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愿天下有情人

87、潜伏苦兵符得手，晨雾下杀机四伏

　　曹真帐内
　　瘦死骆驼比马大，曹真虽没了皇上的支持，但他的军队一时还垮不了，郝昭，王双，毛玠此时都聚在曹真帐内，都一心要击退蜀军，然后得胜回朝好给司马懿一点颜色。
　　但这毕竟不能攻城略地，只是守城之战，胜了是应当，败了就是罪人。
　　曹真在灵均经常去的山坡上坐了好久，驰骋沙场大半辈子，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我的几个孩子都在洛阳，到底是要坚守军人的原则还是为了孩子屈从司马懿？
　　蜀军驻地
　　明日就是惊蛰，根据姜维在山上的观察和文鸳绘制的地图，丞相手持着烛台，再确认一遍明晚的计划。突然帐子里闯入了一个小女孩，甜甜地冲他叫：爹。
　　丞相抬头，大吃一惊：......爹？
　　原来是岳父黄承彦带着果儿回来了。
　　丞相帐内父女团聚，可是皇上的帐内却忧思重重了。
　　皇上给灵均写的信，只在很多天以前柠儿仿她的字迹回过一封，后来的就再没回过，他这分担心又不知向何人说起，只得找费大人吐露一二，结果费祎不停擦拭汗水被皇上察觉，不得不说出灵均在曹营的真相。
　　“不过皇上切莫过度忧心伤了身体，臣已派文鸳前往曹营保护菱美人，她现在好好的，听说还拉拢了夏侯将军呢。”
　　虎狼之地，朕怎么能不急啊！本来皇宫内一网打尽刘璋余党时，皇上就要回宫了，他本以为是灵均没有收到信，所以急着快马加鞭赶回去，结果灵均竟然阴差阳错误入曹营，我必须亲自接她回来。
　　灵均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结果腰顿时疼的不行，曹真看到这一幕似乎觉得不对，于是把她叫上山坡，灵均还是没有躲过去。
　　“你的腰怎么了？”
　　是因为上次小产落下了毛病，可灵均还是要忍着疼痛一边继续撒谎，“没有，就是上次在水里受了凉，不碍事的。”
　　曹真亦想起他的发妻也是因为战争才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咬唇忍痛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她也曾经是那样闯入了我的营帐，我还拿枪挑了她的荷包，然后，我们一起过了三十多年，你那天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三十多年，对于灵均来说太久远了，久远得磨白了曹真的鬓发，久远得模糊了他的双眼。英雄也会老，美人也会迟暮，而且比起平凡的老去更让人惋惜。
　　“等这仗打完了，等待我的可能依然是牢笼，明知司马懿有圈套，却不得不跳。你呢，你会不会跟我一起？”
　　“既然君主眼盲耳聩，黑白不分，那为什么不离开？”
　　“你说什么？”
　　“你的一片忠肝义胆，找不到赏识的人，也是枉然，司马懿手里有你的五个孩子，布的不是圈套，而是将曹姓外族一举除尽的网。除非你交出兵符，解甲归田，从此再不问政事，否则，别看他在病榻上，一样能颠倒乾坤。”
　　“你到底是什么人？”曹真抓着灵均的肩膀，可灵均面不改色。
　　“信不信由你，我是什么人，我早早就交代过了。”
　　灵均起身要走，可是曹真力气太大，灵均根本走不了，直到有侍卫来报，王双将军遇害。
　　王双满腔热血却有勇无谋，整顿军队欲杀向蜀军营帐时先被姜维截住，当场遇害，余下曹军更如散沙一般，降的降逃的逃，无规无矩。
　　毛玠为精良无比的兵器吸引，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少谦的人包围了，可伶他壮志未酬的满腹谋略啊，却因为贪得无厌而自食恶果。
　　得知姜维已渡了澧水埋伏在大巴山上，曹真突生小人之心，欲劫持文鸳逼迫姜维现身，幸亏灵均算到了这点，所以让文鸳先曹真一步走子午道回了蜀军。
　　皇上见文鸳回来了，那灵均不是非常危险吗，便急调关兴去护卫灵均。可是关兴在丞相的布局中有极其重要的任务，少谦也有新的指令，眼下竟无一个合适的人选去保护灵均。
　　曹真一直怀疑给司马懿报信的有内奸，却一直不相信是这个小姑娘，可现在他接连折损两员部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他才意识到这姑娘远不止他想象的简单！正当他怒火中烧决意掐断她脖子的时候，夏侯霸把灵均带走了。
　　“所以你是刘备的儿媳，是蜀国皇帝的妻子。你，也是蜀国人。”夏侯霸明白了，也接受了，曹家对夏侯家的种种促使他想帮助他们了。
　　“你，现在就是玄儿，我现在就交给你令牌，曹真一旦准备开战，就由你调令我的兵马。”
　　“你，我可以叫你菱儿吗？”
　　灵均的眼中已是星点闪烁，“当然可以，舅舅。”
　　“好，好，明天你就跟在我身边，有舅舅在，谁也别想动你。”
　　月色如刀，夜凉如水，夜已深，人却不敢静啊......
