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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山槐夜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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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捉迷藏
  陌生至极的熟悉感,让秋桑忍不住的毛发耸立。握紧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凉嗖嗖的风刮过脖子,她忍不住就想要回头。
  鬼,鬼出来了吗?随着最后那一声幽怨至极的歌声,秋桑的身子打了个冷颤。
  似乎发现了秋桑的靠近,女子的歌声戛然而止。
  秋桑心轻轻发颤,声音不受控制的发出。
  “你……是谁?”
  秋桑的惊诧显而易见。
  “呵呵,你又是谁?”
  动人心弦的笑颜宛如槐花绽开般娇艳,回转头来的女子嫣然一笑问道,那明媚眼眸如秋水般深邃迷人。
  我是谁?秋桑有些迷糊的摇摇头,望着女子的一双眸子闪过茫然,然后,她低声喃喃,似是重复又似肯定的道:我……我是秋桑,秋天的桑叶。你呢?
  “我,我是秋桑。”
  一模一样的回答,女子弯了眉头,笑着说道,清冷的容颜因为最近勾出的笑意淡了几分。
  啊?秋桑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她回过神来,女子早已经撩起裙摆转身跑林了槐树林。片刻间,她如同精灵,消失在夜色里。
  秋桑的雨伞握在右手中,左手的牛皮灯笼还亮着微黄的光。这若不是梦,那她看到的是什么?
  回到大宅,兴许是淋了些夜雨,秋桑开始发热。想来是受了寒气,她病了。
  头昏昏沉,她感觉到有人在给她喂水,奈何身体不适,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借本能地想抓住身边的人。
  手,胡乱的在空中乱晃,昏迷前,秋桑似乎握住了来人身上的某件东西。
  再度醒来,是第二天的傍晚。傍晚的天空晕着斜斜西下的红日,秋桑被则是被那片红彤彤的色彩刺了眼,醒了过来。
  她躺在在大宅的房间里,头顶是高高的横梁。这是秋桑在大宅的房间。
  刚刚醒来,秋桑的思绪有片刻的混乱,定了定神,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歌声,女子?
  是梦吗?秋桑眉头微皱,不经意间的一个转头,她瞧见了房间角落里的一把尚未干透的雨伞和燃烧的大半的红烛的牛皮灯笼。
  梦还在继续吗?秋桑摇摇头。头昏沉得厉害,她抬起手想要抚摸额头缓解不适感。手微一抬起,才发现手中隐隐有一硬物。不解地举起手心放到眼前,她诧然地睁大了眼睛。
  手心处安静地躺着一节洋槐树枝,绿色的枝桠间挂着一朵小小的刚刚冒出些微白色的洋槐花花蕾。
  白色的花蕾,如同昨夜女子的衣裙一样的色彩。
  理智告诉秋桑,昨晚发生的事不是梦。可是,如果不是梦,为何一切都那么的虚幻不真实
  学校早在前天放起了暑假,没有了工作来忙碌的她更是显得无所事事。一夜没有吃东西,胃口空空的难受。秋桑潦草的吃了点东西,便又斜躺在院子里的廊檐下。
  院子里如同往日一般没有一丝风,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随意地翻阅几本图书馆借来的闲书,目光略过那一行行文字,却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内容。
  叹息一声,扔下书本。无所事事,然她的心情不知为何却莫名的烦躁。
  下雨吧,似乎有个声音在她耳畔说着。
  下雨?她低头喃喃。为什么,她这么急切的希望下雨?下雨天会有什么不同吗?
