”
约莫半刻钟,李大夫气喘吁吁地被苏小碗拉了过来,还没喘口气坐下,廖雪鸢一伸手,拽到李慧儿面前,哽咽道:“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小嫂嫂。”
“哎哟喂——哎哟喂——”李大夫年约五十,头发花白,手腕被廖雪鸢握红一片,气得直叫唤:“苏家夫人,松手!快松手!老夫的手骨都要被你捏断了。”
廖雪鸢这才慌忙松开手。
李大夫揉揉手腕,摸了把长长的胡须。暗自念叨,苏家真不愧是猎户家,连个妇人力气都这么大。苏小妮子更是拽着他,感觉都能走飞起来,跑得贼快!
李大夫伸出两指放于李慧儿手腕,摸了半响,皱眉道:“苏家的,这是怀孕了……约莫有一个半月,动了胎气,孩子怕是……”
“啊!”廖雪鸢一听,还没从嫂子怀孕的喜悦中缓过来,便被后半句吓得脸色霎白,“孩子!孩子……怎么样?”
“我开副安胎药,喂夫人服下,切莫让她动气。只看今夜能不能保住胎儿了……”李大夫叹气说道。
话音刚落,黄昏归家的苏莘进门便见妻子毫无血色躺在床上,又听见大夫的话,脸色骤变,急忙询问缘由:“慧儿怎么了?”
廖雪鸢惨白着脸将李氏来闹事,害嫂子胎息不稳的事情讲了一遍。
苏莘气的满脸通红,啊啊大叫两声,甩手出门便要去弄死丈母娘。幸亏,苏小碗拦住门口,说道:“伯伯,你陪在小伯母身边,她才能安心啊!”
苏莘这才止住腿,匆匆跑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没事的,肯定是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一直重复话,盯着妻子看。孩子看缘分,可妻子不可以出意外。
苏小碗跟大夫去取药,煎药。廖雪鸢哄着小双儿让她莫哭闹。
苏莘喊着妻子的名字,见妻子微微睁眼,忍了许久的眼泪,哗留流下来:“娘子你受累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在家的,让你白受欺负,还害的孩子……”
李慧儿眼神一变,“孩子!孩子怎么样了?”上月月信未至,李慧儿便猜测可能有了身孕,不想夫君空欢喜一场,想着这月如果月信还未到,就与丈夫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大夫……”粗壮的汉子眼泪滚滚流,不知该如何劝慰妻子,“大夫说要看今晚。今晚如果不见红,孩子就能保住……”
苏小碗端药过来递给大伯父。苏莘擦把泪,将药吹着温热,小心翼翼扶起妻子,说道:“小心把药喝了。大夫说你不能动气,莫伤情……药喝了就会好的。”
李慧儿小口小口抿着药,喝过药,感觉到有些腹痛的肚舒缓下来,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见丈夫泪水仍流得厉害,这被狗熊挠得漏出骨头都不曾哭一下的大男人,为了她和孩子哭得惨烈,让她心里动容。
李慧儿抚慰似的摸摸丈夫头,温柔道:“不是莫让我动气,莫伤心嘛。你这样伤心,我怎能不伤情?放心!我心里有直觉,孩子不舍得离开你我。我感觉得到……”
苏小双跑过来,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拉着娘亲,安慰说道:“弟弟肯定不舍得离开我们的。”
“你又知道是弟弟,如果是个妹妹呢?”李慧儿温柔笑道。
“妹妹……妹妹,小双也喜欢。”苏莘接过话,眼神认真地看着李慧儿,“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欢喜。”
一家三口,柔柔说着话,说着给孩子起名的事情。廖雪鸢见状,手指指门口,示意李慧儿,意思是先回去了,李慧儿笑笑点点头。
廖雪鸢牵着小碗姐弟出了苏莘家,小碗问道:“为何不留下来陪小伯母,我担心。”
“傻孩子,你小伯母啊,坚强得狠,不会出事的。你等着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廖雪鸢感慨道,“嫁到苏家,我还是头一次见大伯哭。这男人有的时候啊,完全不如女子来得沉稳呢。”
苏小碗细想了一下,说道:“是啊,他们也是需要依靠吧。就像……如果没有娘亲,我完全想象不出父亲会笑得那么开心。”
苏小碗常常看见爹爹对娘亲笑得温柔。也不见娘亲做什么,只撇他一眼,又或者故意欺负他,弄得他满面白粉,爹爹就高兴上很久。她如果这么做,必换得爹爹更加严肃的对待,还被训斥几句,真是不明白啊。
不过爹爹对她是好的,山上时总会带回野果甜桃……不管打猎多累,会捉些兔子、刺猬、野鸡之类的回家,给她追着玩。
说曹操曹操到,苏木和秦钰一行,姗姗来迟。
廖雪鸢见丈夫正和秦钰聊得开心,气不打一处来,这些男的,一点用都没有。
“苏木,你怎么不等天黑半夜再回来?!”
“娘子……”苏木不懂廖雪鸢哪里来得这么大的火气,快走两步,解释道:“这下山见了几只白毛狐狸,想着冬日给你和女儿做围脖,所以才回来晚了……”
“哼!爹爹,小伯母差点出事。”苏小碗将今日之事告知三人,苏木无奈叹口气。
秦钰皱眉,建议道:“临墨城有一名医,姓魏,是整个东郡出了名的,我去请他给苏大夫人掌掌脉。这就去,明日天不亮便能归来。”
“这……”苏木想了想,抱拳道,“有劳秦公子。”
秦钰主仆匆匆驱车回临墨县城,苏家一家人亦是不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