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婚礼》啃猫粮的鱼

8、第七章

　　初春的竹林，细碎的竹叶铺在裸露的地面，林安琪在前面将叶子踩得咯吱咯吱响。看着林安琪开心的样子。颜煜轩随手扯了一片竹叶，擦去叶片上残留的露水，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清脆的声音传到前面的林安琪耳里，林安琪回头看着颜煜轩，也用手扯了一片竹叶，学着颜煜轩的样子将叶子放在嘴边，可是摆弄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吹出声响，气的她将叶子撕得粉碎，狠狠地抛向颜煜轩。叶子的碎片落满了颜煜轩的上衣，颜煜轩放下手中的竹叶，伸手将上衣上的碎叶拂去，看着气急败坏的林安琪。
　　“为什么你可以把叶子吹响，而我就不可以呢？”
　　“在我告诉你原因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听到颜煜轩的问话，林安琪没有追究颜煜轩突然间转移话题，将视线移到身处的竹林之中。竹林里有太多她小时候的记忆，就像这落满竹林的落叶，每一片都有属于它对于季节的记忆。“煜轩，你知道么，小的时候，只要我一不开心我就会一个人躲到这里来，然后听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就好像它们在逗我开心一样。还记得有一次我一直在这里呆了一下午，害得院里的那些阿姨可劲地找，还以为我跑出去丢了呢，结果我回去被她们狠狠地骂了一顿，可是骂了之后她们还是照样给我买好吃的，逗我玩。”林安琪说这些的时候，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颜煜轩已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毕竟他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十六年了，除了乡下的风景，他的所有都深深烙上了城市的印记，每天他都会不情愿地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各种乐器、各个国家的语言、还有一些繁琐的礼仪。每天睁开眼就要去学习，好在他还算聪明，总会把每件事都做的让人满意。也正是小时候的努力，所以他经常跳级，十六岁就获得大学双语硕士学位。十八岁开始在家里的公司里帮忙，每天都是在面对密密麻麻的文件和阿拉伯数字。
　　颜煜轩闭上眼，静静地听林安琪诉说她小时候的事。风在耳边吹动，带着欢笑带着忧伤。
　　“我已经说完了，该你了。”
　　“说什么呀？”颜煜轩似乎忘记了刚才答应林安琪的话。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就是刚才我问你为什么能把叶子吹响。”
　　“哦，那是因为小时候没有人陪我玩，所以我一个人总会去找一些东西去打发时间。”
　　“煜轩，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
　　“是么，小时候的事情有什么提的，都是些不值得回忆的事。还是谈谈你的事吧。”
　　林安琪见颜煜轩丝毫没有提起自己小时候的意思，就没有再追问。两个人在青翠的竹林里站着，清新的空气在四周围绕，让人神清气爽。
　　郊外的黄昏来得很早，太阳将西边的天空映得通红。林安琪说好久没有看日落了，她拉着颜煜轩在操场的双杠上坐下。林安琪倚在颜煜轩的怀里，她把嘴贴到颜煜轩的耳边，“煜轩，夕阳好美，真的想就这样在这坐一辈子。”“那我就陪你一辈子。”来电铃声打破了这份静谧，颜煜轩没有去接电话的意思。林安琪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是沐然的，好像很急。”林安琪将手机递到颜煜轩的手上。颜煜轩接过手机，就听见手机里传出钟沐然忧虑的声音，“煜轩，麻烦你跟舅舅说一下我不想接受钟氏。”
　　“这件事情我真的很难跟舅舅说，毕竟是妈的意思，我看你还是自己去说吧。”颜煜轩的话语中带着无奈。
　　“你知道我不喜欢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况且我现在还要准备音乐会，根本没有时间去管理公司。”
　　“看来在你心里还是叶冉比较重要。”
　　“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履行我的诺言。”钟沐然感觉他与煜轩之间的谈话似乎跑偏了。“煜轩，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我亲自去。”
　　“那你就去吧，反正这件事你去跟舅舅说最合适。”
　　“我知道了，那你忙吧。”钟沐然正准备挂掉电话,就听见颜煜轩在电话里头喊“沐然，到舅舅那你就说浩然比你更合适接管钟氏。”钟沐然挂了电话，想着如果舅舅真的让浩然接管钟氏，他会有什么反应，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向上翘起。在九州商厦闲逛的钟浩然突然间觉得有股冷风从后面吹来，不禁打了个喷嚏。想起自己要去四楼买点床上用品，没有理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了电梯直接去了四楼。
　　颜陌轩没有想到慕容雪和肖亦可两个人逛街的兴致如此之大，两个人从早上一直逛到现在，颜陌轩觉得他的腿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全身挂满手提袋，露着狼狈的表情，慕容雪和肖亦可还不时地回头告诉他跟上。看着她们两谈笑的身影，颜陌轩在心里嘀咕着：陪女人逛街真是麻烦。
　　在经过女士服装区的时候，慕容雪和肖亦可拉着手进去了。看着二人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衣架上的衣服，颜陌轩让导购将他身上的手提袋放到储物柜里，向两人打了招呼，就出去了。服装区外面是商场三楼的过道，西去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走廊上所有摆设的影子都扭曲得不成样子。颜陌轩靠在玻璃窗前，看着楼下停车位上进进出出的各色各样的汽车，忽然间觉得生活好忙碌。
　　钟浩然从四楼买完东西出来后，见时间还早，决定去三楼选几件衣服。从电梯里出来，他一眼就看见靠在窗前的颜陌轩，径直上前，用手拍了下他的肩。“在陪女朋友逛街？” 显然颜陌轩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钟浩然，迟疑片刻，“嗯，你呢？”
