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森林》善边

11、第十一章

　　“你是说，森要跟你交往？”沐阳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紧张地握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仿佛希望她可以清醒过来看清楚现实！
　　她的肩膀有些疼。
　　“不可能的，琳儿，你听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他和韩戈喜欢着同一个女孩，可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拒绝，好像这次拒绝就会跟他形同陌路了，我不要！”沐之琳摇着头，淡蓝色的眼眸里满满地都是泪水，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沐阳微微一怔，欲言又止，微微地垂着琥珀色的瞳眸，缓缓地垂下握着她肩膀上的手，心，有些疼。已经喜欢到这种地步了么，晚风肆意地吹拂着他麻亚色的头发，左耳上的水晶耳环在漆黑的夜里发着光亮，如同他琥珀色的眸子蕴藏的泪珠一样。
　　一旁的沐之晴呆呆地站着，灵魂好像被抽离了身体，目光空洞。“原来让她哭泣的那个人就是他啊，是那样喜欢着他吗？为什么自己有种大大的失落感呢”她抬头看着沐之琳，心变得复杂，思绪混乱，空气终于让所有人都快要窒息。
　　维那斯的夜生活开始了，霓虹灯到处亮着，整座城市仿佛陷进一片美丽的灯海中。水雾广场上的人寥寥无几，这里的夜静得让人发慌，路灯把他们的影子照得有些发黄。
　　度过了疲倦的周末，沐之晴和沐之琳早早就出发去爱英斯林学院，一路上都是沉默，气氛安静得很诡异。沐之琳不懂，自从那晚之后，晴儿好像丢了魂似的，不知道怎么了，她紧紧地皱着眉头。
　　“晴儿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终于按捺不住，用手摸着她的额头，真的很担心。
　　她轻轻地推开她的手，眼神冷淡，仿佛在逃避，逃避她的关怀。
　　“没有。”淡淡的，她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走在前头。
　　沐之琳愣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是不曾有过的陌生。顿时觉得空气都是冷的，一丝丝的脆弱闪过眼眸，淡漠的面孔重新武装起自己，脚步很慢，慢慢地跟在她身后。
　　“方可柔？”
　　“是方可柔耶……”
　　“方氏不是破产了吗？她怎么还来学校啊”
　　“已经破产了吗？”
　　“好像还没有吧。”
　　教学楼的广场下，过路的学生纷纷议论着。
　　白色的长裙裙摆轻轻地摇曳，黑色柔顺的直发长长地披在腰间，齐刘海下的面孔隐藏着精巧的五官，眼眸里多了些不屑。韩戈站在对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拉着她的手，似乎在乞求她的原谅。爱情，难道一向都那么卑微么。
　　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睁大了眼睛与他直视。
　　“呵，你们有钱人真是万能的啊。”她的话语那么刺耳，似乎隐藏着很深的憎恨。
　　“说什么你们都爱我，可是最后呢？相亲？是啊，你们一定迫不及待地想甩开我吧”她缓缓地低下头来，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你听我说。”韩戈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她的身子像纸一样单薄。她摇了摇头，用双手捂住耳朵，挣脱他的大手，无力地转身往回走。
　　微风扬起她黑色长长的发丝，她那么脆弱，心空荡荡的，好像所有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着，她的骄傲，她的霸道，她荣耀的光环，所有一切都在那一夜消失殆尽了。
　　已经回不去了么？我曾是那么耀眼的公主啊。滚烫的泪划过冰冷的脸颊，苍白的脸上泪迹斑斑。
　　韩戈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成拳，抬头望着无垠的苍穹，嘴角那抹笑容那么无奈。
　　就是她吗？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复杂？沐之琳也抬头，看着韩戈那失落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有另一个模样，不一样的自己。沐之晴早已离开 ，
　　她还站在原地，淡漠的蓝眸里隐藏着深深的思绪，她缓缓低下头，顿时又猛地抬起头来，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发现了图书馆的顶楼上，那抹消失的背影让她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
　　一直都在看着么？大大的失落像雾霭在心里萦绕着，散不去。
　　紫荆花开得艳丽，忧伤仿佛要延伸整整一个夏季。
　　期中考试将近，所有人都在为考试而忙碌着，爱英斯林里传来琅琅的读书声。
