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慢慢磨》Candy666

22、第二十二章

　　幽蓝的灯光下，莱昂带着仙度瑞拉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像两个闪耀夺目的精灵，演绎轻柔华美的乐章。卡洛只觉得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由心底蔓延开来，他终究是忘记她了，她不是应该高兴吗？
　　午夜十二点，魔法即将消失。仙度瑞拉匆匆逃跑，慌乱之中跑掉一只水晶鞋。眼看着它就要变成布鞋，卡洛不能让这唯一的凭证也消失，她不能让莱昂找不到仙度瑞拉。
　　于是把自己一半的仙术倾注到水晶鞋上，水晶鞋恢复原样并且永远不会再变回来。这样就好了，卡洛想，他一定会找到她。
　　卡洛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城堡，失去一半的仙术让她有些虚脱。她在城堡外的小河边坐了一整夜，漆黑的夜色让她有点想念家乡。但她的家乡很远，她现在飞不起来，只能幻化一点小东西。她给自己变出一只纸船，看它静静地浮在水面。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往她的家乡走去。
　　第二天，王子派侍卫挨家挨户地寻找能穿上水晶鞋的女孩。很快，女孩找到了，并且被带回王宫。
　　王子莱昂几天以来的阴郁因为她的出现一扫而光，他会答应举办这该死的舞会主要是为了寻找她，而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记得她的样子：细长的眉，大大的眼。他们会举行盛大的婚礼，他愿意继承王位，只要有她在身边。
　　“抬起头来，不必害羞。”他说。
　　她依然是羞涩的，温温顺顺地抬起头。
　　他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记不起她的名字，问道：“你叫什么？”
　　她又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答道：“王子，我的名字，叫做仙度瑞拉。”
　　全剧终。

