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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书房话两人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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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清琇谢敏两人话谈书房,就着欺压姿势终不得舒服,谢敏大臂一捞,转身坐于椅上,将清琇揽在怀中,好似纨绔模样,没个正形。
少顷两人终得消停,相拥静坐好似一人。
“北疆妇人你大可不必理会,一来你舟车劳顿需将养着,二来若去接见名分上总是吃着亏些。”谢敏大手把玩清琇小手,糙茧摩擦细肉,又言:“快些除服,我也好上门求娶。”
这样姿势终究太过腻歪,清琇想自人腿上下来,可腰间箍着的手臂宛若钢铁,不能撼动,只好由着人作罢,闻人此言,两人似第一次将婚嫁之事摊于面上来谈,不禁有些诧异古人的开放。
“你是魏国公世子,我乃一孤女,天地之差,何来能得你求娶?”清琇低头望着那双宽大的手掌,反握住,指根间的嫩肉能感觉到对方掌心上生硬粗茧,大小伤痕来看很难想象这是一双国公世子的手,心下微微泛起心疼之意,又言:“我知,便是你想娶,你的家人也未必同意。”
谢敏待要还口,却被清琇回头止住。她面带真诚,言道:“你先听我说说我的想法,我自知身份,也知前方艰难,但只要你愿意同我一道,我便心若磐石,不离不弃,但你若有别他想法,就且念在我心一片的份儿,如实相告,也好好聚好散。”
谢敏左手大臂一收,将人紧紧揽进自己怀中,纵使如此也难掩心中激动之情,右手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将人头扳了过来,眸带炙热,似有气愤:“你不信我?”
腹下一紧,清琇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暗道这蛮牛力气,又分外气馁这具柔弱身子,若是调换调换,叫他知道厉害也好,抬手攥住对方卡着下巴的手,眉眼一瞪,呵斥:“松手!”
许是知道自己力气太大,谢敏手劲不自觉地松了些许,但仍没有放开,继续追问:“你不信我?”
“我何时不信你了,若是不信你,便不会坐在这里了。”清琇心中升起几分气愤,恨谢敏太过霸道,说来北疆就来北疆,也不吱唤一声,仓促间许多事宜均没有定数,这般不知尊重。
“那你为何那般说话?”
为何?自己不过是一缕孤魂,这世间的亲人都是半路捡来的,又不知何时能被收回。这种惶惶不可终日之感,他又如何晓得。况且……
“这世间规矩于女子来说有多苛刻,你又不是不知。况两人身份确实悬殊,我……”清琇撤回双手,环腰将人一抱,双臂紧收,将人搂得紧紧,头脸埋于谢敏胸口,心中一阵莫名酸楚与孤独,乃是来这世一遭从未有过的脆弱,闷声道:“我不想失去你。”
闻言,谢敏心头一震,心里又酸又甜,手掌盖在人头上,揽着人,硬朗面容柔和含带心疼之意,沉声道:“终究是我不得你信任。”
他双手将人箍在怀里,又言:“我嫡亲祖母说起来与你们还是本家,不过不是范阳李氏,而是陇西李氏,祖母当年嫁过来时,祖父有一青梅竹马十分得他喜欢,故祖母生活并不十分欢愉,甚至我父亲都不甚得祖父喜欢。二叔他……”子不言长辈之过,然有些话,他觉得她应该知道,“二叔他实际上痴长父亲两载。”
清琇听了一愣,慢慢离开人胸口,抬头看人,思考片刻问道:“难道是因为爵位?”
谢敏眸光含带欣慰地看着清琇,继续道:“那时魏国公府急需陇西李氏的扶助,故而祖父必须要娶祖母,然祖父暗地里已有了一个不足一岁的儿子,就是我二叔谢庆光,祖母以庶长子乱爵为由,在上族谱的时候,强行将二叔的年龄降到了我父亲出生之后。故魏国公府实际上藏着个庶长子。”
“本朝历律有云,唯嫡方承吗?”