  兴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入夜后的天空竟然又下起了小雨。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房檐上的雨滴有节奏的发出声响。
  傍晚醒来手中发现的山槐花,后来秋桑找了个透明的玻璃瓶灌上了水,插在了瓶子中。而今,这个小瓶子,正在她手中摆弄着。
  山槐花,山槐花,
  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儿……
  恍惚中,她无意识地低声的喃喃轻唱。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夜更深。
  在秋桑意识朦胧,想要入睡的时候,耳畔忽地响起了她刚刚哼唱的歌谣:
  你听啊,你听啊,
  月儿弯弯在低吟轻唱:
  一朵朵的槐花月下舞,
  白色的花儿变成了红,
  妖艳的红色染透了天……
  如同昨夜的歌声,又在夜晚的雨声中响起,柔美的声音是那样的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打了个激灵,秋桑瞬间从睡梦的迷茫中惊醒。
  鬼使神差地,她从榻上跳起来,拿起雨伞,挑了灯笼朝着后山上跑去。
  夜是一样的黑,而白则是不一样的白。
  “嘻嘻,你来了?”
  白衣的女子巧笑嫣然,而她则是像被蛊惑般移不开脚步。
  清浅的的吻,如同柔软的羽毛落在她的额头上,白衣女子弯着眉眼,浅淡的笑着对她说:“我喜欢你,喜欢你的眼睛,漂亮的像是红色的宝石。”
  红色?
  秋桑不解的抬头,当瞧见女子的眼睛,她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女子,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子的眼睛是空无一片的白,然而,这并非她最吃惊的。最让秋桑吃惊的是,女子那如明镜的湖水一般清澈的白色眼睛里倒影着她的人影。那人影中的眼睛赫然是如同火焰般的红色。
  她的眼睛,是红色?
  “我们来捉迷藏,你是鬼,来找我……”
  荒山,大雨,不知名的少女。秋桑应该拒绝这样不合理的请求,然话到了嘴角,说出的却截然不同。
  “好。我是鬼。你躲起来,我来找你。”
  山槐啊,山槐啊,
  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儿,
  ……
  快逃吧,快逃吧,
  莫回头,莫回头,
  槐花鬼,出来了……
  白衣女子咯咯的清脆笑声和柔美动人的歌声在山间回荡。
  没有月色的夜晚,大雨滂沱,秋桑如同孩子一般陪着白衣的女子在山间玩着捉鬼的游戏。
  “找到你了!”秋桑移开头顶的槐树枝桠,娇媚动人的了脸颊出现在她眼底。
  嘻嘻……一阵笑声后,温软如玉的躯体扑入秋桑的怀中。
  呼吸瞬间停顿,四目相对。秋桑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朵比槐花更加娇艳的红唇。
  “小槐,小槐……”秋桑喃喃地呼唤着女子。小槐,那是她为她取的名字,身上飘荡在着槐花味道的女子。
  “咯咯,嗯……”小槐娇笑着,然后她像是好奇的宝宝,舌尖轻轻地吮吸着秋桑的唇齿。
  甜美的味道,秋桑闭上眼,鼻息间是隐隐的槐花的香味。
  夜色里,秋桑沉醉在温柔乡,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中。
  黎明时分,秋桑回到了大宅,昏昏睡去。
  这样的日子渐渐变成了常态。秋桑会在白日里睡去,然后在傍晚太阳落下后醒来。
  秋桑几乎不太记得多久之前见过太阳,那抹本来代表朝气蓬勃的暖阳,而今让她发自心底的讨厌起来。红色,比任何颜色让她更加觉得刺目。
  “山槐花,山槐花…… 山槐冒出了花骨朵儿…… ”
  白衣的女子总是夜傍时分唱着捉迷藏的歌谣,而秋桑则是无法控制想要见她的欲望,深夜穿梭在山后的山槐树林中。
  当秋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位意外的访客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
  傍晚时分,天色朦胧,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出现在秋桑家的大门前。她说她叫秋木槿,是秋桑的堂姐,父亲的弟弟的女儿。
  秋桑对于陌生女子闯入她的地盘,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可笑的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身份,女子坚持说秋桑,是不择不扣的外人。不对,准确的说,秋木槿认为她不是真正的秋桑。
  秋桑怒极而笑,她如果不是秋桑,那谁是?
