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前篇]》潘妃

9、第 9 章

　　伊尔莎沿着哥特式的大理石回廊大步向前走，心里暗暗生气。让·朗特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对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来说还太大的旅行箱。修道院里空空荡荡，走路的回音传来传去。一个修女匆匆经过，看见让·朗特远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伊尔莎以为那人是在看她，皱了皱眉。
　　继续向前走，沿着回廊转弯，伊尔莎挺胸抬头站在一道装饰华丽的橡木门前。
　　“让，敲门。”伊尔莎退了一步，命令道。
　　让·朗特费力地用一只手提着箱子刚想去敲门，那门却自己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修女走了出来，经过让·朗特身边却像没看见他一样直奔他身后的伊尔莎走去。
　　她弯腰托起伊尔莎的手，恭敬地说：“伊尔莎小姐，很荣幸我的修道院能接待您。”然后一侧身，说“请进。”
　　伊尔莎随着她走进院长办公室。那是个很大的房间，黑色大理石的壁炉有一个人那么高，边角处包着金。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用来做燃料的是巨大的楠木。壁炉上挂着一个象牙做的耶稣受难像，从圣伤处流出的是用细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的血。修道院院长的办公桌是用红木精雕而成的卡佩王朝时期的古董。办公桌后面硕大的椅子上铺着银鼠的皮毛。
　　院长为伊尔莎拉开椅子安顿她坐好，然后绕过办公桌坐下。
　　“伊尔莎小姐，我们修道院从七年前开始接受雷格男爵的捐款，到今天终于有了现在的规模。请代为向雷格先生转达我们的谢意。”桑尼尔院长微笑着故作高雅地对着伊尔莎点头，“这次，仁慈的上帝终于给了我一个回报男爵先生的机会。伊尔莎小姐，您能够暂住在我的修道院，我由衷地感到荣幸。”
　　雷格捐助修道院的事情她一无所知。伊尔莎看着桑尼尔院长用过了时的交际礼节对自己寒暄，想那些礼节大概是她入修道院之前流行过的。对于雷格突然决定把自己送到这来也更加地生气。
　　“我的房间在哪里？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桑尼尔院长愣了一下，无措地眨着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
　　“当然……当然！我已经吩咐人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她连忙站起身转过桌子，大腿一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也顾不得疼，“请允许我带您去。”她呲牙咧嘴地说。
　　伊尔莎指了指让·朗特，“我仆人的房间准备了吗？我希望他的房间不要离我的太远，因为那样会很不方便。”
　　桑尼尔院长尴尬地站在门口，“呃……对不起，伊尔莎小姐，我恐怕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您知道，女修道院是不允许留男人住宿的……恐怕您的仆人要被安排在隔壁的男修道院里。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但是我们中间的墙上有一个小门，通过院里开会决定，您的仆人白天还是可以过来……您知道……做到这一点我们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
　　“我不知道！”伊尔莎提高声音，这一天的怒气好像突然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要么你把我旁边的房间准备好让我的仆人住，要么我就让他睡在我房间的地板上！”伊尔莎立着眼睛死死盯着修道院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