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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黑色雕花木盒 ...

  •   裴逸轩回了露华寺,先是撒个谎瞒过了焦急的意眉。然后装作平常模样和见完清络大师的林子雅几人下了山。

      回到书院里,裴逸轩就带着林子雅几人,找到了刘夫子,告诉他自己想要回家开始备考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要知道,这离着考试还早上许多···”

      刘夫子一反常态,一直严厉扳着的脸有些松动。

      “逸轩,你确定?”

      林子雅立马惊呼出来,拉住身旁的刘任青和周哉。

      “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两个摇摇头。

      “谁都不知道,这是我突然决定下来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不便多作勉强。”

      刘夫子笑了起来,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从胸口处掏了一封信出来,递到裴逸轩手中。

      那信显然是贴身放置,上面还残存着些温度。

      裴逸轩有些惊讶,自他在这里上学以来,刘夫子就像是当他为空气一般,态度虽然和对其他人一样都算不上好,但就是令裴逸轩感觉到,刘夫子唯独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今天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夫子,这个是?”

      “这封信替我交给你母亲,告诉她我很满意,她一看就明白了。”

      裴逸轩听后不再多问,只是将信放回了袖子中,向刘夫子告别离去。

      林子雅和刘任青几人很快赶了上来。

      “夫子怎么会突然交给你信,而且态度还那么好!”

      林子雅一脸惊奇。

      往常的时候,刘夫子可算是真正做到了,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做成空气。不论裴逸轩做得再好,写出多少好诗好文章,夫子从来都是当作视而不见,反而尽去夸赞别人的。就连最笨得那个学生都被夸过好几次了,弄得林子雅他们每次开玩笑的时候都得要提上一两句:逸轩,你是不是哪里得罪狠了刘夫子了?

      裴逸轩也不知道刘夫子为何独独对她有些不同,但是也不妨碍她在这里学习,所以就随夫子怎么做了。

      “不知道。”

      “要我说这信里写得,一定是这三年来你的尊师重道、友爱同学!”

      刘任青突然出口,一脸高兴。夫子终于知道逸轩的好了,而且还写了封信向逸轩母亲夸奖逸轩。

      “我看不然,依着刘夫子对逸轩的态度来看,里面写得一定全是坏话!”

      林子雅一脸笃定,仿佛真得看到了刘夫子写得信上的内容。

      裴逸轩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一边的袖子,那里放着被压的平平整整的信封。

      “不会的,刘夫子一定和母亲是旧识,这封信只是督促我学习罢了。”

      裴逸轩都这样说了,众人也不好再接着谈论这个话题。

      “我们几人都已经向夫子辞别了。”

      林子雅看了看容禾,朝着裴逸轩说道。

      “你们?”

      裴逸轩看着他们,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离开的原因吧。

      林子雅看着她的表情,无奈笑了一下,双手摊开。

      “虽然也和你离开有点关系,但最主要还是我和容禾早就被家里人催着回去了。本来想要找个好时候告诉你的,谁知道容禾家太急了,加上你提前向夫子辞别,所以我和容禾觉得再待在这也没了意思。是吧,容禾?”

      容禾像是才反应过来,随意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啊?对,家里有急事。”

      一旁的周哉突然开口,“家父想开始涉足海外的生意,我要随往同去,正好可以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刘任青则还是一脸的歉疚,自松树林一行以后,他一面对着裴逸轩便是这么一副表情。

      “你们既然都走了,我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同离去,况且还可以和逸轩同行一段路程。”

      裴逸轩听他说完后,笑了起来。

      “也好,多个人陪我走上一段路程也会更开心,只是还得要向罗钦告别。”

      “不必了,刚刚我问了刘夫子,他说罗钦早就向他辞别回老家备考了。当真是不讲义气,竟然连提一下都不干。”

      林子雅有些生气,可爱的娃娃脸皱成了一团。

      周哉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刘任青则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裴逸轩,担心她会伤心。

