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芳华》浮生寄我

2、法术课

　　我自幼年来，除了仙术课，其他上过的课没几节是没睡过的，所以我到今年毕业了也就只有仙术还能修得差不多的。
　　步云看着一脸睡意的我，有点感叹地道：“下节课是你未婚夫来上，你该不会也睡过去？”
　　步云是朱雀族的，自小便和我一起玩到大，感情和我却是甚好的。和我比较好的还有一个是初烟，她是十里红河的小花仙，比我们大一届，如今到凡间历练了。
　　我懵懵懂懂地看着她，问道：“霖止？”
　　“你该不会连你未婚夫的名字都不知吧。”她伸手拍了一下我脑袋，然后将那一本本小册子放进用十里红河的紫藤编的小书袋。
　　那个袋子带着丝丝紫藤的本香，清新雅然，只因那紫藤是三哥比较喜欢的物种，步云便随身带着。
　　“下节课不是法术课么？”我有点疑惑，霖止怎会和法术课连在一起。
　　她说：“你忘了，霖止当年毕业时候，是夫子座下最得意的弟子，门门课程的分数修得满满，这次毕业的法术测试是霖止仙君来考的，于是夫子特地请霖止来指导我们的法术。”
　　“哦。”我应付着答道。
　　“现在快去法术台吧，再晚点就钻不进去了。”步云背起书袋再拿起我的袋子，拉着我往法术台跑去。
　　一路走来，四周已经被围得人山人海了，我和步云很艰难地挤进去。尤其到了法术台外围，更是寸步难行。
　　只听得周围都是在议论着霖止的声音，其实我对霖止也是很好奇的，我没见过他，自然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嫁给他。
　　步云一边喊着借道，也许是因为太吵了，人们都好像没听到。到了最后我干脆将三哥送我的流云月轮刀给祭了出来。
　　一阵银光闪过，透着一阵寒气，我喝到：“让开。”
　　前面的人感到寒气，然后转过身一看到是我，连忙抖出了一条道。
　　诚然我女霸王的威名竟这么响亮了。
　　这把流云月轮是三哥根据凤尊的罗刹月环的构造改造打造出来的，三哥一向温文，于是当初我本想起一个有煞气点的武器名，三哥便道，女孩子要这么杀气干什么。
　　我知道步云一直喜欢三哥的，只是三哥从未对此表态。
　　步云敲了敲我的武器，说：“你三哥给你打造的武器有点弱，要不我给你改良一下。”
　　她继续说道：“小九，以后还是要温柔点，你和你家仙君都是那么耐打的人。”
　　我们一路走到法术台旁，那些早早来到的便排成一条队等着，我略略地瞄了瞄，似乎有几个是没到的。
　　我规规矩矩地陪着步云走到那队伍后面等着，步云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好奇地扭过头，我这才发现霖止他早已站在法术台中央，他今天着一袭玄色劲装，身姿颀长。
　　我远远看到他的侧脸。
　　他眉目似画，肤色白皙。九重天阙的阳光映照下，仿佛他身上也镀上了一层光华，如水月镜花般朦胧。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是四处最美好的一道风景。
　　就如同梨花酿般纯洁诱人，带着一丝丝甘醇的魅惑，带着一丝丝幽雅，却又是如空谷幽兰般傲然于世，那样的高贵。
　　九重天上的神祗，难以触及。
　　一阵阵佛玲声从远处传来，带着一种亘古雄浑的气息，召唤着学生回去上课，这时法术台才空下许多。
　　我忘记听夫子在讲什么了，然后我便看着她们上去和霖止过招，霖止如闲庭散步般每一招都接得很轻松。每一个拆招都好像反复练过的一样，信手拈来，将每一招的用法都分析得那么透彻，却又是那么简单，让人明白。
　　我静静地坐着，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留意着霖止。
　　还好霖止没有看过来。
　　可能太久了，我看着看着便真的睡下了，我似乎每天都不会有睡饱的时候，纵然我一心想听霖止的讲解，可是等到困意袭来，我便控制不了，睡得一塌糊涂。
　　没过多久，步云推了推我，在我耳边低声说：“快轮到你了。”
　　我睁了睁朦胧的睡眼，习惯地看着夫子那里，我转眼看了看，对上了霖止仙君的那到目光。
　　他眼眸里神色如一汪静水，我看不透彻。
　　大概是学生偷懒的时候都害怕被老师捉到，我心里突然有种慌乱，心虚地低下头。
　　霖止转头没有再看我，他转眼看着前面的学生，我依旧留意地看着霖止和她们拆招，就好像刚才一幕从没发生一样。
　　轮到我的时候，我很淡定地整理了睡歪了衣衫，走上了法术台去。
　　我伸手对着霖止做了一揖，他点了点头，我抬头，那一刻我才清楚地看清了霖止的样子。
　　他眸色带着一层朦胧高远，美好的轮廓难挑半分，如樱花瓣般单薄的唇，渗着浅浅的粉红。
　　他华发高束，依旧有几丝调皮地散落，在风中轻扬。
　　他低沉带着一丝疲倦的音色传来：“开始。”
　　我将月轮祭出，双手拉起一道道残影，将那个法术的手法全施展出来，最后月轮在我身前化成一道道残影，映着从天上落下的阳光，光华流转，眩人眼目。
　　夫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我这块朽木可雕也。这个法术正是上节课夫子刚教的，也难得我回家练了练，觉得还顺手，就随手甩了出来。
　　霖止看着我手上的月轮，没有什么动作，接着我双手合十，将月轮合起，瞬间将仙力灌进去，向霖止扔过去。
　　那个月轮在空中又成了一道道残影，像是很多的月亮，按着混乱的轨迹划了出去，全毫不碰撞，相互交错而行。
　　霖止动了，随手拿着一把剑，从那道道月轮中穿过，游刃有余地在每到月轮的空处中用仙力错过，撞击着月轮的钝处，最后那道道月轮被他撞得黯然失色，只留一个月轮在他的剑上环绕着。
　　他伸手接过那月轮，看了看我说：“这招你没练熟，而且这凌厉的杀招，你不合适用。”
　　说罢，他双手迅速地划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见那个月轮向法术台外的树上划去，带起一阵如疾风般迅速的银光，顿时树上落了一大把叶子，我看着那落下的叶子，在风中轻晃着落下，似乎没一片是完整的。
　　然后他伸手，那月轮稳稳地落在他手中，我惊讶地看着霖止一系列的动作，只觉得这一招在他手中毫无拖沓，毫无喧哗，有的只有刚劲和迅速。
　　他说：“法术看得是攻击和速度，手法不过是辅助。”
　　他走过来，我蓦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错了过去。
　　他将月轮递给我，对我点了点头，我伸手接过月轮，却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冰凉嫩滑。
　　他看我接稳后，从我身旁走过去，离开了法术场。
　　一句话也没说，我想至少能说上一句再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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