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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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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全部都丢下去!」
「…全部吗?」侍女提着一箩筐的紫蓝色草药站在浴池旁,听了阿列的指示却犹豫不决,不马上把药草放进水中「公爵大人,这个避邪的药草味道不好闻的…放这么多下去,这…」
「就是要越臭越好!」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怎么样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右的口水味给层层包围住,一阵一阵的不快感一直不断从胃里翻搅着,再不泡草药汤的话,恐怕再一会儿自己真的就要吐了「这样效果才好,没关系,妳全部都倒下去…我说倒!」
「是…」无可奈何的,侍女只能将箩筐里的药草全数倒进池子里,草药一碰到水立刻发出浓重的刺鼻味,像是烧焦一般的焦臭味「公爵大人您是怎么了啊…大中午的泡澡…还泡得这么臭?」
「别管!」看着浸在池子里的药草把浴池的水都染成了蓝紫色,阿列一边脱着外衣一边低声的碎念着「…死蟑螂…恶心死了…等一下洗完澡你就完蛋了…杀了你、剥了你的皮、晒干再把肉剁碎喂猪!恶心、恶心、死蟑螂!」
「公爵大人怎么了?蟑螂?听您一直念着…」侍女一边说一边收拾着阿列丢下来的衣服「我们北方就算是夏天也很少有蟑螂的…公爵大人有看到蟑螂吗?要不要请人去消毒一下?」
「对,你说的对!要消毒!绝对要消毒!妳等一下差人过去,把我的书房从里到外全给他消毒杀菌一番!」脱光衣服之后急急的跳入池中,那股药草味道之苦焦的难闻,真亏阿列能够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就把全身泡在里头,旁边的侍女看了都难过了。
「平常两束草药就够呛得了…公爵大人不要紧吗?这都好几十束了…」
「不要紧,这样才有用!」阿列拿起刷子大力的刷洗着自己的身体,不光是刚才右碰到的地方,全部、全部都要从头到尾好好清洗不可「一想到那只恶心的蟑螂……呜!我自己一个人洗完澡就好了,记得帮我清扫一下书房,一定要彻底的给我消毒一遍…不、两遍!啊…总之有多干净就让它多干净!」
「是。」
刷洗到自己真感觉有些痛了,阿列这才放下刷子停下着刷洗自己的粗鲁动作。抬头仰望着挑高的天花板,自己喘了好大一口气,自己泼着水淋在自己身上。大概是着药草味道太过呛鼻,突然一个就不觉得那个恶心蟑螂味道有那么强烈了,抓起自己垂落在额头上的头发,湿漉漉的梳抓起「……怪人。」
说的就是右。
阿列自己已经避免让自己去牵扯到那个人,偏偏越是想逃开那个人就会冷不防的从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暴冲出来抱住自己……阿列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感觉警戒心这么低落了,这种狂张一点都没有遮掩的气息就这样直直的向自己冲过来,为什么就是躲不开?阿列手抚上自己自己的脖子,抓了一把水洒抹了在空中后,水就静止凝滞在自己眼前,表面平滑的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咽喉那里已经没有那块印子了,不过仔细一看有两个很小的牙痕「啊…居然真的咬下去…那个恶心蟑螂!」
手掌轻轻抚在上头一抹就消去了伤口,阿列盯着水镜看着里头自己的脸好一会,不自觉的…或者又像是自然而然的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嘴唇……刚才被强吻的感觉还深深的残留在上头,嘴唇还轻微的颤抖着麻麻刺刺的……
阿列突然咬住自己的嘴唇。
「…那个死蟑螂!我的吻岂是你这种恶心人随便可以吻的……就算是吻,也是…也是跟菲殿下………」
想到菲的脸,尽管四周没有其它人,阿列还是不好意思的笑着羞赧了起来,阿列从出生后,小小犬神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成为王子殿下的骑士。
一直就看着仰望着敬爱着菲,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怕他跌了担心他摔了心疼他肩负重任惆怅着他的烦忧………
等国王第一王妃赛事结束,在王妃的颁布授受仪式上,按照礼俗会接受国王的亲吻……在额头、在手背…………光是想象,阿列就害羞的呵呵呵的犯傻笑着,但突然笑容僵赘不对,说起讨厌的人,还有一个特大号的道德沦丧的混帐黑狼国国王!到底菲是为什么要跟那个人感情这么好啊!?到底是那里比得上我啊?殿下有我一个人不就够了吗……光是亲吻我的家国王这种寡不廉耻的下流举动,那个黑狼国的的就必须死!怎么可能会有人超得过我?这个世界上就属我最喜欢…」