      容禾从思考中回神,拉了下林子雅的衣服。

      “罗钦毕竟是和我们不同。”

      究竟是什么不同,容禾却是没再说下去了。

      又过了几日以后,几人在城中最大的酒楼里尽兴喝了一顿,出了城便分道扬镳了。

      裴逸轩和刘任青同行了一段路后,终于到了两人分开的时候了。

      “逸轩,我走了啊。真的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家吗?这路途遥远,要是······”

      刘任青一脸忧愁地看着裴逸轩。

      裴逸轩被他看得寒毛直竖,即使这一路上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刘任青,自己不怨他非要带着自己去松树林里,找个传说中的老头。更是时不时的使劲说已经原谅刘任青了,他还是那么一副哀怨歉疚的模样对着裴逸轩。

      “不会不会,这次我会走官道,怎么会有危险的。”

      裴逸轩听后,一如既往地维持着自己的好脾气,赶忙摇着手。

      连着旁边的意眉也赶紧帮腔,但心里面早已经模拟自己狠狠揍了刘任青好几顿了。

      “对对对,我就算豁出我这条性命,都会拖着少爷走官道的,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

      刘任青看了眼裴逸轩,又看着意眉,然后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不太放心,让这么个不靠谱的书童带着逸轩回家。

      “有空要到我家玩。”

      “嗯,有空的时候我再找你玩。”

      裴逸轩有些无奈地维持着自己最完美的笑容,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不耐或是生气的神情,就怕如今已是玻璃心一颗的刘任青看到后会伤心欲绝。

      刘任青听后,却是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露出这么些天以来,第一次爽朗帅气的微笑。

      “那好,我现在就回家准备,等你过来找我玩!”

      裴逸轩见他又恢复成了往常模样,便放松下来。

      “好的,到时候还得要麻烦任青兄带着我到处逛一逛了。”

      刘任青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带着下人慢慢走向与裴逸轩相反的方向,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下,确定裴逸轩是否还站在原地。

      裴逸轩不得不一直维持着笑意,站在那里。好叫脆弱的刘任青能随时回头看见她毫无怨言的笑脸,然后顺利走远,不再像前几次一样,突然任性的跑回来找她,说要和她一起回裴家庄。

      意眉见着刘任青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动作姿态。

      她一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僵硬微笑,一边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对着身旁的裴逸轩说道。

      “少爷,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刘少爷,这么会恶心人呢?”

      简直就像话本里怀春少女对着情郎十八相送一样,要不是她知道刘任青确实是个男子,都快要将他代入那怀春少女的角色了。虽然少爷的模样确实能叫人,对着他像对着情郎一样不舍,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们原本几刻便可以走完的拐角,却硬生生地叫刘任青走成了悲情小说的理由啊!

      “意眉,要维持住微笑,知道吗?”

      裴逸轩不敢转头看意眉,更不敢不对着刘任青的背影露着笑容。只好学着意眉说话的方式,僵硬着笑脸并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她算是怕了刘任青了,这一路上这种你看着我背影走去,然后我因为担心你又突然跑回来陪你的情况,她都不记得已经发生了多少次,更不记得和意眉两个人苦口婆心地劝说过刘任青多少次。

      这一次,刘任青才真正意义上是彻底放心回家了,因为裴逸轩和意眉两人终于看到,刘任青的身影在那个拐弯处转弯然后消失了。

      当裴逸轩和意眉两人看见刘任青身影彻底消失后,都快要高兴地放烟花庆祝了。

      意眉一手揉着自己僵硬的脸,一手将有些滑落的包裹又往肩膀上提了一下。

      “少爷,他是不是在故意整我们!疼死了我了。”

      裴逸轩笑着伸出手,在意眉圆润的脸上捏了捏。她现在已经比意眉高出了很多,可以很轻易捏到她的脸了。

      “嗯?意眉你这脸可是是越来越圆了,这样不正好可以帮你瘦脸。”

      意眉呆愣地看着裴逸轩脸上灿烂到极致的笑容,即使跟了少爷三年多的时光,天天都片刻不离身,都看不腻少爷的脸,怎么能有那么好看的人呢!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简直叫人想犯罪。

      直到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裴逸轩刚刚在变着法的说她太胖了。

      “少爷,你怎么能这样?”