  秋桑记得父亲说过,祖父早年确实是有收养过一个小孩。只是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了,父亲后来很少提及,算不得真正的秋家人。
  秋桑以为,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或是为了父亲的家产而来?
  秋木槿是个难缠的女人,对于秋桑的拒绝接待,迟迟不愿意离去。看到被秋木槿吸引而来的村民,为了不让自己家的事情变成第二天村民的八卦,秋桑按捺住性子,不得已让
  女子进了家门。
  需知道乡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八卦。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秋木槿拿出了户籍证明。随后,秋木槿又拿出了她认为真正的秋桑的照片。
  这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的边角有浅淡的磨痕。显然,这张照片有些年生了。
  秋桑在心底冷笑,为了家产而来的女人,什么事情不能做?找一张假的照片,也未曾不可。然而,当看到女子手中的照片后,秋桑一直挂在嘴角淡淡的笑意消失无痕。
  照片上的人,秋桑认得,不仅认得,还认得很清楚。
  照片上的人影因为年生的关系有些模糊不清,可即使照片上的人被树影遮住了半边脸颊,穿着她并不喜欢的大红色的衣裙。可那脸蛋,那灿烂如花的笑颜,秋桑就是化成灰也认得。
  她,不就是那个整夜游荡在山槐树林里,穿着白色衣裙,每晚唱捉迷藏的小槐吗?
  冷汗刷刷地沿着秋桑的额头渗下,她实在是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秋木槿给她指出的这个事实。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秋桑,那么,她又是谁?
  恍惚间,她忆起第一次见小槐的时候,小槐说,她叫秋桑。
  冷汗淋漓,诡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昼夜颠倒,秋桑的头本来就有些疼痛,这样的一番强烈的冲击后,更是像是要炸开般的疼痛。她揉着太阳穴,勉强稳住心神,想要说点什么。
  然,没等她来口。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银白色的光如同白色的绸缎闪耀在夜空,瞬间又消失无痕。秋桑本就没有组织好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打断。
  秋桑有些发呆地望着院子外那哗啦啦如约般下起的大雨,听着那豆子大的雨滴落在房檐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又下雨了,小槐会开心的等她捉迷藏吧……秋桑望着雨滴神情恍惚。
  在秋桑望着庭院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一直安静坐着的秋木槿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秋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循着秋木槿扭头尖叫的方向望去,想要弄明白什么让秋木槿突然发出了尖叫。然,秋木槿身后空空荡荡,她什么也没有瞧见。
  房间在秋木槿尖叫后,诡异地安静。
  秋桑想开口询问,此刻大宅里燃烧的烛火却突然熄灭。失去了照明的烛火,秋桑的眼睛顿时陷入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中。
  咚,秋桑听得一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她似乎被推了一下,身子斜斜地撞到在木地板上。
  当秋桑摸索到打火石,再度燃起烛火烛火的时候,她瞧见了倒在桌子旁昏迷不醒的苏木槿。此外,偌大的正厅里还多了一个人,一个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大宅里的人。
  小槐?没有下雨,小槐为何会出现?
  “小槐,你怎么在这里?”秋桑揉着眼睛惊呼道。小槐出现的太突然,一切好像是在她她的梦境之中。
  小槐没有笑,应该说她的脸上早没了往日纯真的笑容。相反,烛火下的小槐阴森的可怕,泛白的双眸里是凉飕飕的冷意。
  小槐说,她才是真的秋桑。
  秋桑震惊地无法相信,直到小槐白皙修长的手指长出了血红色指甲,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白皙的脖子。一丝血痕随着小槐的指尖的划过,枣红色血滴从她的脖子处滑落下来。那再真实不过疼痛让她明白,此刻,她没有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
  啊……
  秋桑的头剧烈的疼起来,伴随头疼的是蚀骨的心痛。她抱着头半跪在地上,一幕幕的画面如同电影般浮现在她眼底。
  她,不是秋桑,她的真名是苏慕。秋桑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