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公社记事之血腥蓝篇》血腥蓝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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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爱上我呢？”面前的女子正受着单恋的痛苦煎熬。她美丽的脸因为莫名的担忧而扭曲，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她是那么的——无助，而又脆弱。
　　我看着她，静静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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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到底是什么，我始终不曾知道。生为血族，我从降生于世起就被人们所畏惧和厌恶。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任何一个直系的亲人。如果不是他——血族的族长在路过时发现了独自瑟缩在角落里的幼小的我，今天的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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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你没有哭。虽然因为许久不曾进食而面色青白，你的眼神却平静，睁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正因为这个眼神，我决定带你回来。”若干年后，当我可以完全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时，族长这么对我说。

　　“只是因为这样吗？”我问，别有用意。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你身边的‘朋友’庞大到无法不叫我注意。”族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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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是个亲切的人，平素他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我很喜欢他，莫如说，是尊敬。对我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了解我的人。我喜欢宁静，也总是用眼神默默地表示着一切；我的所有想法，他都能够读懂。

　　“身为血族的召唤师，你要小心使用自己的能力，因为……”族长看着我，紫色的眼里透着幽幽的光。那眼神里有怜惜。
　　“我知道。”我浅笑，不想叫他担心。如果我使用力量召唤出来自地狱的恶魔，我的生命会被缩短；如果我召唤出天使，他们的圣洁之光同样会令我折寿。即使只是低等级的精灵，也会吸取我的气。血族是不老不死的种族，——除了召唤师外。身为血族的一员，我有着长久的生命，但绝不是永恒。只因为我这种可以“召唤”的特殊体质。

　　族长微笑，别有深意的看着我。“我带你回来，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珍惜自己的生命。”他轻语，然后转身离开。
　　……我不明白生命有什么意义，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他同样是放心的，因为为了他这个有恩于我的人，我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除此之外……我真的找不出其他理由生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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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血的味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但是不得不喝。因为如果不喝，我就会死。我的体质决定了我无法如同其他血族一样选择沉眠。我必须不停的补充能量，才可以维系我那摇摇欲坠的生命。
　　血对我来说，又咸又苦；用利齿撕扯别人喉咙这种行为本身也让我觉得厌恶，但是没办法，我必须得做……后来，我发现了另一种文雅的方法。这方法更加适合我，合理的，公平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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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喜欢上我……求求你……”面前的女子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我坐着，似乎高高在上。我只觉得她很可怜，真的，虽然我没有同情心。爱情的力量真的如此伟大，伟大到叫一个女人放弃了自我只想得到一个人的眷顾吗？……真可怕……我无法理解，也许永远也没办法。

　　不过这对我来说是一单合理的交易，所以我忍耐着听完了她的请求。

　　“……只要他爱你，怎样都可以吗？”我问，声音是冰冷的。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划过一丝疑虑，随即是……渴望。
　　“是啊，只要他爱我……”她喃喃地重复到。
　　“可以做到。”我微微点点头。这个女人需要的只是形式而已，只要那个男人爱她就可以，这样愚蠢而又简单的条件太容易办到了。

　　“真的可以吗？真的？”她热切地望着我，眼里闪着光。
　　“真的。不过……我的条件你应该知道了吧？”我说。……但凡找到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规矩——我完成他们的愿望，而他们给我血。这是公平的交易，有付出，有得到。

　　“……恩……“她略微皱眉，抓着裙角站了起来，慢慢向我走来。她的眼里有了胆怯。
　　“别担心，只是一点血而已，对你无害。”我拨开她的头发，吻上了她白皙的颈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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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只是一点点的血，对一个人确实无害。不过她得连续来七天，这就是交易的条件。每个客人来的天数不同，是因为要完成他们愿望所消耗的体力不同的缘故。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因为我的目的只是生存。

　　“……真的可以吗？……他真的会爱我了吗？”她问。她的脸色越发苍白，那是因为被我吸血的缘故。但是她的表情却充满了期待——那是生命的表征。
　　“恩，放心，明天他就会主动去找你的……”我说，轻舔掉嘴角的残血，皱了一下眉。——仍然不喜欢血的味道，太腥。不过这一个……还凑合。
　　“谢谢，太谢谢你了！”她开心地笑，然后走了出去。
　　“不客气，公平交易。”我注视着她的背影，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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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我进行了召唤的仪式。
　　乌云遮住了天空，连月亮也变成鲜红色。
　　要完成她的愿望，需要消耗我不少的体力。

　　“你的要求是什么？我的主人？”需要的终于出现，它有着黑烟一般不定型的躯体，声音沙哑。——被召唤出的都会暂时称我为主人，其实生意清了，两不相欠，我终归只是自己的主人罢了。
　　我虚弱地笑了一下。
　　“……做这个女人的情人。”我显示出那个女人的生平，黑烟静静地看。
　　“就是说占了那个女人所爱的男人的身体，然后去向她示好吗？”末了，黑烟问到。

　　……真是老套的创意，我又笑，虽然浑身无力只想立刻去休息一下。
　　“是的。”
　　“明白，该要的我会取走的。”黑烟应声，然后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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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已是傍晚，我披上黑色的披风遮住脸走出门去。
　　在广场的喷水池边，我看到那个女人挽着她爱人的手臂，笑的好像一朵盛放的百合。那笑容真的很美……
　　我看着他们，那个男人注意到我，微微向我点头示意。我也回点头，然后离开。

　　这个女人今天会死。
　　会被她最爱的男人吞噬。
　　因为黑烟需要获取的不仅是我的一些生命，还有这个女人生命的全部。这是它的规矩，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这就是这个女人的要求不是吗？
　　……只要他爱她，怎样都可以……这是她说的。我没有违约，因为今天，那个男人的确是“爱”她的。

　　她得到她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黑烟也是。

　　其实我什么也没得到。
　　我做的一向是丝毫不赚的生意，用血换回今天的生命，再用召唤失去明天的生命。
　　其实那个女人比我来的幸福，她有爱，又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手上，她死得其所。起码今天，在死之前，她有了一天的幸福。

　　但是我呢……我到底在做什么…………
　　心里有些难过……但是我的眼睛是干涸的，什么也不曾流出来。
　　我终归是最可悲的人吧……从出生起到将来，一直都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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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在做傻事了吗？需要血的话和我说一声就是。”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我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不觉回过头来。是族长。
　　“没什么……这是我的‘兴趣’而已。”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希望他为我担心。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的，要记住哦，这是我们的约定。”他沉默许久以后，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我的心忽然平复下来，那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宁静感。
　　那是安心的感觉。

　　是的，是安心。
　　“恩……我知道。”我点点头，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