阿列自己一个人在浴池里演着独角戏,情绪一下低落一下高扬,一秒山顶一秒谷底精彩得很那个演技「……喜欢……话说……刚才那个蟑螂是不是说了喜欢我的话?那个人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心情吗?这可不是一般妖仙说知道就能理解明白的东西啊……喜欢…爱………可是要像我这种牺牲奉献自己的程度,才论得上是喜欢,那种像是…」
想起了方才右的眼神,完全看起来像是别人。想起那个野兽的瞳孔里,真挚的要把人看穿那般,注视过久会令人觉得疼痛的目光。
「…那头恶心大蟑螂!」拍了水镜让它哗啦啦的化回了水,阿列站起身来从浴池里出来「他也是,他们家国王也是,一个个的都这么讨人厌!」
阿列喀啦喀啦折着自己的指关节,大声的响着「那个蟑螂今天必须要由我制裁!一直躲才不是我的作风,把剥开他的皮吊起来晒干!」
另一边病院所。
右全身上下插满玻璃碎片从三楼的高摔了下来,要不是身为犬神族还有那么一点道力,那么一点不可与一般人同语,普通情况来说不是送到病院所的床上,而是送进了棺材进了土里。
刚刚帮右清除完身上的玻璃碎片,医护师摇着头,将最后一块纱布卷上固定好「黑狼国的右大人,怎么最近老这样……手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就发高烧,高烧退了现在又是浑身是伤的回来…」
「啊哈哈~」右连脸的部分都捆上了层层纱布只露出眼睛,因为住在病院所已经超过十天了,和在这里的医疗师们也渐渐变得熟稔了起来,也会开开玩笑「你要知道,受欢迎的男人就是这样了,很容易会受伤的~」
「还受欢迎的男人咧…」重重的拍了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医疗师可没在跟右客气的「要说受欢迎…倒是黑狼国你们的国王大人,最近在我们女性圈子里引起不少话题呢…我们萨摩犬国里比较没有那种性格跟长相的男人,你们家国王大人真的是越看越好看啊…那张脸虽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吓人的就是了…」
「我家老大的帅我懂我懂,你们还挺有品味的吗。」右自己也跟着钦佩自家君主起来「外表是当然的啦,讲义气、爱护子民、正义凛然、而且道行高深身手也很强~不管怎么样,就算为了我家国王大人要我赴死都没问题,这辈子跟定他了!」
「啊呀、夸赞自家国王还真是没在谦虚的!」
「本来就不需要谦虚啊~」右很努力的从罩满纱布的缝隙中挤出得意的笑容「那我呢我呢?我怎么样?」
「右大人的话…哼哼哼~」一阵清脆的甜笑声四起,医疗师跟附近忙着走动的其它人听见也跟着发出笑声「脸、是长得很不错,只是那个个性啊哼哼哼…」
「欸~怎么这样啊、这样我难过耶~」
「右大人呢、怎么说…孩子气很重,虽然这点有时是看起来蛮可爱的…」
「欸~说我可爱啊?」没有生气,反而是可以跟女人交谈、惹她们笑,右自己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本来他就是个喜欢泡在女人堆中的男人,就算自己现在裹着满身纱布也照常如此「的确我没有我家国王那样…」
远远的就看到左往自己病床走了过来,右的声音像是可调整式转扭,突然间转了个钮就缩小了声了量「有男子气概……」
「午安。」左对着医疗师鞠躬点头。
「啊呀、是黑狼国的左大人啊。」
「舍弟的状况不知如何?」左极端客气礼貌到了一个顶点「听闻他从三楼上摔出玻璃窗外,如果这里治疗舍弟上有任何难处,都请跟敝人告知,舍弟敝人自己可以治疗,劳烦你们实在深感抱歉。」
「不会不会,左大人说的太夸张了…」
「敝人还有话要跟舍弟谈谈…」佐拉起围在病床周围的帘子将自己还有右遮蔽起来「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们了,让你们为舍弟花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的心力…」
最后一眼是冷淡的转瞬,佐拉上帘子隔绝了外头的任何声音。
手指勾着右脸上跟身上的纱布翻看里头的伤口,左此时一句话也没说,但这样反而看起来比平常更恐怖。
「老哥…你不要都不说话…这样看起来怪恐怖的…」
「要说什么?安慰你的话?」
「也不用这样…」右现在在纱布底下的表情可苦哈哈了「不像平常那样教训我,反而让人觉得好不舒服啊…」
「你难道忘了你受伤我这里也会感应到痛吗?」左压细了眼睛,冰冷的目光瞄着右,只这一秒就让右打起冷颤「…不要用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做任何有辱黑狼国的事情。」
「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左提起手放在右的额头上,下一个瞬间右身上的纱布包扎全像是冰融化一样化在空气中消失,右身上原本右大大小小的切割伤也都跟着没了,只是一吸一呼不消几秒钟,右身上的伤就全数治疗完毕。
「哇啊、老哥你的道力依旧是厉害耶,连我这个犬神族本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的…」摸着自己身上所有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都治疗到连疤痕都看不见「不过这样消耗不少道力吧,听萨摩犬国他们说这里道力…」
「你这伤怎么弄的?」
「啊哈哈…」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后颈子,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就不小心…」