      意眉说完,一把打开了裴逸轩乱揉的手,一脸不可置信。

      “怎样?你说啊!”

      那人却丝毫不知愧疚,一脸流氓地说完,然后丢下意眉走了。

      意眉突然一愣,她站在原地,沉默地低下了头。

      自然是这样的光芒四射,令人觉得遥不可及。

      “意眉,快跟上来!要回家了!”

      “嗯!”

      意眉重重地点头,扬起最大的微笑,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裴逸轩手臂。

      什么回家?又回什么家?有少爷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少年略带着嫌弃的清脆声音又响了起来,“笑起来真傻!”他举起手臂甩了甩,见没有甩开手臂上的累赘,又有些不满地撇撇嘴。“重死我了,快减肥!”

      那个书童模样的人却是浑然不在意少年的嫌弃,反而还大胆地开始和主人顶起嘴来。

      “不要!”

      “哼!”

      少年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了个鼻音,然后将脸扭向了一边,在书童没有看到的地方,少年俊美的脸上却渐渐浮起了宠溺笑意。

      她想,对于意眉偶尔任性的撒娇,还是可以稍微容忍一下的。

      意眉将手臂抱得更紧了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少爷身边待几年,但是至少在夫人还能容忍她留在少爷身边时,再多多得霸占少爷一下。

      临城,最大的药店芝苓堂中。

      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正拿着扫把,往外赶着一个穿着破旧、手里举着一根人参的白发老人。

      “快滚!快滚!真当着我们芝苓堂里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老人握住伙计狠狠打过来的扫把,另一只手颤抖着举起手中的人参。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店大欺客,居然卖假人参给客人。”

      那伙计也不是个好惹的,使劲推开老者,然后就将扫把扔在了一边。

      “怎么滴,想找事是不?”

      老者被推得向后退了几步,拿着人参颤抖着指着那伙计,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什么世道,卖假药的还有理有据了!”

      周围买药的人和店门口的人,都被两人的拉扯给吸引住了脚,纷纷指着那伙计骂道。

      “真是世风日下,对着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者,都这么凶恶无理。”

      “狗仗人势!”

      “呸!不要脸!店大欺客!”

      伙计被骂后,恼羞成怒竟然直接扑上去,使劲要打那个说得最欢的人。

      “不许说了,关你们什么事!”

      “怎么回事!都在干什么呢这是?”

      一个身穿宝蓝色锦缎长袍,头戴四方紫色帽子的中年男子,用手掀开帘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伙计停止了与那人的厮打扭扯,从老者那里恶狠狠地抢过了人参。

      “你拿过来吧你!”

      然后才赶忙小跑到男子身边,低眉顺耳将人参递给男子看,笑得谄媚极了。

      “刘掌柜的好,这一大清早的可真是晦气极了。这个打扮寒酸土气的老头子突然跑到店里找麻烦,他说在我们这里买了根人参是假的!这肯定是不行啊,咱们哪里卖过假药!这不是故意毁坏咱店的声誉和生意嘛,还打搅了来咱这里买药材的客人。所以我就想赶他出去,谁知道他反而还骂了我一顿,死活不肯出去。我没办法,就跟他吵起来了。”

      中年男子听了伙计绘声绘色的描述后,立马接过伙计手上的人参仔细看了看,然后突然怒了起来,脸上青筋暴起,一片狰狞可怖。

      他只是打量了老头一眼,见老头穿破旧一副穷酸样,便又更加凶狠地瞪着老头,恨不得连眼珠子都给瞪出来,然后才将手上的人参使劲摔在老人身上。

      刘掌柜恶声恶气地骂着老人,仿佛在骂杀父仇人一般,脸上的肥肉顺着他的动作而上下甩动着。

      “好你个老不修,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拿着别人家的破烂货,跑来我家冤枉人,想骗钱!”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是既羞又怒,羞得是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年纪了,如今却和这掌柜和伙计在这里,像是泼妇当街对骂一样争论不休。怒得是这远近闻名的宝芝林居然能干出这等以次充好、以假当真的缺德事!

