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陆冕

71、太皇

　　一进宫门，霍鹇就闻到当初在安国寺所闻到的那一股清香，似乎是禅香之气味。再细细看着这颐寿宫，虽然是供正宫太后与太皇太后的居住之地，却是朴素，自然，没有仁寿宫那种富丽堂皇的，就仿佛进入山林之中，无人之境。
　　穿过长长走廊，脚步在木纹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吱呀的声音。五步一根绿色柱子，轻纱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加上那令人静心的香味，仿佛让人进入了寺院。
　　到了大厅，映入眼帘的是那凤台上从屋顶一直垂到地面上的橙红色纱帐，霍鹇只是依稀能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纱帐之后注视着她。
　　“臣妾拜见太皇太后！”
　　“皇孙见过皇祖母！”
　　“奴婢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霍鹇、雍澄与沐春等人分别向太皇太后请了安。
　　“平身吧，哀家近几日偶染风寒，所以要用纱帐隔开，不能那么平易近人，皇贵太妃你不要见怪才好。”纱帐后的太皇太后开口说道，声音中似乎带着沙哑。
　　“臣妾岂敢，太皇太后乃大金之母，可要当心着身子才是，臣妾这次来京，也从灵都那面的山中带来了白参给太皇太后。”霍鹇恭敬说道。
　　“白参可是世间罕见珍贵之物，每年就连长安宫才能有两三棵呢，皇贵太妃你这般，可真是令哀家大开眼界啊。”太皇太后笑着说道。
　　“只要能使太皇太后凤体安康，臣妾做点什么也是合情合理的。”霍鹇温婉说道。
　　“嗯，你倒是变得会说话了许多。哈哈，来来来，澄儿，来给皇祖母看看。”太皇太后在纱帐后挥了挥手，示意雍澄上前。霍鹇拍了拍雍澄，雍澄走上前，绕过了纱帐走到了太皇太后前。
　　“你这孩子，就是实在。皇祖母方才分明都说了皇祖母病了，你却还非要上前来，不怕染病么？！”太皇太后笑着训问道。
　　“回皇祖母，澄儿已经很久没有见皇祖母，澄儿在灵都时候，也是时常思念曾经与皇祖母在安国寺那时的时光。而如今好不容易才得来到皇祖母这儿，能见上皇祖母，即使病了，澄儿也甘心。”雍澄说着，太皇太后却流下眼泪，将雍澄揽在怀里，祖孙二人相遇，却仿佛隔了千年。
　　“澄儿，别打搅皇祖母歇息，母妃还有一些话要跟你皇祖母说。”霍鹇适当的抬高了声调朝纱帐内说道。
　　雍澄不舍的转身与下人们走了出去，临走还回头看了一眼纱帐内的太皇太后。霍鹇对沐春使了一个眼神，沐春也拍了拍涣秋，几人便低了低头，转身也出去。
　　太皇太后见众人出了宫，便微微向前探身说道：“慈仁这次让你回宫，假借她寿辰之名，哀家怕是她会对你不利。”
　　“回太皇太后，臣妾在灵都这几年也是思虑很多，与其劳累的和慈仁太后相僵持，倒不如都放下。先皇已经病逝，过去的瓜葛也应该告一段落。臣妾如今只想着雍澄平安。”霍鹇说着，严重以噙着眼泪。
　　“不是哀家在中挑拨，你感觉慈仁她会放过你。如今雍兖新帝登基不过几年，边境不稳，朝纲不正，慈仁她还得倚仗很多人，而对她来说威胁最大的便是你与雍澄。”太皇太后语气中充满着教训口吻。
　　“母后言之有理，不过如今除了那白龙头之外，臣妾已经再没有什么能够与慈仁太后拼的。”霍鹇泣道。
　　“养精蓄锐才是王道。如今天下未稳，朝中帮派林立，根基不稳，一切都赖朝中重臣才得以维持。也好，你先顺应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太皇太后正了正衣襟。
　　“如此甚好，那臣妾也便先告退了，不打扰母后您清修。”霍鹇恭敬一拜，太皇太后挥了挥手，霍鹇转身而去，只留下望着霍鹇远去眼中含着泪水的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