谢敏看了清琇一眼,双唇紧抿,眸光阴沉似有隐忍,沙哑地声音仿若自喉咙深处挤压而出:“我……父亲……已经不在了。”
便是这一句话,清琇便知道其中暗含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只是隐约知道谢敏与家中状况不好,却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波折。
谢敏亲亲清琇额角秀发,稳了稳情绪,又道:“祖父那里不用去管,自有我去说,别的人,权当屁话罢了。”
偶然间听人脏话,清琇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才说道:“别的尚且不管,只有一条,你得应我。”
“哪条?”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到不贪。”
“比之谢小郎有所不及。”
一番斗嘴后,两人相视一笑。
因着两人虽有约定,但终究没有成婚,倒不好随意见面来往,谢敏怕于清琇名誉不好,便暂搬到大营去住,只逢一到五的日子才会回来一趟,拿些换洗的衣裳。
却说五六日时光,清琇于范阳的东西便陆陆续续地被拉到了北疆,同行而来的还有徐大夫妇和知府之子付庭轩。
几人均是糙布衣衫,风尘仆仆而来,付庭轩上蹿下跳地就要往里院闯,还是谢敏留下的秦晴将人给拦得住,几个招式下来,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偏生他还扯着脖子嚷嚷着叫秦晴好看。柳绿讲到这个时候的,清琇几人直乐。
“后来呢?付小少爷去哪了?”清琇一边清点着手里的账册一边问。
“还能去哪,被秦晴带去大营了,说是爷的吩咐。”柳绿将清点好的册子收揽入箱,放好,“秦晴说,那付小少爷也不完全是个顽劣之辈,吃了苦,爷激了两句倒真能在营里呆的住,说是要是大小能挨下功夫,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清琇停下手中的笔,纤细手指轻轻翻动着纸页,道:“人有百样,技有千种。想来那付少爷是不擅长诗书,但对棍棒有些造诣。徐大家的可有安置?”
“姑娘放心吧,都已经安置好了,就连玖儿都跟着呢,在后头的罩房。”
“徐大家的有说碧桃为什么没有跟来的么?”正收拾屋子的红花追问。
玖儿是碧桃的那个孩子,取自长长久久的意思,此次来北疆,徐氏夫妇把孩子也带来的,依旧是徐大的媳妇王氏带着。现在的徐大在清琇手底下做活,管着院子里来往的事宜,因着李叔等人跟着清妍去了京城,她手底下便少了个人差遣,徐大夫妻俩能过来正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清琇收了手中的账簿递给便是的柳绿,却听后者解释:“碧桃要来得拿到卖身契。不然便是来了也算是私逃的奴仆,没有路引连范阳都出不了。徐大就不一样了,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却是正经的良民。将来小玖儿长大了,便是读书考秀才都使得。”
“说来这样也好,徐家嫂子正好没有孩子,有了玖儿也算有个念想。”红花接道。
闻言,柳绿拿着账簿轻敲红花的脑袋,骂了声呆子,说:“徐家嫂子这会儿是没孩子,可不意味着以后也没有,万一哪天有了,那玖儿还能得着好?”
红花争辩道:“哪能啊,徐家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就不是,人心隔肚皮。这后天养得怎么能跟亲生的比。”
“好了。”清琇停下笔,打断两个就要吵起来的人,打趣道:“都不是小孩子,怎么因为这个也能吵起来。碧桃既然让徐家的把玖儿带过来,又没说过继,便是存着心思要跟过来。这会儿没来,估摸着是没弄到卖身契。你们也做着准备,没准年后她就过来了。”
聊到这,清琇突然侧头看了一眼红花,道:“红花,你过来。”又嘱咐柳绿去厨房弄点点心。
柳绿左右瞧瞧,看着是把自己支开的意思也不恼,反而对着一脸呆愣的红花暧昧的笑了笑,撩帘子就出去了。
“姑娘,什么事?”
清琇放下笔,指着边上的梨花木圈椅,示意花红坐下谈。
花红粗鲁惯了,虽然同为清琇的大丫鬟,但她知道她是谢敏派来保护清琇的,不是寻常主子家里体面的奴婢,所以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屁股也只做了椅子的前端。
“秦晴求到我这儿,说是想娶你为妻,我这里想问问你的意思。”
闻言,花红脸颊腾的一热,一抹粉红自那并不白皙的肌肤泛起,从人脖颈一直蔓延到耳后。她连忙把头低了下来,喃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晴虽然每次都有给自己和柳绿带东西,话语间也颇为不客气,但自己从没有往那个方向想,便是挑人,柳绿不知比自己好看多少倍,却不知他为何选中自己。
花红心里一阵热一阵冷的纠结在了一起,不知如何是好,想应下,又怕这是主子给牵的线,不是那秦晴的意思,可若是不答应……,她想起那秦晴平日里照顾面容,心中更是没由得难受。
“全……全凭姑娘做主……”话音宛若蚊声,实与花红平日里娇憨爽朗性格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