「怎样的不小心才能摔成这样?」
「就…」尴尬了好一会,右傻兮兮的笑了起来「我喜欢上一个人了,可是他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又是他自己叫我去跟他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的,这摆明就是邀请我啊…可是又觉得我恶心讨厌……那就不要浑身香喷喷的站在我面前啊,根本就是在诱惑我啊,亲了他然后又踢我出窗外……老哥,你说他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左轻轻的在嘴里发出啧啧声「不要再碰任何跟萨摩犬国有关的东西了。我不喜欢萨摩犬国的人,所以也不想看到你用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去亲近他们。」
「欸…可是……」右十足孩子脾气耍着赖「我看中的猎物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我不要还没到手就放弃啊,至少也要跟他做过一次再说…」
「你这坏习惯还没改掉啊?少用跟我一样的脸尽做这些肮脏事!」右掀开帘子准备出去「伤治好了就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你有你的帐篷吧?等国王陛下玩够了,我们就要启程回去黑狼国了。」
「欸?这么快喔?我还想多玩…」
飞快的被左抓住了脸,他使劲的揪着扭着右的脸颊,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切齿的说着「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马上就在这里拆了你的骨、打散你的元神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别别别…」右只得马上求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军营那边,萨摩犬国的人也不碰了好不好,别别别…」
松开了手,左甩开右的脸「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转身离去。
右揉着自己脸颊的肉直喊疼「痛痛痛…老哥真是的,连这个也要管…」
阿列沐浴完更衣后,踩着大步大步走向病院所。浑身散发杀气腾腾的准备要过去了断右的性命,拆他的骨剥他的皮!
应该就跟平常一样看到公爵大人,大家都礼貌的行礼鞠躬,但是今天大家鞠躬完之后,抬起头的表情彷佛是有什么超臭的迎面扑来那样扭曲并且惊奇的表情,阿列相当不解。
「呜、今天公爵大人…」「闻起来怎么像是我厨房烧焦的鱼啊?」「不不、还要再更重更臭!闻得我头都晕了好臭」
没当面说出来当然阿列不明了。
自己身上那股驱邪避凶的药材味说多难闻就有多难闻,阿列大概是入鲍鱼之肆久不闻其臭那样,完全没发觉自己身上味道是难闻得有多恐怖。
「…公爵大人…呜?!」
就连迎面跟阿列问好的医疗师长都皱起眉头来,资历深而且年纪算起来是阿列的长辈,便直接说了「怎么了大人?今天感觉好像闻起来这么臭啊?什么东西烧焦了啊…这个味道是紫衣兰?」
「烧焦?啊、我知道了,是那个药草浴的关系啊…」阿列提起自己的手闻了闻「我是没什么感觉…很臭吗?」
「用了紫衣兰泡澡啊,怎么了?是要趋吉避凶吗?可是味道也太呛鼻了…」
「大概是因为用了一整年的存量,所以」
「一整年?难怪会这么臭…」
「臭?」阿列完全丧失气味判断力,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对了,黑狼国的那个人呢?」
「对了,正准备要跟公爵您报告去呢。」医疗师长一脸不解的对阿列说明右的事情「刚才就说要搬回去自己国那边的军营,前两个小时前送过来的时候,您不知道是有多恐怖啊,浑身都是很严重的切割伤、伤口里都是玻璃碎片…」
「……这么严重啊?」阿列想着两个小时前才把右踢下三楼的事情。
「那位大人的哥哥治好了他,可是…」师长还是很担心右的伤势「公爵大人,您知道我们这里位置偏北所以永昼时间很长,相对来说,使用道力的话都只能发挥原来程度的七成…表面上看起来是治好了,可是…」
「之前也有过来我们这里治疗的黑狼国士兵,觉得慢慢治疗等不及就自己用道力治疗…」师长摇了摇头「结果后来伤口裂开,没多久又回来给我们重新包扎…比最一开始受伤的时候还要更严重呢真是…」
阿列本来满脑子都还是想要杀掉右的念头,突然一溜烟的全都消失,反而是莫名的担心了起来。是没错,那蟑螂是很恶心很讨厌,说要揍他踢他剥他的皮晒干也是说说想想而已,怎么看也知道是玩笑话…虽然是很想这么做,但是…
「……是会这么严重的吗?」
「是啊,所以上次右大人被公爵您用剑砍下来的手才会这么复杂的缝了又缝啊。」
「…他现在人呢?」
「还在病床那边收拾着呢,公爵大人您看是不是…」
「嗯,我去看看状况。」阿列转身进去了病房。
医疗师长这才伸手捏着鼻子「公爵大人也真是的,是发生什么衰事要用这么多药草来净身啊?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