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取我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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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给明日考试积攒点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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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剑客背着长剑，身着劲装，充斥着盲目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准备找船出海。
去找船的过程非常艰难，因为渔民们一听是要去那个鬼地方，统统摇着头拒绝，不管叶文开出的价码多高，都不肯去。
叶文稍感苦恼，不过她摸了摸钱袋子后，决定实在不行，就自己买船。
……反正就是要出门去打架啦！
临近正午，阳光猛烈，海面无风，如今秋老虎的势头正猛，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码头上的人少了许多，而当剑客经过一艘看似普通的渔船时，突然听得有人在身后叫住她。
“喂，我说你，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你说我？”叶文回头，见是一面容凶悍的精悍汉子，手脚修长，穿着粗布短褂，坐在渔船的船舷边，神色嘲讽，只见他的鼻梁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看起来便不像是善类。
“不是你是说谁……诶？你不是昨日从欧阳商船上下来的那个，傻乎乎的公子哥吗？怎么，今日又换了身简便衣物，好出来寻死？ ”
卧槽这人谁啊？说话那么难听。
剑客面露不悦之色，谁知还未来得及开口之前，又听那长相凶悍的渔民说：“嫌某说话难听？某看你既执意去那等海域，还会嫌某一个小小渔夫说话是否难听？”
叶文眼珠子一转，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突然大笑起来，那哈哈哈笑的像个活脱脱的神经病。瞧她的神态，那人顿时打起了几分警惕。
——这人该不会是有病吧？
“哈哈哈哈……”
对方被这不按理出牌的套路给吓了一跳，但他生性好强，不肯轻易认输：“你笑什么！”
“我笑你！”叶文猛地敛住笑，大步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我一外来之人，你眼中的公子哥儿，都胆敢去那等奇诡海域，做我想做之事！而你呢？看你长相凶悍，脾气又暴躁，想来也是这海边风吹雨打而长的彪悍男儿，却成日无事，取笑过路他人，便是你的立身之道？”
“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你就继续窝在这近海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来往捕鱼，而无性命之忧！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寻常渔民！你又何必担心我去哪里？去做甚事？！”
彪悍汉子看起来气的脸都黑了，双目赤红，显然已经被火气冲昏了头脑，只听他大喝一声：“你这油头小生都敢去，某怎不敢去！”
“这可是你说的！”剑客完全无视了“油头小生”这个词，继续气势不弱的激他。
“那是！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行了，落坑了。
剑客方才的怒火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明日巳时，叶某在此处等你。”
此时那渔民也反应过来，冷冷地盯着叶文，道，“……你坑我？”
“这坑不坑……不过是一念之间。说心里话，你不也想去吗？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叶某方才的要求了。再说了，此行的价钱不是问题。”剑客面不改色的答道。
那人抿嘴不语，只是握紧双拳，脸上的伤疤愈发狰狞，显然是个有故事的人。然而叶文没有多问，只因为阿天不想多打字，打字好累的。
“既然你不辩驳，那叶某就当你答应了。”叶文转身，准备离开，去收拾点东西准备明天出发。
“哼……你这人倒是生性大胆，就不怕我在半途将你推下海中，去填鱼腹吗！”
剑客头也不回：“我这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游泳。”
说罢，她甩手而去，心头加了一句，这个逼装的给自己满分。