　　长长看完整个故事保持沉默。这样的结局让人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缓解看故事的情绪。
　　接下来几天，陈甜迅速把所有演员全部敲定，并且要求在两个星期内排演熟练。
　　因此，长长变得更忙碌。初三学生课余时间不多，戏份大要求高。他们往往还要挤出晚自习的时间来排练。
　　她不得不再度加快写作业的速度。班主任挺体谅他们的，放话说如果来不及的话，作业可以迟些交。但她不怎么喜欢拖延作业，照常上交，因此受到老师的表扬。
　　一个星期后，排练好不容易有点起色。陈甜又觉得故事内容偏冷，如果仙度瑞拉让一个男生来演显得不伦不类。不能因为给节日增加一点欢乐氛围而毁掉整个剧。
　　她是个行动派，立即重新选人，可谁也不愿意参演。陈甜想，干脆让高长长一人饰两角，还能更符合剧本。至于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就找个与她身高差不多的露个背影，声音什么的就由她自己调节吧。
　　她把这想法一说，大多数参演的同学表示没有意见。陈甜缓一口气，“那就这么决定。”
　　演王子的简克提出意见：“陈甜，你要不要问一下高长长的想法。她演这么多可能受不了。”
　　高长长感激地对他点点头。她原本不热衷于这些，想要拒绝，但有人帮她说话，她反倒觉得不好意思。正想答应下来，陈甜一咬牙，羞涩道：“那我自己来吧，不过我英文不好你们可别嫌弃。”
　　陈甜的英文确实不好，有些单词发音很难发准确。尽管对话进行得不那么顺利，但她蹩脚的发音让大家听得蛮欢乐。氛围轻松许多，大家排练起来也觉得压力小许多。
　　压力最大的还是陈甜，她一边要抽时间朗读单词纠正自己的发音，一边要四处跑借服装道具。
　　她从不喊累，让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的目标就是要争第一。两个星期很快过去，虽然彩排时出了一点小差错，但并无大碍。
　　终于，圣诞节随着学校摆出的圣诞树，随着满窗的圣诞老人头像，随着广播循环往复的“Merry Christmas”风风火火而至。
　　节目安排在晚上，那天晚上还飘飘然下着小雨。
　　提前一个小时，所有参演人员已经化妆完毕等在后台。他们班很不幸地抽到最后一个表演，“压轴”大戏让人分外紧张。
　　最后对完一遍台词，大家为了缓解紧张就开始在后台打牌。高长长不会打牌，后台人多嘈杂，空调温度开得又高，她有点头晕便到室外吹吹风。
　　一吹又是一小时。
　　南方的冬天属于深入骨髓的冷，她穿着单薄的戏服，脸蛋冻得比涂上的腮红还要红。
　　细密的雨丝打在她的额发上，有几根紧紧贴在一起。她戴着长长的金黄色假发和白色镂空面纱，越发显得皮肤白皙，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戏服是一套湖蓝色蓬松长裙，穿在她身上看上去安静典雅却又不失活泼。
　　雨似乎下大了。
　　对面有人冒雨匆匆走来，长长睁大眼睛也看不太清，她发现自己最近有些近视。
　　“哇塞”，那人猛地冲过来喊：“高长长你今天如此美腻。”
　　高长长险些被撞倒，扶着墙站稳才发现来者是二疯。
　　“我找你半天都没找到。哦对，我要跟你说什么来着？”
　　长长无力地问：“什么？”
　　二疯努力地想，想不起来，摇摇头。
　　舞台上一时灯光闪耀，缓缓拉开帷幕。光线透到室外，二疯一激动一兴奋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拽着长长的袖子道：“算了想不起来，我们先进去礼堂看表演吧。”
　　第一个节目来自初一的班级，十个人合唱英文版《铃儿响叮当》，算是活跃气氛。
　　……
　　倒数第五个节目来自高二年段，他们演的也是舞台剧——卖火柴的小女孩。主持人话音刚落，礼堂顿时漆黑一片。一束暗淡的光照在舞台中央，卖火柴的小女孩刷地亮起一根荧光棒。
　　突然，二疯跳起来，“长长，我想起来要跟你说什么了。”
　　长长连忙把她扯回座位，小声道：“说。”
　　二疯压着嗓子，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道：“我刚才在学校正门口碰见安离幻，他找你来着。”
　　长长顿时一僵，二话不说拎起挂在座位上的羽绒服往礼堂外走去。
　　“喂喂，”二疯迅速跑着去追她，喊道：“你别走啊，马上就到咱们班表演了。”
　　长长快速穿好羽绒外套，一手提起裙边，飞快地跑向学校正门。
　　二疯根本不可能追上几乎每天都在晨跑的长长。
　　长长满心焦虑。没有学校的凭证，门卫那个固执的大叔根本不会让校外的人进来。他在外面冻了这么长时间，该有多冷呀。
　　她跑得猛，到校门口时假发和面纱都掉了。她只好一手拿着假发和面纱，一手提着裙子，狼狈又艰辛。
　　终于在门卫室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放下心来。他真是一点也不会委屈自己，居然在和难搞的门卫大叔闲散地下棋。
　　注意到身后强大的目光，安离幻放下最后一颗棋，“不好意思叔叔，我赢了，该让我进去了吧。”
　　门卫大叔粗重地叹口气，道：“不行，再来一盘。”
　　“不，我要找的人来了。”
　　大叔往门卫室外一瞧，外头在下雨，门外果然站着一个学生。大叔不情不愿地让她进来。
　　看得出来长长和安离幻认识，但还是按照规定问长长姓名班级，俩人的关系以及来校理由。
　　报完姓名班级，关系么，她不能说同学关系。哪有同学大晚上跑来找她的，一看就不正当。
　　“他是我哥哥，没带家里的钥匙。叔叔我的钥匙放在教室，我还要演节目呢，您让他自己去拿吧。”
　　“哦，是这样。”那大叔露出同情的目光，自言自语：“也挺可怜的。”他转头看向安离幻，“你去吧，拿完赶紧走。”
　　长长疑惑大叔的反应，而安离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搞什么鬼？
　　她一边走一边重新戴假发和面纱，一边问：“你和门卫说了什么？他为什么那样看我？”
　　他伸出手，帮她整理戴歪的假发，好笑地问道：“怎么，很担心我？连假发都跑掉了？”
　　“……是又怎样。”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由衷的赞叹。
　　“唔，谢谢。”并与他保持一臂距离，清醒头脑，“不准转移话题。”
　　他笑了笑，“叔叔问我找什么人。我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最亲密的人。你说我是你哥哥，他大概觉得我们是重组家庭或者某一方被收养关系。”
　　他这句话信息量真大！长长嘴角抽搐。瞎猫碰上死耗子，算她运气。可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她有些明白，好气又好笑，“我们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关系的？你未免太自信？”
　　“给你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无妨。迟早的事，何必在乎这十几年。”
　　十几年都无需在乎……为什么她竟无言以对？
　　她瘪瘪嘴回归正经话题，他还没告诉她找她的目的。
　　他停下脚步，严肃地面对她，“长长，今天是你的生日。”
　　“对哦。”她恍然大悟，“我都给忘了。”话音刚落，右手小指一紧。她抬起手一看，一枚式样简单的银色尾戒，大小正合。
　　赠以尾戒，可代表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祝愿：“我希望你开心。”
　　她感激地点头，认真凝望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静止，缓缓道：“你也一样。”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静谧。
　　长长猛然想起，抓着安离幻就跑向礼堂，“我的节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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