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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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姆塔族崇拜兽神，崇拜太阳与月亮。兽神是卢姆塔族的母神，日与月就是母神降下神谕的信使。在现代社会尚未浸入他们的栖息地时，他们一直认为外界所谓的念能力来自于他们对神的信仰。
传承兽神力量的一支数量最为庞大，他们大多寿命绵长，力能摔象，被认为是受到兽神祝福的幸运儿。得到日月神力的两支数量稀少，他们的能力非常特殊，常常有关生死，被看作兽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雷恩正是月神一脉的佼佼者，他银月般的眼睛不仅能够看透生死之数，更能在「神化」后让所有直视他的人陷入永恒沉眠，非日神洗涤之力不能解开。沉眠之中的人就是雷恩的傀儡，一切傀儡寿命的加减都将听从雷恩指挥。
对方的生死不过一念之间，这就是月神一脉最为突出的特点。
不应该啊……
多罗西攥紧了手中的纸牌。
打斗中眼睛的变化是最猝不及防的，更何况是雷恩这样“见血封喉”般的杀伤力。在儿时的打闹中，她常常因为雷恩能力的爆发而被送进日神一脉开的医寮。如果雷恩进行了「神化」，西索早就因为直视双眼而败落。
现在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震惊，她的工作也无关紧要。解说员正在激烈地咆哮：“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计谋！”
“杀了他！”
“杀了他！”
观众的呼声没有被解说员所掩盖反而更加清晰，仿佛这里不是天空竞技场而是古罗马斗兽场，到处是狂欢而血腥的怒吼。高台之上的多罗西皱起眉头，这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天空竞技场了。
“我亲爱的——兄长，”高台之下的西索拖长了声音，“嗯哼，一个烂苹果呢。”
四周似乎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更猛烈的嘶吼。
震惊之下，流动到多罗西眼前的念险些消散了。
私生子。
卢姆塔族的私生子不能存活于世。
他们的出生不受兽神的祝福，他们的存在必受日月的严惩。
她是失格的月者。
她放过了他。
……
雷恩跪倒在台上，视线模糊。他其实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他并非好战的兽神一脉，只是今晚不得不如此。
西索，或者说他自己起的名字，是他异母的兄弟，这在卢姆塔族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私生子必受诅咒，夭折，早殇，没有人能够活到成年。
而面前的人，即将迎来他二十岁的生日。
同一天的生日。
可笑。
既然神志未能降临他身，先由他亲手履行意志未尝不可，生死之局，献祭兽神。
……
“雷恩，”多罗西握着雷恩的手，专为念能力者设计的病房内仪器平稳运行，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你尚且留恋人间，兽神必不肯召唤你。”
可笑的是，她现在并不相信自己的话。
卢姆塔族新生儿浴冰泉，饮甘露，离世的只说他们不爱人间，托兽神作了别的动物去了。
后来多罗西觉得这是谎言。
儿时她破开那些私生子的胸腔，取出仍然跳动的心脏，放进伊兰兽的皮毛里缝合，埋在与日月神明沟通的神树下。
“他们不爱人间，月者奉兽神的旨意帮助他们得偿所愿。以不通智的魔兽换取人间的辛苦，兽神庇佑他们。”
后来她破开罪大恶极者的胸腔，取出仍然鲜红的心脏，以净火燃烧。
“他们不爱人间，月者奉兽神的旨意帮助他们得偿所愿。以为人的罪恶换得烈焰的净化，兽神庇佑他们。”
再后来她只负责工作，再也没有理由，没有神明，只有钱才能维持家族的运转，一切古老的机制都仿佛是缺了润滑的机械，轰隆隆就要倒塌。
人们还是叫她阿斯特丽德，说她是月的孩子，月神的代行者。
“阿斯特丽德，你受兽神感召，收到祈愿，以月者行事，令兽神恩泽遍布卢姆塔。”
她觉得她不是。
她没头脑地离开了家，还放走了最后一个任务目标。
而任务目标差点儿杀了雷恩。
「时光馈赠」
杀一人得一人的寿命，救一人失一人的寿命。损一物得一物的光阴，修一物失一物的光阴。什么修鞋，修的是她的灵魂，付出的都是她的寿命。
念能力缓缓地覆盖住雷恩的胸口，她突然想到自己在高台上看到的，黏稠的粉色的念力，正是那些念力阻隔了雷恩神化的凝视。
“本来还想参加你们的婚礼的，”多罗西叹了一口气，她的指节已经开始透明了起来，“我不爱人间，望兽神庇佑，以我命换你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