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虫昔竹聿

1、今夕何夕1

　　五岁，骗子师父把我从我父母身边骗来了。父母很相信他的鬼话，因为他的身份——日蓝国前国师。但只有我知道，父母被骗了。什么我十年里会有大难，必须和他一起才能渡过之类的根本是骗鬼。和他一起的十年间，我还不是活蹦乱跳地被剥削，压榨着。
　　骗子师父喜欢喝酒，□□，赌博，打架，几乎不该干的事他都喜欢。我到现在都还在纳闷，他是怎样成为国师的啊，为什么我必须给这种家伙善后啊当然是和他一起用拳头搞定。我才不会赚钱呢，那种费力的事，干嘛要学。但后来，我果然后悔了，在变成我最讨厌的一群人之一时那是后话了。
　　虽然骗子师父缺点良多，但仍然有两个优点。一是菜做得好吃，二是武功不得不承认是世界第一。虽然平时看起来痞痞的，一脸欠揍样，也的确有许多人来揍他。但我至今没见他被谁揍过。小时候，我会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天真地问：“师父是天下第一吧！”那家伙就会很自恋地把扇子“啪”的一声打开，骄傲地开口:“那当然。”然后我对师父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层次。当然，那是小时候。现在我问也不会问，每当他一自恋，我立刻黑着脸走开，表示无视。
　　十年来我没有离开过师父，因为师父的缘故，我讨厌酒肆，妓院，赌坊，也看不起那些比我弱的江湖人。特别是明明很弱还总是叫嚣的愚蠢之极的家伙。丑陋，无知，特别特别讨厌那些看着我的脸流口水，大放厥词，动手动脚的家伙，一般这种人我都是一刀砍掉双手，挖掉双眼的。恐怖？我并不觉得呢，这种恶心的家伙没杀掉车裂剁成渣已经很客气了。
　　对别人而言，我的行为是邪恶的。又因为我对他们很不屑，也许看起来很冷傲吧……好吧，其实我真是个冷傲的人。父亲是日蓝国的国相大人，官居一品，哥哥戍守边关，是护国大将军，也就是我家掌握了全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和朝廷一半的势力。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权势，我家会受到君主的猜忌，然后被毁灭，不过那时已经晚了，我也成了那个人的禁脔……这是以后的事了。别人把我当神一样崇拜，除了听说比江湖第一美人楚思更好看的脸外……我承认我对外貌真没什么概念……还有我出尘的气质，冷傲的性格，最主要的是世界第一的前国师亲自教授的武艺。按骗子师父的话说，我是世界第二。所以我高傲有高傲的资本，一切都是好的……明明一切都是好的……
　　十五岁，师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留下一张银票，还有一张字条，京城凌府。说舍得显得太矫情。的确我十年来都在抱怨师父做的混账事，但我还是很喜欢师父的，舍不得他离开的。然后，人生中第一次流泪了。
　　凌傲是我的名字，听起来挺有气势的。但仔细一想，挺俗的……这是我进入国相府后，父亲告诉我的。五岁之前，我是叫凌傲。可是和师父一起的十年里，我没有名字，也用不上。师父总是“宝贝儿，宝贝儿”地喊，让周围的人羡慕嫉妒恨一把，他就会咧开嘴满足地笑。对于师父这种偶尔小孩子气的行为，我选择无视。所以，也许我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当父亲喊出“傲儿”时，我迷茫了很久。父母对我这个从小离家的二儿子很宠爱，应该到了宠溺的地步。我还有一个弟弟，可惜是个经典的纨绔子弟第一次见面就调戏了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早就残了。父母对他也很无奈，小时候因为失去我，对仅比我小一岁的弟弟当然是宠溺得要命，养成这种性格，也是正常的吧
　　我忍了很久，每次被调戏我只是点了他的穴让他站了三四个时辰，可是他的精神可谓百折不催，顽强如小强……这样的日子在他带了一个酒肉朋友回府，因为调戏我而被砍掉双手挖掉双眼而结束。他当时吓得不轻，病了好几天，父母很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怏怏地看了我一眼，摇头。
　　我满意地轻笑，一屋子的人都傻了。母亲很美，这是他们说的，但我却只有唇长得像母亲。至于父亲……勉强眉宇间有点影吧。可是他们并不怀疑我的身份，因为我和当年的第一美人柳絮——我的外祖母很像。又比起外祖母的阴柔多了分男儿的阳刚。我默，我本来就是男孩子，没有男人的阳刚就让我去死吧……
　　和哥哥的见面是在父亲的生辰宴上，哥哥特意从边关赶回来祝寿。我崇拜地看着他，他是除师傅外我第二个服的人。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杀伐之气，无形中吸引着我。也许我骨子里是个残忍血腥的人，我也想和哥哥一样上战场杀敌，不，和哥哥一起上战场……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甚至永远也没法实现了……
　　哥哥见到我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会儿的，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这无疑让我更加欣赏他了。父亲拍拍他的肩膀，笑得豪放。“看来傲儿很喜欢你呢。”我也不矫情，灿烂一笑，乖乖叫了声“哥哥”。哥哥晃了晃神，又恢复镇定。
　　“傲儿，”哥哥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我的脸颊红了红。以前，只有师父这样对我做过。那种很满足快乐的心情又回来了。虽然无论外形还是性格都不一样的哥哥和师父，气场却很相似呢……
　　“啊！！傲儿果然很喜欢浩儿，回家第一次这样笑呢。”父亲毫不介意地继续笑着，“嗯！！就这样决定了。傲儿回来还没出去过的，浩儿到哪儿多带带傲儿，知道吗？”说完，父亲就出了房间。哥哥皱了皱眉，又继续对着我亲切地笑，应该是努力显得亲切。因为有些僵硬，反而显得有些生疏。不知哥哥是很少笑才会僵硬呢，还是的确是对我生疏才笑得这么勉强的。想着后一种可能，稍稍有些失望。
　　“哥哥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会和父亲说，我出不出去都无所谓。”出去也是惹麻烦……这张脸。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我也会说这种话了？类似撒娇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先是哭了个毫无形象，现在又……
　　“没有的事。我，我很喜欢傲儿。所以，下次我会带你一起出去的。”哥哥立刻焦急地回答。啊咧？我不解地歪头看他。看来这个哥哥是那种不擅长表达的人呢我开心地笑了，像个吃到糖的孩子我的童年来晚了？
　　“谢谢哥哥！！呐，哥哥可不可以跟我讲讲战场上的事？我也很想上战场呢”

作者有话说

　　第一人称，实在懒得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