而伫立在船头的渔民眺望着剑客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眼里顿时闪烁奇异的神色。内心挣扎良久，此人面上表情几度变化，最终，还是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也许，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决定执行出海计划的第三日，天色朦胧，海天交汇之处连鱼肚白都未有，显然天色尚未完全亮，但剑客还是如约来到码头，而在她面前的停泊渔船上，站着那个满脸不耐烦的彪悍渔民。
“走吧。”那人恶狠狠的说，“待老子送你上路！”
叶文抱着剑，嗤笑一声，面无惧色的踏上了甲板。
小船扬帆出海，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大致互通了姓氏，叶文得知他姓周，具体名字就不知道了，他年纪未满三十，别人都叫他“周踏海”，指这家伙在海上就跟踏在平地上一样的平稳。此人平日里桀骜不羁，喜欢独来独往，又因为那臭脾气，没少跟人打架斗嘴。
例如现在，船都出航许久，日头从海的那面出来，又看着它快要沉回另一边去，而老周还在跟躺在船舱里看蔺晨来信的叶文斗嘴。
“瞧你这般懒洋洋的德行！信不信老子把你扔下去喂龙王爷？”
平躺在船舱里、翘着二郎腿的叶文正痴迷的读着那一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脑袋枕在手臂上，心不在焉的答道：“估计龙王爷真要收下我，怕是要拉肚子吧？”
周踏海被她这话气的快不打一处来：“还真不要脸呀你这人……以为自己是谁啊。”
剑客得意洋洋，将信纸放在心口位置处，这才腾出双手捏住空气，往外一拉，比划着说：“那是！我的脸有那……么大！”
“……”老周很想用船桨敲敲此人的脑袋，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叶文才是付钱的人。
“我说你一个公子哥们的，何苦来什么阎罗海域？真是活腻了，自讨苦吃。”
叶文呵呵一笑，“我自然是要干大事的。倒是我问了那么多人，就你答应送我来。那么照你的观点看来，你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着？”
“去去！净瞎说！”老周恼火的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你才吃饱了撑着呢！”
剑客没有开口，她盯着头顶的乌棚发呆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说：“其实……我是去杀人的。”
长相凶狠的老周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凉飕飕的。
“真巧，”这次换做是他自嘲，“这次我八成是送上门去被人杀。”
“不嫌弃的话，就说说呗，反正咱们这趟估计有去无回，有什么心里话一直憋着，死了也难受吧？”
周踏海扯了扯手上的麻绳，冷冷的顶了一句：“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随便的玩命吗？”
叶剑客无所谓的笑笑，不知道她是因为对方说自己是随便玩命而发笑，还是只是无所畏惧而已。
就在小叶以为他不会说出自己的故事时，老周缓缓开口了。
老周是土生土长的梁安人，祖上世代渔民，老实安分，也没啥可说的英雄事迹。然而，就在他五岁那年，赤海帮在崛起的过程中，到处横征暴敛，勾结当地官府，杀了一些不肯老实交保护费的当地硬骨头村民。老周的双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海，被他们那帮海盗杀的。老周自那以后，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等他成年后，他去状告官府当年的案件，不仅毫无结果，还差点被人打死；他也曾义无反顾的加入与之敌对的帮派，却在最后因为帮战的失败而狼狈逃窜；他还多次前往阎罗海域，私底下调查那里的水文状况，好几次撞上对方的巡逻船，愣是弃船跳海，直到游着游着遇上碰巧路过的船只，才捡回了一条命……从此以后，他渐渐变得要么沉默寡言，要么动辄暴怒出手，眼里也总是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怎么都不肯熄灭。
叶文听完故事后，随口点评道：“听起来是个很命大的故事。”
“你小子懂个屁！”周踏海往大海里啐了一口，面容阴冷，“老子来这里来了那么多次，都没能死成……但我倒是头一回，撞见你这种放着大好人生不去享受，偏偏来这里送死的傻子。”
“我是不是傻子，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剑客钻出船舱，手扶桅杆，眺望远处的风景，海风如刀，恍若迎面割来，“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好像老周你想报仇，而我……想追一个人。”
老周盯着她柔美的侧脸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这肤白肉嫩的，可惜是个傻子……追女仔怎会追到赤海帮老巢？！”
叶剑客顿时失笑，顺手摸摸心口的衣襟处，那里面放着蔺晨的来信。
纵使只有三言两语，亦让人心生温暖。
她扭头，朝老周露出了标准的基佬之笑：“谁说我要追姑娘的？”