      他到是不在乎被这两人骗了钱,只是这种假药要是入了药,可是会吃死人的!

      要不是今日他叫人煎药的时候,顺手拿了药渣子看了一下,赶忙叫送药的人别送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昨日我来这里买了根人参。才仔细挑好的人参,回家煎药时却变成了一根桔梗根。要不是老夫多年行医也不能一眼就辩得出来,这要是入了药煮出来,给人喝了可是会出人命的!正是因为想着像是这样大的店铺不会做些坑蒙拐骗之事,走得时候没有再仔细检查清楚,可是谁能想到……”

      刘掌柜和药童相互对视了下,然后偷偷地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指着他们窃窃私语起来,嘴里还在骂着这两人骗人家买假药的事情。

      刘掌柜对着药童瞪了一样,药童会意地点了点头,偷偷拉住了刘掌柜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既然说是在我家买的人参,那么我问问你,我们给你的单据呢?”

      那伙计往前站了几步,伸出一手朝着老头摆了摆。

      “我没有单据,你并没有给过我单据。”

      “呸!没有单据,你怎么能证明这人参是我们卖给你的?”

      那掌柜的也站了出来,一脸得意。

      “大家都是我芝灵堂里的老顾客了,知道我家每卖出件贵重药材,都会叫伙计给写张单据证明。可如今这个不是本城中人的老头,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草根,说是我家卖出的人参!你们说,我怎么能如了他的愿,赔给他钱呢!就是犯了案的犯人,定罪都要有证据不是?”

      在场的百姓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灾的都随便硬挺着熬过去,除非大病否则不会来药店买药,即使是买药也是选着便宜的来,怎么能知道芝灵堂会不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每卖一件贵重药材都会开单子呢。

      谁都没有见过有人在芝灵堂买过贵重药材,更别提动辄上千两银子的人参了。经常来买药得全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但是一般都是由着大夫亲自上门诊断,用也只会用家中的宝贵药材。只有当家中没有了存货,才会派着懂药的下人到药店里选购,那时候倒是会叫药店开上一两张单据留作证据。

      见着围观的人开始有些怀疑地看着老人了,掌柜的决定再加把火试试。

      “大家也都是清楚的,自百前洛丞相英年早逝,敌军打入了庆国以后,这些个药方子还有辨别草药的书本全都给毁的个七七八八了,有些底蕴的人家家里或许还收藏有几本或是养着几个懂点药材的人才。我芝灵堂能有今天也是靠着祖上曾经在药店里当过煎药的药童,识得几味药材的功劳,然后再一代一代以口相传下来的。现在不说那些药材了,就是说那药方子都是极为珍贵价值连城的,典当拍卖一个治疗伤寒的方子都要几千两银子,那还是小半张的价格!这个老头说自己多年行医,但是,在场的各位街坊邻居们,你们看一看这老头,再想想平日里见到的大夫,就是那些卖假药的江湖郎中穿着打扮都要比这老头好了。他的穿着打扮怎么都不像是从个金银窟里出来的,如何能识得人参的真假,又如何知道救人的方子煎药出来?依我看,不医死人就算是万幸了。”

      刘掌柜边说边还不停地上下指着老头,然后对着老头摇了摇头,最后还不忘斜了他一眼,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于他这种‘一点就破’的骗钱技巧的不屑一顾。

      周围的百姓相互口耳交接了一会儿,慢慢开始朝着老人指指点点起来,都露出了一脸鄙夷。

      “对呀,自药仙洛丞相去世以后,世上再无能医治百病的神医,况且那方子早已经被烧毁了大半,现在就是能辨认出十种药材都已然可以称作是大师傅了。幸免于难的方子又都被大户人家十分小心地珍藏在家中,那可是能当作传家之宝的方子,这老头怎么能知道!”