　　图书馆的顶楼上。
　　黑色大马褂在风中摇曳着，沐阳紧紧握住栏杆，琥珀色的瞳眸直直地盯着教学楼。
　　“沐阳同学今天没来吗？有没有请假？”班主任江敏在讲台上四处张望着，眼神停留在角落里沐阳的座位上，终于发出心里的疑问。
　　沐之琳回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微微皱着眉，又把眼神转向沐之晴，她正不停地翻阅着桌上的课本，一页一页不停地翻。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蓝色，看不见钢铁一样的高楼大厦，只看见层峦叠嶂的山峰，爱英斯林里雪白的建筑物，外面的景色除了蓝色就是绿色。
　　安静，教室里格外地安静，没有人说话，听不见呼吸，只有窗外的知了不停的歌唱，好像人们不知道这是个夏天，它努力地告知人们，夏天来了一样。全班都在安静地自习着,
　　“砰！！！”教室的门突然打开，全部人疑惑地望向门口，沐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直直走向沐之琳。
　　“放手，你干什么？在上课呢！”沐之琳皱着眉，想要挣脱被他紧握的手。
　　全班都怔住了，江敏愣在原地道不知怎么回事，从来都没有见过沐阳这样的神情，脑海里一片空白。
　　沐之晴站起来疑惑的望着沐阳，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猛地回过神来，快步地向门口跑去，身后只剩下一群人不解地望着蓝色油漆的木门。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每踏一步都有回音响彻整条走廊。
　　沐之琳放弃了挣扎，她垂着眼眸，任由他拉着，不管沐阳要做什么，都比不上此刻心里的失望，心像跌落进深深的谷底里，看不见光。
　　晴儿……连阻止都没有么。
　　沐阳微微皱着眉，别过头看着沐之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安静，弄疼她了么，手不自觉地松了些。
　　突然一只白晢的手快速地搭在沐阳的手臂上，琥珀色的瞳仁淡漠地望着他
　　“放手。”沐之晴面无表情。
　　沐之琳怔怔地望着她，一抹微笑在嘴角轻轻扬起，瞬间又恢复那冷淡的表情。没有人看见，沐之晴和沐阳对望着，谁也不服输。
　　是啊，她一定会保护她的，她承诺过的，虽然这些天她都对她爱理不理的，但是她怎么可以怀疑呢。
　　“只是去一个地方，让她看清现实。”沐阳把眼神望向沐之琳，他在她的蓝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多么希望，她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沐之琳微微一颤。
　　沐之晴似乎明白些什么，眼神不再冰冷。“放手吧，我也去。”
　　他们把目光转向沐之琳，她有些心慌，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僵硬。
　　图书馆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山坡，长满了青色的小草，花儿正含苞待放着，微风吹拂着小草折弯了腰。
　　“真的是你们在帮我？”方可柔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相信我们，明天你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韩戈握住方可柔的手，难以掩饰心中激动的情绪。
　　她望着水雾森，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依旧是酷酷的表情，黑色的瞳眸里透露着丝丝波动。“你是不是该做选择了？”
　　他也望着她。
　　她怔住了，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她还是疑惑地问了出口。
　　韩戈拉住水雾森的胳膊，让他转身面向自己，“你要可柔选择什么？你不是要放弃和我……”？
　　他没有理会他，直视方可柔。“做不出决定？一直在我和戈之间游走很好玩吗？”他表情冷漠，似乎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丝毫感情。
　　“森，你怎么了？”她皱着眉，脸上逐渐褪去血色，苍白如纸。
　　“够了森！我不管你怎么了，你说你是放弃可柔的，现在凭什么来让她做选择！”韩戈看着这样的方可柔，心里一阵阵地心疼，看着水雾森的态度更是怒意上升，他对着
　　水雾森大声吼道。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别过脸不去看她黑色的瞳仁快要溢出的泪珠。
　　她紧紧咬住嘴唇，声音有些哽咽，垂着长长的睫毛，用冰冷的手指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扬起微笑，顿时那抹笑容僵硬在嘴角，阳光让眼睛觉得刺眼，她半眯着眼睛，发现了
　　水雾森背后不远处的沐阳和两位少女。
　　“沐阳？”她脱口而出。
　　水雾森和韩戈缓缓地转身。

　　阳光很温和，暖暖地撒在青色的草地上，光束里藏满了尘埃，风肆意地凌乱着他们的头发。