　　果然，枕戈待旦的不眠之夜过后，卯时未到，晨雾刚刚散去，大秦关已经滚滚浓烟逼近南部的曹军驻地了。蜀军整理盔甲，擦去刀身晨间沾上的露水，万只箭镞发出摄人的白光。北有秦岭南有巴山两道天险，又有澧水将蜀魏一刀两断，可是一旦攻下葫芦口，那么方圆百里内便再无掩护，丹凤、汉阴两城唾手可得。所以今天的汉军不能出一点差池，必须将魏军全部在葫芦口了结，以防魏军退回，设下埋伏，堵死官道。
　　听闻大秦关有浓烟，曹真即刻派郝昭去北边死守。他苦心孤诣布下的重重墙阵自以为无坚不摧，事实上，这个阵法曾也困住过董太师的千军万马，结果天旋地转，战马失控，竟有不少士兵死于自己的马蹄之下，境况之惨烈至今余悸未平。这就是曹真以逸待劳的办法，魏军多年来对金石阵法的精良改进也使得他更加高枕无忧。
　　浓烟更盛，蜀军却迟迟不进攻，郝昭得令飞驰而来，却不见蜀军半个人影，充其量几匹老马在墙阵转来转去。不禁从鼻子哼哼，黄毛小儿，怕是吓得走不动了，白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可不料，天上突然滚下巨石重木，瞬间死伤曹军兵马上百，郝昭以为是地震，这里悬崖峭壁，地震频发，霎时万马受惊嘶鸣响彻山谷。这恰为汉军的老马提供声源，于是一小队的老马顺着敌军战马的指引走出了墙阵。
　　原来是玉真峰上的蜀军将前几日偷拿曹军的巨石重木运往山上，留以备用，果然，郝昭折损，吸引了曹真的注意力，大秦关一旦破了，那曹军最擅长的陆路即失守，于是曹真即刻亲自领兵前去，为澧水对岸争取时间。
　　蜀军就在墙阵对面却丝毫没有动静，待到没有巨石再滚下来，郝昭扶盔站定，才发现这根本是蜀军的诡计，他们把注意力都吸引到北部，却其实根本不想过大秦关！当他正要率军撤回时，却见大将军一行浩浩荡荡在浓雾与黄土中奔驰而来，心中暗叫，大事不妙！
　　可此时再向南去已经没有机会了，蜀军刚才不是怕了，而是磨刀霍霍，声称刃不空落，箭无虚发呢。正当郝昭提醒曹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万千蜀军已经在刚才几匹老马的带领下，畅通无阻地通过九重石龙阵，如一只毒蝎向散沙般仓皇应战的蝼蚁伸出蝎钳一般......
　　澧水之西，丞相望着太阳偏角的变化，口中似是念念有词，身后士兵严阵以待。果儿蹲在小土坑之前，用草去逗蚂蚁出来玩儿。日头高升，白光渐变成金，顷刻间蚂蚁洞洞口大开，突然蚂蚁大量涌出。春雷乍响，大地回春，水位突降，风向恰好，丞相一声令下，汉军上下行动如一，迅速下水搭建浮桥。澧水对岸，夏侯霸充耳不闻，放权给少谦，自己则高高挂起，静观其变。
　　“主子，你要不要现在随我去澧水岸，对面有费大人会接应你。”
　　“可是，”灵均看着舅舅苍老的背影，鼻子一酸，“我好容易说动了舅舅，我想带一起回去。”
　　“夏侯将军刚刚说，他是一名军人，不能临阵逃脱，他想最后回报一下曹丞相的知遇之恩。他是老将，不管再坏的情况也能顶一阵子，主子你不一样，姜维将军在巴山可以保护你，过了澧水你就安全了。”
　　“少谦，听我的，惊蛰的天时地利就这么一会儿，你马上就去接应丞相，万不能耽误了时机，我就在舅舅身边，等你们攻下葫芦口来接我，快去吧，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
　　灵均把少谦推出帐外，战争已经使我失去父亲，几年见不到兄弟，在线报里听说表哥和文雪表妹的近况，所以我一定要带舅舅回去，娘已经盼了快三十年，我一定要让他们相见。
　　一不做二不休，少谦赶到澧水岸，把察觉端倪欲去给大将军报信的魏军尽数捉回斩杀，余下魏军都不得不服从‘夏侯公子’的指令，帮助搭起浮桥。
　　“这是大将军的指令，一字一句我都三令五申过了。趁惊蛰水位下降搭浮桥直捣蜀军驻营，前面怕死的，怠工的，逃跑的，什么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军令如山，但凡质疑、违抗、忤逆者，杀无赦！”
　　少谦将剑直插入地上，足足有五寸深，夏侯公子力大无穷现在更有军令在手，在曹军的帮助下，汉军长驱直入，瞬间占据葫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