      “我还以为这老者是被骗了,没想到他才是那个骗子!”

      “就是,亏我刚刚竭力为他说话,还和那伙计好一番扯打,替他挨了一顿!”

      那个刚刚和药童揪扯的百姓,突然站了出来指着老人的脸,表情后悔而生气。

      “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是这种人!”

      “要我说,咱们现在应该立马去报官,叫官兵捉了这老骗子!”

      掌柜见事情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朝着身后的伙计笑了笑。

      “算了,我芝灵堂什么人没见过?今日这老者虽然打算来芝灵堂骗钱,但是却没有瞒过众位的火眼金睛。大家以后也可以完全对芝灵堂放心!芝灵堂不会卖假药!”

      老人看着上一秒还在帮自己说话的人,全部都调转了方向回头骂自己了,上下嘴唇动了动,像是还要再接着说上几句,可是看到周围人越发愤怒的表情,最终叹了口气。

      周围人见掌柜如此深明大义,他们刚刚帮着老者说过话,还不计前嫌地对着众人说了好话、做下了承诺。更是对那不知羞耻的老者都网开一面,要知道若是以欺诈罪进了牢里,可是要被关上个七、八天,每天都要被打上二十棍。除非家里人破财赎出人来,否则依着这老者的身体怕是坚持不过两天。

      “掌故的还真是至仁至义!”

      “我相信这样正义诚实的掌柜,是不会卖假药的!”

      “以后可以放心的来这家买药了。”

      正当老人背影孤单凄惨的准备要走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如黄鹂出谷的声音。

      “怎么就没有单据了?”

      众人回头一看,赫然看见那里站着位十一二岁的姑娘,容貌精致得像是观音座下的童女,小小年纪便已是初见其日后秀丽绝伦,艳冠群芳。她睁着双大大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睫毛纤长浓密,看向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只是年纪还尚小,眉间略带的稚气,生生掩去了几分艳丽的魅惑。

      降低了那艳丽容颜给人的侵略感,多了几分邻家姑娘的无辜和柔和。

      女孩灵动的眼睛在众人表情各异的脸上都扫了一圈,最后才停在了老人脸上,粉唇微微勾起,一副笑嘻嘻的无害模样。

      “爷爷,你看看你。一大早地着急来换人参,怎么连单据都给忘记带了呢?”

      说完,女孩快步走到老人身边。

      “诺,我一看到,就赶快跑着给您送来了呢!”

      老人看着这素不相识的女孩,突然跑了进来喊着自己爷爷,有些蒙头转向的,只是呆呆地看着女孩。

      “爷爷,快拿着单据啊!不然人家怎么会承认自己卖的假药呢!”

      女孩清脆地声音再次响起,她趁着周围人都是一副和老头一样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时,偷偷地朝着老头眨了眨眼睛,故意着重说出了单据和假药四字。

      老头看着这女孩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慈祥地笑了起来,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

      “还是珠珠乖,知道爷爷现在最需要这张单据呢!”

      “这不可能!”

      伙计看着那突然跑进来的女孩,使劲摇着脑袋。

      掌柜立马将伙计拽到眼前,小声问他。

      “不是叫你在换掉人参的时候,将单据拿回来的吗!”

      伙计被掌柜问得发懵,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趁着换人参的时候将单据也一起拿回来了啊。

      还未等伙计回答,女孩便搀着老人走了过来,将一块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塞进了掌柜手里。

      “诺,单据也有了,拿去!”

      周围百姓见后,不禁开始怀疑地看着掌柜和伙计。这两人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没有卖人参给老人,可这一会子的功夫,人家孙女就拿着他们开出的单据找上门来了。

      掌柜看着周围人质疑的眼光,回头瞪了那还在呆愣中没有反应过来的伙计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定是他没有将单据收回来!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干嘛老是对着伙计使劲使眼色?”