……周踏海无端的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忽然船身剧烈的晃荡了一下，突然失去了平衡，然而轻功很好的小叶如同在鞋底上涂满了502胶水，她习惯性地摸着腰间剑柄，注视前方，身形蔚然不动。
“哟！我们到了！老子告诉你，前边——就是阎罗海域！”
她定睛一看，果然前方海域水流激荡，黑色的暗礁隐隐露出个身形，更多的藏在这黑漆漆的海面之下，就连咸腥的空气中，都多了几分肃杀的气味。
“老周，你识路吗？”剑客盘腿坐下，抽剑搁于腿上。
老周脸上的伤疤抖了抖，像是在最专业的领域里被人质疑了威信，他大声说：“老子出入此地不下二十次，只摸清楚了前半段的安全航道，后半段……全都听天由命！怎么？你敢不敢跟我赌命！”
“不，我不跟你赌命，我的命可金贵了，可是若什么彩头都没有，也是无趣……这样，便让我为你弹一曲助兴吧！”叶文拔剑出鞘，剑身明亮，寒气逼人，而剑客的神态依旧自若，说出的话却豪气万千：“再说了，半段航道，足亦！”
那人被剑客的豪气所激，想着怎么也不能输给这样一个小白脸，顿时怆然长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操纵舵盘，冲入漩涡遍布的阴暗海域。
面对风浪袭来，叶文淡定自若地眯起双眼，十指曲起，连贯而有节奏的弹奏敲击横放在腿上的剑身，渐渐地，随着敲击力度和剑身部位的各不相同，看似寻常的一柄剑上，竟然清脆的不同音阶声音传出。
等叶文玩够了调音游戏，小船也进入了海域前半段的危险区域，巨浪拍来，船身吱吱呀呀的，随时都有碎裂的危险，而老周面沉如水，死死地操控着这艘小船艰难的在大海里前行。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葬身鱼腹。然而他依旧无所畏惧的直视前方，像是要直直的看穿那些隐藏在黑暗海面下的致命陷阱。
叶文见状，也开始认真了。
这双手平日里是持剑的手，此刻却被用在音道一途上，她的指甲圆润修剪整齐，指腹略有薄茧，曾经无数个日夜里她紧握着这柄剑，走过刀山火海，此时算得上如臂挥使，熟悉的实在不能更熟悉。
剑客闭目凝神，十指在剑身上弹成虚影。一时间，竟有风雷之声从剑上传来，宛若雷蛇翻滚于云海之上，日月隐去光辉，乌云沉入海底，怒涛奔走于脚下，漫天的暴风夹杂着雨滴从正面袭来，海浪翻滚间，却有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来，以不可阻挡之势，直直的刺入这怒海的心脏。这刀剑之曲令人听了热血沸腾，恨不得就此高歌一曲。
一曲毕，剑客缓缓睁眼，原本遮天蔽日的乌云具已散去，夕阳早已落下，夜幕深沉，而叶文的面前，则露出前方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小岛轮廓。
它就像一座奇异的灯塔，指引着穿过死亡的游者。
也许是赤海帮众人对那漩涡遍布的死亡海域太过信赖，觉得无人能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穿过它，故此这附近竟然无一巡逻船只，整片海面空荡荡的，这天水夜色，竟有些落寞。
老周成功驶离那片阎罗所在的海域，他完成了先前的打赌，不过剑客也没有输。
于是叶文微笑，她扬起头，问满脸是水的老周——不知是飞溅的海水，还是淋漓大汗——“好听吗？”
平生桀骜的海上男儿头一回服气了。
“很好听。”周踏海不太甘心地说，“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不是常人能弹出的曲子。它……有名字吗？”
“有，就叫做……《踏海行》。”剑客收剑，起身笑道，末了，又补一句，“我刚想出来的，送给你吧，老周。”
听闻此言，老周的瞳孔一缩。过了片刻，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窘迫的心思，故作不屑开口道：“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也就你们这些公子哥们想得出来。”
“我不是什么公子哥，我只是一个不那么普通的剑客。”叶文好脾气的纠正他，“我是长安剑叶文！你要记住这个名字，以后它会在江湖扬名的。”
“谁信啊！”老周抹抹脸上的海水，“你小子就继续吹吧！”
已经大致摸清楚这个家伙脾气的叶剑客也不生气，背起包裹，道：“你在这里等我吧，再靠近就会被他们发现了。待你看见那小岛岸边燃起篝火狼烟，再来划船接我。”
说完，她就一个翻身，跳进了水里，自顾自地游走了。
等剑客一走，老周这才一下子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他早已腿软的快站不动。
他实在太累了，只能坐在甲板上暂作休息，老周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小岛老半天。
过了那么多年后，他终于能够长长地出一口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取我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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