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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风起时(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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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
 竹惜霍然起身,一双美眸,此刻如同两汪清冷的秋水,平静无波,却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竹惜缓缓走下设了正座的高台,一步一踱,走到了神武堂堂众聚集的大厅中央。司徒紧紧握着宽刀,亦步亦趋地跟在竹惜身后,而甄继,已是悄悄派人去了后堂,暗中集结了岳州分舵的所有力量,以防不测。
 “诸位可知神武堂来历是什么?”竹惜的目光,在每一个面庞上回转,停留,不管此人是心怀鬼胎,亦或是忠贞不二,都被那如冰刃一般的明眸,逼得低下了头。
 “江左盟建立之初,势单力弱,是一个无根无梢的小派,与武当、少林、峨眉等百年大派,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今日各堂各舵,也是历任宗主励精图治,缓缓建立而成。说是积少成多也好,集腋成裘也罢,江左盟,能有今天的势力,绝非哪个人,那个单支,个体的努力的成果。不过,我想说的是,小时候翻看历代宗主留下的盟中记录,神武堂这一脉,倒真的是从江左盟起始的那一天起,就被历任宗主视为无往不利的尖刀,是江湖中人,最最闻风丧胆的一支利器。可是为何到了今日,这神武堂,反而日渐式微了呢?”
 “你......你别胡说,”丰禾有些心虚。
 “就是因为历届宗主都拿我们当刀子使,跟本不拿我们兄弟的命当命,我堂中,诸如黄堂主一样的高手,都死伤殆尽,又有什么人,能够振兴门楣!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丰副堂主说的对!”丰禾身边的几个人应声符合,而其余神武堂堂众,有些皱眉深思,有些,则是一脸茫然。
 “就这些蠢货,怪不得神武堂的实力大不如前。”甄继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冷笑。
 竹惜亦是冷笑。
 “在场诸位,有些,是神武堂的前辈,有些,是这十年来,新进的后辈。竹惜在这里想问一句,各位前辈,十年前,也就是上一任老堂主在任时,盟中的核心机密,你们知道多少?盟中每年举行的会武大赛,你们的得胜几率是多少?行走江湖,身着江左盟神武堂的服侍,又有哪门那派,不给几分薄面?”
 说到这里,竹惜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堂中几个资历颇高的老者,面部浮现了复杂的神色。
 “那么现在呢!”竹惜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近十年的后生晚辈,怕是没有人知道,神武堂是什么了吧?蔺少阁主每年给琅琊高手榜排序之时,对照以往神武堂的鼎盛,可是都要唏嘘一番呢......”
 “原来咱们堂从前那么厉害.....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是啊,在廊州我老是感觉我们被总部的那些人边缘化了,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守卫罢了,没想到,咱们还有那么威风的时候呢......”
 “黄堂主已然过身,他的功过,我本不想再多做深究。只是今日,我不得不说一句,他的堂主,当得是否称职,是否值得你们这样忠心,甚至不惜背弃宗主,还请各位兄弟三思......”说着话,竹惜转过身,对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各位叔叔伯伯,若是从前,宗主和我有什么忽略大家的地方,还请看在我们年纪尚浅的份上,多多担待。好在,老堂主打下的底子未伤根本,以后,重振神武堂,还要你们多多费心。”
 “这......”几位老者面面相觑,他们承认竹惜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神武堂,怎么就突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妖女,你这般巧言令色!!”丰禾见许多忠心跟随的徒众,被竹惜的一番话说得心志动摇,而一些有威望有影响力的前辈,此刻更是心生疑窦,便心下发虚。
 堂主,你多年苦心经营,我不能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雪亮的刀光闪过,险些晃吓了在场诸人的双眼。“噗”的一声闷响,站得较近的一个岳州分舵的徒众,已是被丰禾当胸一刀,猝不及防间,已是魂归西天。
 “丰禾,你好大的胆子!”甄继见手下无辜被杀,心中惊痛。
 “丰禾!竹公子在此,你竟敢胡乱杀人!”司徒亦是大惊,但片刻之后,定下心神,拿着宽刀的手臂,暗中运满了真气。
 “竹公子算什么!今日便是梅长苏在此,我也不在乎。”
 “丰禾贤侄,有话好好说。”一个须发皆白的神武堂长老,见情况有有些失控,便想出来打圆场。毕竟,神武堂早已威风不复当年,若是得罪了当下炙手可热的岳州分舵和竹公子,想必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贤侄,有话好好说......”
 一股喷涌的血柱,带着温热的腥气,染红了刚刚说话的老者的须发,映红了在场诸人的双眼。丰禾手执一柄弯月形的胡刀,脸上站着残血,狰狞而疯狂地笑着。
 “你们都看见了?今日挡我者,不管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在场诸人听着,不论是神武堂众,亦或是岳州之人,只要愿意跟随我,我保他下半生荣华富贵;若想阻拦我,就休怪我的弯刀不客气。”
 场中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谁都明白,即使神武堂如今式微,毕竟过去多年存下的尚武的底蕴犹在,再加上此次行动,神武堂几乎是倾巢出动,他们的武力,一个岳州分舵,一个新冒出来的飞鹰堂,是没有万全的胜算的。
 “跟随你做什么?”
 竹惜没有理会司徒示意她退后的眼神,反而上前一步,丝毫不惧丰禾那已如野兽般丧失理智的目光。
 “跟随你,替滑族复仇吗?”
 “你......!”
 “什么?丰副堂主是滑族人?”
 “身为大梁子民,我们就是再不济,也绝对不能为外族做鹰爪!!”
 “对!没错!!”
 刚刚还在生死面前有些犹豫的诸人,此刻,却是万众一心。
 “你们,她......这是妖女的反间计,你们不要听她胡说!!”丰禾见场面失控,有些不知所措,却仍是拼尽全力,希望力挽狂澜。
 “我胡说。”竹惜扬起下巴,高傲地瞥了一眼她,鲜艳的唇瓣一开一合,美丽至极,然而在丰禾眼中,却是如有毒的蛇信一般,向外喷射着致命的毒液。
 “丰禾,上丰下禾,叠在一起,是不是,与‘秦’字,之差了一点点。”
 丰禾的脊背一冷,而竹惜,丝毫没给他喘息的余地。清越冰冷的声线在正厅中回想,声音并不是很大,却是刚刚好,足以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而秦,正是滑族的国姓。当年的秦璇玑,如今的秦般弱,可都是令人生畏的滑族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