      女孩的声音成功地让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掌柜和伙计的不自然上。

      掌柜见着众人反应越来越大,伙计还是那么一副呆愣样子,不禁心虚更甚。这要是被捉到了自己换药的事情,芝灵堂名誉扫地还是小事,关键会被欺诈罪和收敛不义之财的罪行逮到牢里去受苦,严重点的话还会被没收所有家产。

      “这不关我的事!张三!你怎么办事的,一直都是你在卖药,怎么能说没有卖人参给这位老人呢!一定是你偷偷私藏了那顶级人参,好拿去卖更高的价钱。大家,我也是不知道啊,卖药的事我一直交给张三办的,他说没卖我也就相信他了,可谁知道他居然是这么个坑蒙拐骗偷无所不作的人!”

      众人一片哗然,立马开始声讨那呆愣的伙计了。

      女孩则是趁着人人都在叫骂伙计的时候,从袖子里掏出了白色的手帕,抹着眼泪。

      “我可怜的爷爷,万一我要是拿着单据再晚来些,您岂不是要被那等小人给污蔑栽赃了!”

      女孩的哭泣叫周围几人都有些脸红,拽打伙计的力气也更大了一些。

      那伙计却突然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抱起头躲避众人的打踹,哭叫着掌柜。

      “掌柜的,好生没有良心!明明是你见着老人穿着破烂,以为他不会辨别人参真假。起了歪心眼叫我在把人参装盒的时候,偷偷换掉真人参,拿走了单据叫他没有证据对账!”

      “什么,你换掉单据了!”

      掌柜的赶忙将手中的所谓单据打开来一瞧,竟然是张白纸,上面还写着一行大字:你被骗了。

      掌柜伸出肥肥的手指着女孩,神情怨毒阴狠。

      众人得知了事情真相,将掌柜和伙计绑了起来,送到了官府里。

      “大爷,跟我们一起去吧。这两人委实可恶至极!”

      一热心肠的男子狠狠踹了掌柜一脚,对着站在大堂的老人说道。

      “好。”

      老人背对着男子应了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帮了大忙的女孩。不知为何她好像很急的样子,见戳穿了掌柜和伙计以后便立马走了,他连问一下女孩名字都来不及。

      想起刚刚在伙计身边闻到的异香,虽然很淡而且很快就散开了。老人笑了笑,暗道:好苗子。

      “知道刚刚那个女孩是哪家的吗?”

      老人回了头,和那热心肠男子并排走着。

      男子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丝光芒,但却转瞬即逝,对着老人扬起了憨厚热心的老好人脸。

      “知道啊,这姑娘是裴家那个被认为是天煞孤星命,送到乡下不管的三姑娘裴若离。经常被下人使唤来城里卖菜······”

      布置清雅的卧房内,一容貌苍老的老妇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挡在烛火处,防止走动带起的风吹熄蜡烛。

      烛光随着老妇的走动慢慢照亮了床上的人,那人清瘦但却不减美丽动人。

      “咳咳,都准备好了?”

      “小姐,您不是最怕少爷的身份暴露的吗?可如今······”

      “逸轩昨夜和我谈了很久,不论是关于现状,还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且还睡在了我这里,自芸梅走后······他这三年来,还是第一次愿意和我像以前那样亲密。现在的他就算是和我要天上的月亮,我姬文菲也会毫不犹豫地搬了梯子给他摘来!”

      “但是,小姐别忘记了,少爷在世人眼中已然是个男子了,于情于理小姐都不该像小时候一样不在意了。”

      老妇将蜡烛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然后将上面的信纸收好放进了一个雕花黑木盒子里仔细锁好,又将钥匙放到了门后第三块地砖之下。

      老妇回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床上的人早已经因身体虚弱疲累而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这信纸上所说的又该怎么办呢?小姐这样做只会害死少爷的。”

      老妇紧皱着眉头,想起刚刚才被拆开的信封。叹了口气,吹熄了所有蜡烛,端起凳子上的蜡烛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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