　　“我来这买点床上用的东西。”说着还将手上的手提袋扬起，露出上面的标签。
　　“你现在还住在外面？”
　　“我已经习惯了，况且一个人清净。” 说话的空当，颜陌轩扫了眼女士服装区，见二人已挑好衣服，站在收银台边向他招手，旁边服务生熟练地将一大堆衣物折好，放进手提袋中。“浩然，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吧。”完全没有理会钟浩然刚才说了什么，快步向服装区走去。钟浩然随后追了上来，“哎，我刚才给你说的你听明白了么？”
　　“什么？”
　　“就是我爸打算吞并王朝的事。"
　　颜陌轩听到钟浩然追上来说的话，在服装区门口止住脚步，“你刚才说王朝，王朝不是雨晴姐家的么？”。
　　“原来你的心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装呀。”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陌轩使劲摇着还未缓过神的钟浩然，似乎想把他装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摇出来。
　　“因为我爸想把公司的股份转让到沐然的名下，可是煜轩说沐然不会接受的，所以。。。”
　　“所以舅舅就想出吞并王朝，到时候二哥一定会因为雨晴姐的关系心甘情愿接手钟氏。”
　　“大概意思就是这样，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劝劝沐然接手钟氏吧，我爸的意思是一定要沐然接手钟氏，不惜任何代价。”
　　“哦，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在和钟浩然聊天的时候，颜陌轩瞥了一眼慕容雪和肖亦可，发现她们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赶忙向里面走去。
　　钟浩然看着颜陌轩走进去，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有人接住，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一切都已办妥了。待电话那头的人挂了电话，钟浩然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向男士服装区走去，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在商厦呆了很久，不太新鲜的空气让人感觉不安。慕容雪和肖亦可说逛累了想回去休息。很快出了商厦，颜陌轩驱车将她们两个送了回去。在回家的路上，颜陌轩一直在想要不要将今天钟浩然说的话告诉二哥。没有注意前面的交通灯已经变成红色，呼啸而过的车带着风将颜陌轩吹回现实，颜陌轩赶忙踩下刹车，长舒了口气，发觉额头已布满冷汗。
　　小心翼翼地将车停到车库里，车库里昏暗的光线让他着实有点不适应。伸手推开门，屋内柔和的光线安抚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看见沙发上只有钟沐然一个人，便开口问到：“二哥，大哥没有回来么？”
　　“他跟安琪去孤儿院了，你找他有事？”钟沐然看着电视，头也不回的答到。
　　“没事，对了二哥，关于舅舅转让钟氏股份的事，你怎么看呢。”颜陌轩带着试探的口气问到。
　　“连你都知道这件事了，真是稀奇。”钟沐然关了电视，往沙发边挪了挪，用好奇地眼光看着颜陌轩，“明天我会去舅舅那告诉他我不会接手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想知道。”
　　“你真的决定了。”颜陌轩还是不禁地追问到。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颜陌轩的异常让钟沐然有点不适应。
　　“我今天碰到浩然了，他说舅舅已经开始吞并王朝，这个可是和你有关系的哦”
　　“我接不接手钟氏又跟王朝有什么关系？”颜陌轩的话让钟沐然更加摸不到头绪。
　　“王朝是雨晴姐家的企业呀。”她钟沐然不知的表情让颜陌轩很诧异。
　　“王朝是雨晴家的企业，为什么雨晴没有告诉过我呢。”钟沐然在心里问自己。见颜陌轩还在等他的回话，“让我再考虑考虑。”说完，起身上楼去了。见钟沐然上楼进了卧室，颜陌轩埋怨着今天为什么会碰到钟浩然那个倒霉家伙，随后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寻找他喜欢的节目。
　　钟沐然打开卧室的灯，柔和的光线把水晶做的灯饰照得很亮。拉开阳台的门，从外面灌进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喜欢一个人靠在栏杆上静静地想事情。
　　漆黑色的夜，星星点点的天空，钟沐然想起第一次陪叶冉还有任雨晴去露营的时候，那天晚上的星空就和今天一样，他还记得那天风很冷，他们三个围在篝火边，，叶冉靠在他左肩，任雨晴靠在他右肩。
　　叶冉笑着对他说：“如果将来我和雨晴同时喜欢上你，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同时喜欢上你们两个。”
　　“不行。”叶冉和任雨晴同时用拳头锤在他的胸上。其实钟沐然心里很明白他只能在她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个做他的女朋友，可是让他犯难的就是该选谁，不管选谁对另一个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除非有人退出，钟沐然告诉自己。露营回来之后，叶冉来找他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地他的世界充满了叶冉的影子，其实他很清楚每次和叶冉在校园里走的时候，总有一双眼睛在角落里看着他。
　　“或许对雨晴来说这是最痛苦的决定吧。”钟沐然无法想像任雨晴当初选择退出时的样子。回到卧室里，他翻出床头柜子里的相册，查看那些曾经和叶冉还有任雨晴一起拍过的照片。回忆让他的决定变得有点动摇起来，“我到底是接手钟氏还是放手。”
　　同样的二分之一的选择，就像当初他在叶冉和任雨晴之间的选择，着实让他有点作难。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不想了，顺其自然吧。”钟沐然起身换了睡衣，然后关灯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